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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
海面上波澜壮阔。
一望无际的大海,是最能让人感受到深切恐惧的地方,水波汹涌荡漾,大潮拍岸,倒映在人的瞳孔中,完全就是一副动态的世界,深邃而恐怖,越是一个人站在海中孤岛的岸边向外眺望的时候,看着茫茫无际的天水一线,就越能体会这种让人内心中倍感孤独的恐惧。
孤岛上,一个消瘦却坚毅的中年男人**着上身,静静的躺在岸边,双目紧闭,海中的潮水不断涌上来,然后退却,他的身体也不断被水波淹没,然后又重新露出来。
如果不是他浮肿的右臂紧紧抓着一把剑手背上青筋暴起证明他还活着的话,他这副姿态,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死人。
孤岛岸边后方的热带丛林中绿树成荫。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静静呆在太阳高升后便会形成树荫的地方看着并不刺目的日出,日光照射,倒映在他的眼神中,似乎也让他往日里一直冰冷死寂的眸子多了一丝热烈的色彩。
阳光逐渐强烈,太阳彻底越出远方的海平面。
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几乎被人误以为是一尊雕像的老人终于偏过头,看了看躺在岸边的**着上身的中年男人,平淡道:“他休息了多久了?”
“回陛下,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老人身边分别立着一名身材健壮的恐怖的青年和一名面无表情眼神麻木如死灰的青衣中年人,听到老人问话,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步,眼神虽然毫无焦距,但语气却带着近乎本能的恭敬和尊重。
“江湖,去,把他叫起来,继续挥剑十二小时,早饭和午饭就不必给他了,吃多了也是浪费。”
老人笑眯眯道,盯着躺在岸边不断被潮水淹没的清瘦中年人,眼神玩味。
那是一种冷静到了极点的眼神,仿佛不似人类,又仿佛完全站在红尘众生之外,冷眼看着世上诸多的悲欢离合与辛酸苦辣,眼睛中不带任何感情。
陛下是没有感情的。
这一点,这个岛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皇道无情,才能登峰造极。
老人身后,身材魁梧健壮的不像话的青年嗯了一声,抬脚猛然在地上一跺,附近的树丛骤然一阵颤抖摇晃,而他整个人却猛然窜了出去,速度如闪电,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岸边躺在沙滩中的中年人身边,看着他浮肿的双臂,眼神复杂。
双臂浮肿?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时他的双腿肯定也是浮肿不堪,水中练剑,外行人听起来热血沸腾,可真个换上来试试?普通人坚持十分钟,体力好的坚持半小时就极为难得,而他,每天却是满满的十八个小时!
在睡眠漫过腰部的冰冷海水中始终抗拒着水中阻力保持着高速移动,不停挥剑,十八个小时!
这完全不是体力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地上这名中年男人要做的,便是将挑战人类极限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事情坚持一个月!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
身为岛中副统领之一的王江湖眼神复杂。
在此之前,陛下用最残忍最极端的方式训练的人物,是一个看上去异常娇弱的漂亮女孩子,没有所谓的徐徐渐进,从一开始,陛下就将那把随身多年的琉璃直接扔给她,每天水中挥剑十六小时!
累哭累晕累吐血,整个岛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同情她哪怕一眼。
岛上每一个女人都是供男人发泄.**的婊子,却只有她是例外。
这里所有人都看的异常淡泊的贞洁,在她眼中,却比性命还重要!
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岛上所有人都在场。
两个执法队的成员生生将她按着跪倒在陛下面前,那个在岛上神一样的老人凝视着那双愤怒茫然绝望凄凉悲愤的倔强眸子,只问了一句话。
“你愿意做这里的女神?还是做这里的妓女?”
王江湖发誓,那绝对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复杂的眼神!
女人没有求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手持琉璃,坐这座岛中最尊贵的小院,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和营养师全天二十四小时准备急救。
一次次挑战人类极限的心酸锻炼,一次次几乎必死的生死搏杀。
没有人认为她可以坚持下来,甚至有不少人还在暗中期待过她的绝美身体。
但她却始终不曾改变自己的选择!
右臂折断,便左臂练剑!
受伤,晕倒,绝望,无助,但所有人却从未见过她哭过一次!
一次都没有!
这完全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的拼命!
一个女孩子,却带着让岛上所有男人都从骨子里发冷的执着和坚毅。
那一道深入所有人内心的凄凉身影在岛上呆了两年时间。
她终究没有做了岛上众人的玩物,实力一次次的积累,不断爆发,不断突破,每日都多余其他人五倍甚至十倍的训练,她终于成了这座岛上的女神。
死尸不死,可经常从她眸子中透露出来的思念和温柔,却随着这两年时间不断的训练和杀戮,最终消失,变得平静而冰冷。
两年内,十五次刺杀大统领苍生!
九次刺杀陛下!
虽然一次都没成功过,但这一份仇恨和怨毒,却犹如岛外的深海,一望无际。
王江湖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算是她如今去了岛上所有人都恐惧忌惮的那个地方之后,他也不知道。
但他却很清楚,那个女孩,应该是跟大统领一样的人。
因为他们的眸子中,都会带着一种可以叫信念的东西。
无坚不摧,超越一切的信念!
王江湖脑海中千思白转,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没人提醒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下意识的看了看依然坐在树林中的老人,蹲下身体,看着依然躺在沙滩上的中年人,语气恭敬道:“大统领,陛下让我告诉您,继续挥剑十二小时,早饭和午饭,不给您准备了。”
“知道了。”
大统领苍生淡淡道,手中的长剑再次握紧了一些。
身为副统领看似与苍生是一级只差实际上却几乎天差地别的王江湖犹豫了下,轻声道:“大统领,不如您向陛下认个错,这次您私自调动海哥和十四号十五号出岛,本身就不合适,认个错,有什么大不了的…”
“滚!本座要如何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苍生猛然睁眼,眼神凌厉,直接射在王江湖脸上,眼神中近乎狂暴的悲怒一闪而逝。
王江湖身体一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挠挠头,讪笑一声,刚打算回去,身后老人的身影淡淡响起:“王江湖,今日训练加倍,现在去吧。”
王江湖嘴角抽了抽,知道这是陛下惩罚自己走神,沉声应了声是,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老人眼神平淡,看着王苍生提着剑的身影重新走入大海,眼神冷漠,一如两年前坐在这里看那个提着琉璃的女孩进入海中一般,不带半点感情,唯一有点不放心的就是那女孩死了便死了,可那把琉璃,可千万不要被冲走。
“青衣。”
老人轻轻喊了一声,不等对方答应,就率先开口道:“你来说说,大统领私自调动执法队三名骨干成员出岛,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陛下英明。陛下做的决定,自然都是对的。”
宋青衣眼神空洞,脸色麻木,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
“都是对的?”
老人冷笑一声,眯起眼睛道:“你心中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死了,是不是也是对的?”
宋青衣两只手猛然握紧,死死握在一起,过了半晌,才深呼吸一口,平静道:“陛下英明。”
“好,好一个马屁精。”
老人冷笑一声,依然没有回头,盯着海水中高速移动手中长剑不断砸进水里在抬起的人影,淡淡道:“赏罚分明。这一次你妹妹立了功,算在你身上,说吧,你想要什么?”
宋青衣沉默不语,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哀伤情绪。
仿佛不懂半点将心比心的老头似乎耐心很不好,等了一会后直接眯起了眼睛,不近人情道:“别考验我的耐心,我问你想要什么,你那妹妹,死了便死了,为王家死,本就应该。今天我心情不错,你要在不知好歹的话…”
“噗通!”
宋青衣双膝猛然跪地,上半身直接匍匐在地下,并不抬起,恭敬道:“请陛下准我入琉璃宫!”
被打断了说话的老头一阵沉默,脸色看不出息怒,半晌,才淡淡一笑,轻声道:“你想脱离执法队?还是想去死?”
宋青衣匍匐于地面,并未说话。
“我看到不如直接准你去大陆比较好,冲进唐家,干掉两个杂碎算是帮你妹妹报仇,虽然没多大作用,但唐家人,终归多死一个是一个,这样总比你死在琉璃宫要强得多,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老人坐在轮椅上面阴损道,笑容中满是挖苦和嘲弄。
宋青衣依然没有起身,趴在地上,倔强的又重复了一次:“请陛下准我入琉璃宫!”
老人没有说话,眼神闪烁,盯着宋青衣。
宋青衣规规矩矩的匍匐在老人脚下,一动不动,恭敬而虔诚。
前方海水中,王苍生发泄一般的大吼声猛然响起,透过空气,直冲而上!
王苍生眼神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淡然道:“倒是有点血腥,准了。”
整座岛上唯一的外姓人员宋青衣头皮磕在地面上,虔诚而狂热道:“谢陛下!”
老人没有理会,转头,眼神望向东方。
天水一线的交界处,整个大海都在微微动荡,异常壮阔。
老人冰冷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复杂神色,沉默了一会,才用手撑起身子,在自己的屁股底地下将一小叠的a4纸拿出来。
a4纸张上面。
大年三十过后,华亭,吴越,所有王家活动范围内的情报全部汇聚在一处,密密麻麻。
资料在昨晚被送来。
只不过老人却懒得看,嫌字多。
他扬了扬手中的a4纸,淡淡道:“那个废物这次杀了多少人?”
亲自将这份资料交到老人手中的宋青衣迅速平复心境,恭敬道:“暂时无法统计,牵扯范围太广,华亭和吴越的所有势力几乎都被清除,到现在依然有人在行动。”
老人淡淡哦了一声,眼神扫了一眼资料,最醒目的几个大字,便是李冬雷重入王家的消息。
他手中资料一扬,像是丢垃圾一般,这份放在外界足够惊世骇俗的资料直接被他丢了出去,散落在了前方的沙滩上面。
老人眼神平静,自语道:“以弱击强的困兽斗,本就是绝境,还要理智做什么?”
老人抬起头,看着天上缓慢升高的太阳,微微摇了摇头道:“起来吧,我们回去。”
宋青衣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转过身。
身后,是一片的波涛汹涌,波澜壮阔!
中午时分。
天朝最具神话色彩的昆仑山脉脚下,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回头率超高的清瘦老道士手持拂尘,身穿道袍,再次来到了这里。
刚刚过完年,昆仑山游客极少。
往日里总是游戏风尘面色轻松的老道士这一次却是神色僵硬,犹豫了良久之后,才一甩拂尘,沿着小路,一步步的通向昆仑彦。
最浩瀚,不过昆仑。
一身道袍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形单影只,毫不停留,直接上山。
小路狭窄,路线崎岖。
绕过无数的弯弯绕绕,清晨从金陵来到附近城市后马不停蹄赶往这里的王裹尸脸色没有半点波澜,在无数绕的人眼花缭乱的小路中不停向上,最终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环境中。
前方入目处满是风雪,一片平坦,视线极尽处,一座被积雪覆盖的茅屋隐隐约约的伫立在那里,里面似乎还亮着最为古老的煤油灯。
寻世外,访高人,不过如此了。
小屋旁边,一座孤零零的坟包被积雪覆盖,上面立着碑。
一阴一阳,在大雪中却相隔如此之近。
王裹尸神色平静,速度平缓,眼神复杂。
最终来到风雪中的茅屋前面,在距离门口十米外的地方站定。
门内寂静无声。
王裹尸眯起眼睛,屈膝。
轰然下跪!
白眉白发白雪。
一身道袍。
双膝跪在雪地中,犹如雕像!
空中的风雪迅速覆盖了王裹尸的身体。
茅屋中,煤油灯的灯光剧烈晃动了一下。
一个苍老的叹息声轻轻响起:“何事?”
“你的人情已经还完,贫道今日前来,便要求欠下你一个人情,请你再出手一次,救救灵犀那孩子,结一份善缘!”
王裹尸平静道,身上的风雪丝毫不去擦拭。
毛屋内一片寂静,主人显然并没有出门迎客的**,淡淡道:“观音浴血,这善缘,不结也罢。”
“你祖辈遗言说此处是大地龙脉,风水奇佳,这座坟,有人在这里长眠,你也守在这里,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后代子孙兴旺,荣华富贵?他们如今辉煌鼎盛,但总有求人的地方。贫道这个人情你不稀罕,再加上皇甫家够不够?!”
“加上王家够不够?!”
茅屋内沉默无声。
王裹尸平静的神色中终于出现一丝剧烈波动,却异常狰狞,手中拂尘瞬间变得笔直,直接刺入地面雪地,冷冷道:“在加上师父,可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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