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岗庄的敌人据点设在村边,紧挨大道的一片空旷地带,由一个五层的炮楼作支撑点,另有两个小碉堡拱出来,封锁着几十米外的大路。
炮楼百米内的障碍物已经完全消除,四面挖有壕沟,壕沟内侧还立着木桩,上面拉着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空罐头罐,一碰就叮当乱响,能起到警戒的作用。
而不远处的良岗庄,已经破败不堪,袅无人烟。房屋的砖石、木料都被拆掉,去修建村外的据点,以及据点内的宿舍。
在鬼子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异常坚固的防御设施,别说土八路,就是八路军的正规部队来攻打,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在据点修筑完毕后,强征的民伕被驱赶到十里村,完善那里的工事。而驻军则在前两天被抽走了一半,只有一百多,一个连的编制。
看来敌人对这里的工事坚固程度很有自信哪,而且抽调兵力,无非是想再对土门村发动攻势。孟有田眯着眼睛,在草丛中观察着地形,寻找着最佳的轰击阵地。
自从孟有行等一行人翻山穿林,赶到良岗庄附近的营地后,这边立刻行动起来。被敌人压制在山野中太久了,谁都渴望一场酣畅的胜利,拔掉这颗毒牙,得到一块相对稳固的根据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连在敌占区和其他地方活动的零散部队也都奉令回调。
四百多人对一百多日伪军,在数量上形成了局部优势。但孟有田原来制定的掘壕迫近的计划却被否决,或者说是进行了很大的改动。
对于这次势在必得的攻坚,大家都认为越少有变数越好。你掘壕诱敌,想法是不错,可要是弄巧成拙,别的地方的敌人要来增援可就麻烦了。所以,迫近的方式改成了利用原有的地道从地下隐蔽接近,用偷袭式的轰击一举打蒙打垮据点内的敌人。
上上下下如此准备,对孟有田来说,鸭梨很大。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出来仔细观察。认真测量了。可飞雷炮这个东西,还是难保百分之百的准确性。
距离、角度、风向、风速,甚至**包在空中飞行的时间,以及预留导火索的长度。孟有田力求精确。但这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如果**包正冲着炮楼飞过去。很可能因为导火索过长而弹回来,或者因为导火索过短而提前爆炸。孟有田想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触发引信,就有这样的问题。为了保险,便不能追求最完美的结果,而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导火索留的长一点,抛射的黑火药减点量,让**包落在炮楼前面,弹跳过去,尽可能地接近炮楼后爆炸。
炮楼是砖石结构没错,但可没有水泥加固,五六斤**应该够了吧?孟有田咬了咬牙,就用十斤**好了,只要把炮楼炸出个大窟窿,就算成功了。下定了决心后,孟有田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炮楼前的地面。
因为要把**包上导火索预留得比较长,所以飞雷炮炮弹落到地上必然会滚动一段距离,地面的坑洼、斜坡当然会影响到它的最终落点。看过之后,孟有田还是比较满意,地面被夯压过,挺平整,可能敌人要在上面操练的缘故吧!
再三观察测量之后,孟有田缓缓退出了潜伏地点,钻进了一条野外地道,远遁而去。
……………
午饭过后,孟有田便被叫来见古庆山,古庆山脸上的表情立刻让他猜出情况有变,攻击可能要很快开始了。
“经过加班加点的抢挖,野外地道已经接近了据点的壕沟,但我们也遇到了困难,地下冒水,土质变松。”古庆山望着孟有田,郑重地说着最新的情况,“经过抢修加固,暴露的危险暂时解除了,但要继续挖掘,直到预定的地点,恐怕困难很大。”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意外情况,继续前挖困难很大,那就只能在目前的地点架炮轰击,可惜自己以前的观察和测距都白费了。
“有田啊,希望你马上去看一下,重新测距计算。”古庆山轻轻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困难是有,希望你能发挥聪明才智克服它。大家的眼睛可都盯着你呢!”
“您这么说不是给我增加压力嘛?”孟有田苦笑着耷拉下脑袋,“我可不敢说有绝对把握,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古庆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我还是了解的。不给你加点担子,你就要偷懒。”
孟有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我马上就去,争取回来能再试验一下,这样才更有把握。”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古庆山点头勉励道:“你小子,肯定不会让我,让我们大家失望的。”
孟有田苦着脸,是笑不是笑,是哭不是哭地叹气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
夜,再次将它那漆黑的翅子伸展在广茫的大地上。没有月亮,树叶望上去象羽毛,在静止的空气中一点也不动。
孟有田探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下达了命令,几个战士迅速而小心地打开顶盖,抬着两门飞雷炮来到了地面。孟有田紧跟着出来,指挥着把飞雷炮对准炮楼,调整好仰角,用几筐土石把炮固定好。
在一个土坎的遮掩下,最后一次测量对正后,孟有田把称好分量的发射药包和尖形“炮弹”放进炮筒,把引火线和导火索慢慢延放,带着所有人钻进了地道。为了追求精确性,便无法追求攻击的时间,趁着现在没风,炸了再说吧!
深吸了一口气,孟有田点着了拧在一起的引火线,看着一串小火花向外延伸,他象模象样地双手合什拜了拜,然后用力捂住了耳朵。尽管经过多次试验,又浪费了不少黑火药,孟有田也不敢保证成功,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
“轰!”飞雷炮向后猛地一顿,黑乎乎的“炮弹”从炮筒中跃出,向着炮楼飞去。
“那尼?”炮楼上的鬼子哨兵恰巧发现了异常,哗啦一声拉动枪栓,仰着脸注视着空中飞过的奇怪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