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境内。
一座破旧的土坯房,屋顶用的是毛草盖的,历经沧桑的土坯房,墙壁上裂开了一道道口子。远远看去,宛如老人脸上的皱纹般,充满了喜乐悲。
门口是个小院子,用碎石堆砌,膝盖高低。院落里,种满了各种适应季节的蔬菜。中间倒是有一块小空地,一个少年,在这寒冷的冬季,打着赤膊,双手合十,幻化成爪,如鹰击长空,又像是白鸽盘旋天际。
少年头发枯黄,卷曲,披头散发,一缕缕耷在额前。丑的不可思议的脸上,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这少年,正是典韦的儿子,典满。
精壮的少年,此时正按照父亲传给他的百兽图运行法则,在这里打磨气力呢!你我皆知,百兽图功法,有两种修炼模式,一种是按照正常的路线,去锻炼,遵循大自然的规则,渐循渐进。
一种则是倒过来训练,超强力的打磨自己的身体,促使身上肌肉很快得到强烈的刺激,把自身的潜能大力的催发出来。这种锻炼的办法,要承受太大的痛苦,寻常人根本就忍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刺激。
此时,典满练习的就是这种法子。原本以前,典韦交给他的是第一种,后面典韦把百兽图给秦汉,秦汉才在夹层之中,发现了第二种,后面典韦才教给他的。
起先初次训练时,典满都没办法忍受的了,在训练时候身体所带来的巨大的疼痛。让他几度瘫软在地。往往半个动作,还没做完,他就已经累得精疲力竭,痛的浑身发麻了。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亲,跟着名满天下,受人爱戴,尊敬的秦大人,也就是典韦的主公。为了百姓,为了大业,练习的也是这第二种法子。当然,秦汉训练的百兽图。在第二种的原有基础上,还加上了体内气息的调息之法。
也正因为逆行体内之气,弄的他寿命折损不少,好在后面从于吉哪里得到了黄帝内经。这才有所改善过来。典韦自然不敢让自己的儿子,去跟秦汉一样,不要命的胡乱调息体内之气。
“嘿哈!”
典满身后不远处,那一对大双戟,静静的放在墙角的角落中。
院子外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典满停下手中的动作,额头上,脸上。身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院子外边,迎面走进来这人。比鬼还要丑上三分,此人不是恶鬼典韦。还能有谁?
“父亲,怎么了?”
典韦快步迎了上来,眼尖的典满,见典韦手中提着一壶老酒。眉头紧皱,眉宇间尽显忧愁。铜铃大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眼眶红润,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典满可是从来没见过典韦这般神情,看着父亲如此,典满心中不无担心。父亲心胸豁达,寻常的小事,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要是不开朗一点,他们长得这般人摸鬼样,也没办法活不是。
典韦沉着脸,冷若冰霜,异与常时。他仰头一咕噜将壶中酒水干尽,几乎是出牙关中挤出一句话来。“去帮你母亲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说罢,典韦将酒瓶就地一摔,丢在一边,大步流星,径直朝着墙角处的大双戟走去。
已经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碰过这一对大双戟了,搁置的时间有点长,刃口上都有点生锈了。
典韦伸手抓起大双戟,虎目噙泪,两眼死死盯着仍旧斑斑血迹的大双戟,眼色朦胧。森寒的大双戟,泛着诡异的寒芒,抓起这一对大家伙时,典韦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从前,跟随在秦汉身边的那段时光……
恐狼五百,随秦汉,典韦清剿荆州南北山贼时。“主公,且先让典某杀他个屁滚尿流,我们早些收工,回去蒸包子吃。”
因此,恐狼之名,在荆州百姓口中口口相传,褒受口碑夸赞。众人只知道恐狼的好,却不晓得,清剿上万山贼后,恐狼五百,锐减至三百人。
黄巾军爆发,宛城城前,十万大军,宛如蝗虫般,铺天盖地,直袭宛城。宛城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小帆,随波翻腾,形势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黄巾军破城。
金甲赤兔马,手中大金刀一挥,领着恐狼三百,在十万大军中随意穿梭,来去自如。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闲庭漫步,黄巾军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在主公英明的领导下,恐狼没有半点损伤,杀退张曼成所带领的十万大军,斩将上百,杀敌万余,差点把张曼成给淹死了。
也正是这一役,恐狼之名传遍天下,提起恐狼,无人不竖起大拇指来。
洛阳城前,一次杀的袁绍屁滚尿流,若不是文丑相救及时,河北霸王又怎么可能会是袁绍?
也是在洛阳城前,恐狼追随秦汉,又将大将军何进,拔刀直扎坐下嘶风兽,狂奔跌进洛阳城。
又一次在宛城城前,三百恐狼,遭遇刘关张埋伏,为保主公秦汉安然退去。数十上百的恐狼,抛头颅,洒热血,为了秦汉,为了西城的百姓能永远这么一个好的父母官。
近百号恐狼,永远的留在了宛城城前。
后面恐狼几度随秦汉征战大江南北,杀退人中吕布,以及其麾下号称是天生战将的并州狼骑。以两百人,杀的吕布折兵损将过半,在山中又一把火烧的张辽痛不欲生。
直到……
“呜呜呜!”
好大的一个男人,摸着大双戟,跌跌撞撞,像是醉酒了一般,呜咽哭了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几人回……”
念叨间,披头散发的典韦,宛如一个疯子般,手持大双戟。在空地上,呼呼舞了起来。
典满伫在一边,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场中父亲,宛如猛虎下山,气吞山河,辟天开地的气势,让典满咋舌。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呢!
典满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这个大老粗念诗,除了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家伙不太懂之外,后面通俗的语句。意思很清晰。
他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会哭泣,但典满能清晰的感觉到父亲那浓浓的悲伤之情,可能是父亲以往的战友死了?
当典满听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时,体内的血液。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点燃了,沸腾了。
父亲现在需要的是发泄,而不是安慰,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院子碎石上。有一根圆木,重量差不多有一两百斤吧!是典韦从山上。用大双戟砍下来,送给典满当武器使得。
寻常也可以打磨打磨气力。
典满一手抓起沉重的圆木。丈长的圆木,如同一根棍子般,轻易被典满托在手中。“父亲,接我一招。”怒吼间,典满双手一扬,抡起圆木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典韦的面门。
“铮……”
大双戟与圆木相接,发出金属相撞击的清脆声响,尖锐的大双戟,在厚实的圆木上,留下一道印记。典韦不退反进,电光火石间,抡起大双戟,栖身贴近,直去典满脖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在两人的争斗下,都不再明亮了。
典满气喘吁吁,将圆木丢在一边,两只胳膊像是发软的面团,没有半点力气的垂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喘着急促的呼吸,撇头看向旁边,令他尊崇已久的父亲。“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您是要带我们去找寻秦大人了吗?”
谈论到秦汉时,典满眼中尽是炙热的光芒,他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要跟随父亲,投靠秦汉。对于父亲口中的西城,典满早憧憬很久了。
他想跟父亲一样跟随主公,征战天下,喝喝酒,杀杀人,纵然醉倒沙场,死在铁蹄之下,也在所不惜。
在典韦将自己离开他们母子之后的遭遇,一一倾诉,告知典满时。他的心,早已经飞了,父亲说了,他现在的武力,也能进入到武将之流了。算的上是二等武将,与周仓相差无几。
当典满提及秦汉时,看着徐徐降落的夜幕,飘渺的天空。典韦长吐了一口气,他的心,也早已经穿越了大川,飘过激流,追寻秦汉去了。也不知道主公现在在哪儿,如果自己在他身边,就无需这般担忧了。
典韦很是自责,心中不无愧疚道。“狼丘战役,主公被曹操打了个伏击,死伤惨重。周仓,恐狼全部战死,主公逃走,现在下落不明,不知去处。”
狼丘,之前是一座无名的山丘。因恐狼英勇抗战,为保秦汉,全部死在山丘中。曹操为了纪念恐狼,更为了鼓舞虎豹骑和虎贲营,让他们向恐狼致敬,学习。命这座山丘,为恐狼山丘,世人简称狼丘。
今天早上,典韦出去打酒时,才听到周仓和恐狼战死的消息。一时间,典韦悲痛难耐,愧疚难当,情绪不稳,与典满战上一场,发泄过后,心里才舒畅多了。
不管秦汉如何,典韦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论秦汉是否已经死亡,也不管那曹操到底有多奸诈,实力有多雄厚。
典韦已经下定决心,此生不助秦汉,不为周仓恐狼报仇,杀了曹操的话,他誓不为人。
只是……典满的母亲,也就是典韦的妻子,腿疾不便长途奔走。
典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抓着大双戟,站了起来。“典满,你带母亲即刻前往西城,不论前途有多艰辛,你务必要把母亲安然送到西城。”
听到周仓和恐狼全部战死的消息,典满心中毅然难受,每天闲着没事时,他就缠着父亲,将他之前跟随秦汉,四处征战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说给他听。虽然没有与恐狼,周仓见过面,但典满早已经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叔叔伯伯一样,存在心中已久了。
周仓恐狼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几乎跟了主公秦汉以后,就形影不离,基本上没分开过。周仓和恐狼全部战死,典满虽没上过战场,却也能感觉到父亲和周仓,恐狼,他们战友之间,心心相惜的战友情。
“父亲……”
不等典满话落,典韦摆手道。“我今夜便走,星夜疾驰,希望能尽快找到主公。母亲,就教给你了。”言毕,典韦抬着大双戟,大步流星,头也不回朝着院外走去。
典满未曾阻拦,看着典韦雄伟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典满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而感到骄傲。典满躬身相送,直到房间里,母亲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相问典韦之事后,典满才转过身来,将父亲所言,如实相告。
典韦的妻子,不漂亮,穿着简朴,体格大,脸盘子也大。很粗狂的一个农村妇女,她依着门框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久久,长吐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幽幽道:“小满,你父亲是个汉子,你要引以为鉴。”
典满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母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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