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老刑暴喝一声,指着孔上海骂道:“我劝你乖乖跟局座合作,否则伤了,残了,没命了,可别怪老子没醒你”
孔上海冷笑连连:“甭当老子是傻瓜,有种就朝爷们儿身上使手段,爷们儿看你敢不敢把老子弄死”
“你,你……”老刑面红耳赤,“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网】
孔上海笑道:“行了,别他娘的演戏了,叫姓尤的出来吧,这点楔招想骗过老子?他姓尤的要是真敢动手,早就动了,还不是顾忌着老子背后有人,他姓尤的拿捏不住,这种小把戏哄三岁孩子,还差不多,哄大爷我,还愣着呢”
“噢,是嘛?”老刑笑道,干净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羞恼,忽地,朝门边一指:“尤局座没有,尤勇的领导却有两位在此。”
老刑话音未落,薛向、廖国友笑着踱进门来。
“你,你,你……”孔上海面色骤白,高举的手指不住颤抖,牙缝里憋了半天,终于蹦出一个完整的词儿来:“你们耍诈”
薛向笑容可掬,晃晃指头:“不是耍诈,是审问?”
“我认识你,你就是薛向,不知道你薛县长什么时候成了小警察了,这审问用得上你们。”孔上海迅速镇定了神智,忽地祭出了他所能依仗的最大杀器:“薛县长,你们这样对我,难道就不怕我姨父知道么?”
廖国友脸色一白,贾副专员的手段。他可是听说过的,真狠下心来,要收拾自己,那绝对是能拿下的。
薛向看在眼里,心头暗叹,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是自己背倚大山,只怕也会如老廖这般吧。
念头方生即灭,毕竟假设终归是假设。薛向冷道:“贾副专员也大不过法律吧,只怕以贾专员的公正严明,知道你孔上海如此为非作歹。说不得就先大义灭亲了。”
见咋呼不住薛向,孔上海终于漏了原型,精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一张青白脸霎时化作惨白,“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耍诈,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对。对,你们空口无凭,空口无凭,没有笔录,没有笔录。哈哈哈……”
“孔大少放心,老刑我记性好着呢,咱们的聊天记录,我都记着呢,待会儿默写下来,不就是笔录了嘛。”老刑故意逗弄孔上海。没有疑犯的签,哪里算得上口。
果然,孔上海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跳脚笑道:“哈哈……爷们儿不签,就是砍了爷们儿的手去,爷们儿也不签,不签的口你们尽管拿去用,哈哈哈……”
孔上海笑声未罢,便听薛向笑道:“孔大少还真是健忘啊,你方才不是嚷嚷着要咱们拿录音机来录么,还叫着要拿到屋内来录,不过不好意思,咱们满足了你前面的要求,后面那条,就敬谢不敏了。”
说罢,薛向打个响指,门口一民公安溜着录音机,步进门来,便听咔嚓一声按键声响,录音机发声了:
“孔上海,你刚才的猖狂言行,已经被我们录音了,敢对我们尤局长不敬,有你好果子吃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招了,我们尤局长或许会念着你老子,和你姨父贾专员的面子,对你宽大处理”
“哈哈哈……哈哈哈……录吧,大胆的录吧,你大可以把录音机搬进来录,你不是要老子招么?老子就招给你看,你把尤勇叫来,只要他敢听,你要老子招啥,老子招啥”
“……”
“……鱼死破,我倒要替我们局座问问,你是想怎么个鱼死破法儿,不就是五金厂那点儿事儿嘛,咱们局座公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还是收了往他身上泼脏水的心思”
“哈哈哈……他尤俊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真他娘的敢说,当初那阀门可是那孙子亲自拿老虎钳子拧松的,这会儿跟老子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么?”
话至此处,又是咔嚓一声脆响,录音机被关上了
短短十分钟的对话,却是原原本本地道出了五金厂锅炉爆炸案的内情,在这个时代,录音作证,可谓是铁板钉钉,任何人都无可辩驳
蹭得一下,孔上海跳起身子便朝录音机扑来,谁成想不及他身子落定,便被早有准备的老刑一把拿下,紧接着,咔嚓两声,便被铐在了椅子上。
“啊……”孔上海扯着嗓子嘶嚎,他虽纨绔,却也知道五金厂的案子真得揭开了,莫说他姨父只是地区副专员,便是省委记怕也护不住他,霎时间,一片绝望涌上心头。
众人正无话之际,砰的声响,铁门又被撞开了,洪剑波满面红光闯了进来,“拿下了,全拿下了,嘿嘿,这个法子还真他娘的好使,姓孔的中招没?没中招也没关系,有那四个家伙的口,他和姓尤的都别想飞出去。”
又有好消息传来,众人心头俱是大喜,如此五份录音带聚齐,便是玉皇大帝下凡,也别想把案子推翻了。
“洪局长做得不错嘛,这么快就收服了那四个,咱们这位孔大少虽然顽强了点儿,不过也没逃了老刑的手掌。”廖国友乐呵呵地笑道,这会儿,他真是太开心了,有了这五份词,便是尤勇亲至,又能如何。
洪剑波笑道:“哪里哪里,那四个都是软脚虾,不成器,还没使上录音机这招,就抗了尤勇的招牌,那四个就直接撂了,不仅录了音,还做了笔录,签了。不过,这姓孔的顽强,倒也在情理中。廖记,薛县长,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去弄五金厂锅炉阀门的事儿,就是这姓孔的小子挑的头。你们猜猜是为什么?他娘的,竟然是为了看锅炉爆炸时的剧烈场面,说想看看这种爆炸式的大烟花有多漂亮,你们说荒唐不荒唐,这帮混蛋简直没了人性,都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
“烟花?”薛向陡然想起那日小马在五金厂二楼复述他当天早晨偷听这几人说话时,曾到过“烟花”二,当时,他十分不解,锅炉爆炸和烟花有什么关联,这时竟是恍然大悟。
一念至此,他真是汗水涔涔,昔年,晋惠帝不知民生多艰,来了句“何不食肉糜”,今朝这帮纨绔子弟,竟比之晋惠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自己那丁点私欲,便能干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儿来,该死
听得洪剑波道出别情,满室众人齐齐朝孔上海瞪去,唬得孔上海一张白脸再无颜色,畏缩成一团。
老性更是嫉恶如仇,冲上去一把揪住孔上海的衣襟,便要殴打,扬起的手臂,却被薛向扶住,“老刑,打他没得脏了你的手”
薛向阻止老刑,非是动了恻隐之心,这种人渣,在他看来,死上十次,也不足惜,只不过眼下,罪证未呈公堂,若是这小子受伤,少不得又会有屈打成招的风言袭来。
可就这么轻易饶过孔上海,薛向心头亦是不甘,便恫吓道:“孔上海,你知不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嘿嘿,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对,就是打靶,挨枪子儿,用你们这帮杂碎的说法,叫吃花生米。那花生米什么滋味儿,你知道么?噢,看我问的,你这年纪哪里知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就是砰的一声枪响,子弹钻入你的脑袋,削翻半边天灵盖,冒出一团血花,滚烫滚烫的脑浆便如刚出锅的豆腐脑一样,合着热血,流出一地,不过,你放心,这会儿你还没死,你脑子里还有意识,你会看见自个儿的脑浆是什么样子……”
“啊……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哇哇哇……”
孔上海已经奔溃了,嘴巴里只剩了各式强调的斯嚎,再没了完成的言语。
细说来,薛向这番描述着实瘆人,别说孔上海这种未经阵仗的毛头小子,便是廖国友、老刑、洪剑波这等或多或少和死亡打过交道的家伙,也听得浑身汗毛直竖。
薛向惩罚完孔上海,再不愿在此地多待,便招呼一声,当头就朝门外行去,廖国友三人更是不愿在这冒着寒气儿的地方多待,移步便要跟了出来。
眼见着薛向一直脚就要踏出门外,屋里的孔上海竟又叫喊开了:“别走,别走,我要戴罪立功,不干我的事儿,我也是受害者,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孔上海一言既出,薛向迈出的脚立时便收了回来,急步转回孔上海跟前:“你小子甭想胡言乱语来蒙骗我们”
孔上海恨恨等着薛向,不答反问:“我知道政府有政策,可以戴罪立功,也有坦白从宽一说,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我检举出了一大批贪官,你们能不能免我死罪”
哗
薛向四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觉出满眼的震惊。
“快说,不许对眼神”孔上海生怕薛向几人又在交流,沟通,要瞒骗于他。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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