不过二十八联队残部虽说溃退到了绍根一线,而自己手头上的兵力严重不足,也无法展开追击,但并不意味着王德耀就此真的放过了二十八联队最后的残兵败将,他手头上还有一个一二二火箭炮连一直沒有使用。
一二二火箭炮最大射程,在二十公里,而绍根距离这里不过十八公里,正处于一二二火箭炮的最佳射程之内,打两个齐射足够将整个绍根,这个西拉沐沦河北岸不大的蒙古族集镇覆盖。
此时动用一二二火箭炮连开火,一是可以最大的限度的杀伤这个二十八联队,彻底让他们是去继续参战的可能,不投入步兵,并不代表着王德耀彻底的放弃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打算,用炮弹代替手头已经不多的兵力,却解决这点二十八联队的残兵败将,在他看來还是比较合算的。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王德耀,明显并不想自己围歼日军这两个中队的行动被打搅,现在战场上并未彻底的平静下來,一旦二十八联队残余的兵力,得知自己手头上的作战部队数量并不太多,会不会垂死挣扎,重新整编后全部出动來救援,谁也不敢肯定。
与日军打了多年交道的王德耀,还沒有见过那支日军部队真的见死不救过,动用射程最远的火箭炮,在给他们一次重创,彻底的杜绝救援出被合围部队的希望,这才是最佳的一劳永逸办法。
一二二火箭炮虽然是射程远,但是精度略差,之前日军溃退的时候,不仅是分散的撤退的,而且溃退的速度很快,那个时候开火,不仅浪费炮弹而且消灭不了多少日军,现在既然二十八联队残部已经集结起來了,再加上绍根一线基本上沒有什么工事可供他们隐蔽。
就算是撤到那里的二十八联队残部不计疲劳,立即就抢修工事,可时间上也來不及了,人的动作速度,跟炮弹相比还是差的太多,至于绍根本地,很不幸除了少数的土坯房之外几乎是沒有什么建筑,想找一个可供隐蔽的工事很难。
而二十八联队却是偏偏被打怕了,想找一个集镇固守,以为退守到在地图上看至少是一个集镇的绍根会安全一些,只是他们压根就沒有想到,在这地广人稀,以游牧的蒙古族为主的西满蒙旗地区,除了少数的喇嘛庙和王公贵族的府邸之外,大部分的镇子都是临时型的。
也就是说有需要的时候,老百姓在这里交易,但是平常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人,即便是绍根这里与整个伪满兴安西省汉人聚居数量相对较多的林西与开鲁相邻,但整个地区也沒有几个汉人。
这个所谓的绍根,不过是十几家汉人开设的货栈组成的一个不大的聚居地而已,而是这十几家人,也早在抗联拿下阿鲁科尔沁旗的当初,就被迁移走了,也就是说二十八联队残部,即便撤到绍根,除了少量的连一发六零炮弹都挨不了的土坯房之外,也沒有可以称得上掩体的东西,供他们使用。
不趁这个机会來一个火力覆盖,都对不起自己,趁你病要你命,人手不够我可以找东西來帮忙,况且他让那个火箭炮连在打完一个杀伤爆破弹齐射之后,再打一个齐射的燃烧弹,除了用杀伤爆破弹之外,再给他们放上一把火。
尽管自己还有两个连沒有联系上,但在王德耀看來他们就算再跑错地方,也不至于跑到远离战场十几公里外的绍根去吧,所以他沒有什么好担心在精度略差的火箭炮,火力覆盖之下会误伤到自己的部队。
双管齐下以來,给二十八联队残部在來这么一下,想必溃退到绍根的二十八联队残部,就算见到自己兵力单薄,也是回天乏术了吧,别说救援他们被合围的那两个中队,能够保住自身损失小一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给正在向前推进的一二二火箭炮连,下达完毕实施火力追击的命令之后,看着整个敖木伦河两岸被自己那几十发燃烧弹,点燃的熊熊大火,王德耀转过头对身边才带着部队与他汇合的二团政委陈志平道:“告诉你们团长,尽快的解决战斗,这里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已经收拢的炮兵,该使用的要使用,你们的那些炮弹,都留着下崽子,要是兵都给老子打光了,只留着炮弹又有什么用,围上他们,该呼叫后边炮兵支援呼叫后边的炮兵支援,该使用你们团属炮兵支援就使用,一句话,怎么减小我们自己的伤亡,怎么节省我们自己的时间,就怎么做。”
“还有告诉你的人,继续联络到目前还未能集中的两个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在我们撤离之前,一定要找到他们,不管是剩下一个排,哪怕就是只剩下一个班,得给我找到他们,老子从來就沒有丢下自己部队不管,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习惯,活我要见到人,死了你们把尸体给老子找到。”
“战斗打响才多长时间,你的部队居然跑的这么散,这边枪炮声都响了半天,是还沒有找到地方,还是被人家给吃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沒有能全部集结起來,你们是怎么训练部队的,配备到各连的步谈机,都是摆设吗。”
“不管他们是剩下一个排,还是一个班,半个小时之内都给我找到,就这么屁大一点的战场,李明清在那边吸引日军主力打了半天,你们这边的部队还沒有完全收拢起來,还有部队这么放着羊,你和你们那个团长,你们这两个军政主官就是这么带部队的。”
“还有你们的那个团参谋长怎么一回事,他这个参谋长居然连同自己指挥的部队一起找不到了,下边的连排干部來一个战场失踪还能勉强说的过去,堂堂一个团参谋长都找不到地方,这像什么话,是你们和我开玩笑,还是我自己和我自己开玩笑。”
“我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必须要将所有的部队全部的集中起來,如果再集中不起來,那么你们这个团也就沒有必要在继续存在了,我会向上级报告,直接撤销你们团的番号,抗联不需要你们这种撒手就成一盘散沙的部队,这他妈的要是在我的老部队,你们这个团长和政委就都别干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看着被自己几句话,刺激的满脸通红的陈志平,王德耀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沒有再说什么,举起望远镜借着这战场上的冲天大火,扎嘎斯台诺尔东岸正在围歼日军的战场观察去。
他今天对二团的表现,实在有些不满意,如果之前部队的混乱是自己的责任话,那么在全面反击打响之后到现在,二团还沒有能完成全部集结,还有几个连不知道下落,这就有些实在说不过去了,难道这几个连都被日军给吃掉了不成。
希望眼前的这位政委和他们在前边指挥的那个团长,能知耻而后勇,想办法将还沒有集中起來的部队,尽快的找到,在以前的战斗中,他王德耀无论条件在困难,也从來沒有丢下过自己的部下不管,希望别在这次已经占据上风的战斗中,被坏了金身。
如果之前的话,陈志平还能忍受的话,那么王德耀最后一句撤销这个团的编制,让陈志平一下子沉不住气了,脸色涨的通红,如果说他们部队沒有带好,陈志平还可以接受,但是要说撤销编制,他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们这个团,是新近完成整编的,甚至在全军新编制的后备部队之中,完成整编的序列也是排在后边的,调到林西战场之前,这个团才完整整编还不足半个月,他这个政委和在前边指挥作战的团长,都是新上任的不久的。
团长和参谋长到任的时间还长一些,从预定编成的部队开始集结就开始担任团长,而自己这个政委,是全团五个团级干部之中最后一个上任的,部队空运林西都快上飞机了,他才到任,到今天也才上任不到五天,夸张一点说连几个连长都还沒有來的及熟悉。
而部队虽说已经完成了整编,所有的战士也都完成了训练,但是全团编成还不到一个月,到现在甚至连一个正式的番号还沒有确定,只有一个二团的临时番号,虽说大部分的干部和骨干都是老兵出身,但是绝大部分的战士还都是新战士,沒有参加过任何的战斗。
今天这场战斗,是有部分干部和部队,表现的确也有些不算太尽如人意,但总体上來说,终归还算可以吧,至少李明清指挥的那部分,打的并不比一些老部队差到哪里去,剩下的部队,大部分表现至少也算中等吧。
部队的战斗经验,是靠一点一滴的积累,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熟起來的,说撤销番号就撤销番号,这么做对这支部队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对这支部队的所有干部、战士,都太不公平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部队,无论他的番号是什么,哪怕只是一个临时的番号,才编成一个月就被撤销番号,不仅仅是对于这支部队來说,是一个奇耻大辱,对于军政主官來说,更是一个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如果自己部队不是因为整编,也不是因为改变建制而撤销番号,而是以战斗不利的名义被撤销了番号,那么他这个做政委的,还有团长,甚至全团的干部、战士,有一个算一个,这辈子都别想在别人面前抬起头來。
看着司令员明显不想听自己解释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的陈志平,最终还是什么都沒有说,司令员不想听解释,自己就算嘴巴都磨破了也沒有用,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改变司令员的看法,就算暂时改变他的决定,也沒有任何用处的。
实际上陈志平这顿撸挨的还挺冤的,战斗一打响他带着一个营就被王德耀给放在了战场右翼,这边刚一打响,他就先后与靠拢过來的两个日军中队遭遇,而他是王德耀在与日军遭遇并分兵之后,三个营中第一个与日军遭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