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周老要和自己商量事情,王观感觉有些意外,连忙表示道:“有事您老吩咐就行,不用和我客气。”
“说起来,也不是我的事情,而是受人之托。”周老笑道:“是关于猫蝶粉彩瓶的事,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瓶子的来历吗。在民国时期,那是我一个老朋友伯父的店铺招牌…”
“嗯,您老说过。”
王观若有所思道:“您还问我有没有出手的意思,打算帮我们牵线搭桥。”
“现在不仅是我问了,而是他在问了。”
周老不好意思笑道:“说起来京城的圈子其实也蛮小的,在我研究粉彩瓶的时候,也不知道谁把这事捅给他知道了口接着他马上杀上门,指着我鼻子一通埋怨……”
“之后的事情你也应该可以料到。”苦笑了下,周老继续说道:“看到猫蝶粉彩瓶,我那老朋友也算是睹物思人,打算盘下来,让我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这个……,”王观迟疑起来。
“王观,先听我把话说完。”
就在这时,周老笑道:“说实在话,瓶子少说也值好几千万,我那老朋友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瓶子,所以打算拿东西与你交换。”
“咦。”
这个时候,俞飞白兴致勃勃道:“周老,您的朋友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不仅是他,王观也多了几分好奇。毕竟乾隆官窑粉彩精品瓷瓶的价格估价肯定在千万以上只要上了拍卖会,最低也应该能拍出两三千万。要是同类型的拍品不多,以五六千万的价格成交也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虽然说总是谈钱很俗,问题在于哪怕大家再怎么不承认,金钱确实就是衡量一件艺术品价值的最直接体现口猫蝶粉彩瓷瓶的价值就是这么高,既然周老朋友敢提出交换,那么肯定要拿出一件同样价值的东西来。
对于这样的东西,换不换另外说,王观也想见识一下。
“这个我不太清楚。”周老无奈笑道:“老朋友埋怨我不告诉他瓶子消息他也决定吊一吊我的胃口,不打算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只是让我约你去和他会面。不过以他的性格,肯定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然也不会与你交换。”
到了最后,周老笑问道:“王观,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个面?”
“见,当然要见。”
俞飞白连忙点头,笑着说道:“记得带上我呀我也要去见识一下。”
“周老您说个时间地点,我过去登门拜访。”
王观自然不会反对,要是周老的朋友能拿出让他动心的东西,那么交换了也没事。要是自己不感兴趣,那多认识个人也没有坏处,权当扩展人脉关系了。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周老笑道:“到时给你打电话。”
“好……”
王观轻轻点头,接下来周老也没有离开,而是注意到摆放在旁边桌上的几幅画卷,忍不住走过去观赏。之后几个人继续欣赏字画一直到了晚上。
吃了晚餐,又送走了周老,已经是夜阑人静的时刻。
身在封闭式的大宅门之中,有了高墙大院以及茂盛树木的隔绝,京城的热闹喧嚣根本传达不到这里,自然显得十分的静谧。
此时,钱老去休息了,俞飞白挂着手机跑到角落窃窃私语,而王观则是牵着贝叶的手,相依在葡萄棚下仰望寂寥星空,享受着习习凉风的吹拂。
“今天你的兴致不是很高。”王观关心道:“是不是奔波累了?”
“不是累”…”贝叶微微蹙眉,轻轻摇头道:“主要是你们聊天,我却听不懂!”
“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慢慢的就明白了。”王观握紧她的纤手,微笑道:“再说了,你不懂更好,免得又多一个人来抢饭碗。
很冷的笑话,贝叶还是笑了,微倚在王观肩膀上,轻幽道:“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差距好大。”
“没有呀,就是几厘米而已。”王观伸手比划了下,笑着说道:“你要是穿上那种十厘米的高跟鞋,马上就可以俯视我了。
“讨厌。”贝叶不满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了,其实说这个没意义。”
王观微笑解释道:“别看我们动辄就说几亿的数额,实际上在东西没交易之前,一切都是虚幻的数字。比如说故宫博物院里的收藏,价值肯定超过几万亿了。问题在于那只是价值,并不是真的钱。”
“又在糊弄人。”贝叶呶嘴道:“不要以为我不懂,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毕竟故宫那是公家的东西,你是你自己的东西,怎么能混为一谈。”
“差不多,差不多。”王观笑了笑,又哀叹道:“而且你也听见了,东西限制出境,我损失惨重啊,求安慰……”
“走开,别闹!”
一时之间,贝叶声音之中充满了羞涩的味道。一阵清风拂来,浓hòu的云雾掩蔽了天空,只剩下几枚黯淡的星光正好奇的闪烁眨眼,默默注视葡萄架下一对青涩的情侣。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许晴来访,又没有接到周老的电话,几个人干脆结伴游玩而去。由于多了女伴,那么游玩的景点肯定不限于历史名胜古迹了,跑得最多的还是热闹繁华的商城购物中心之类的地方。
早上八九点出去,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回来,足足有十二个小时,其中却有大半的时间是耗费在商场上。当然,如果是买东西也就罢了,偏偏却是耗费在逛街或者逛街的途中。
最可怕的是,王观和俞飞白几乎要筋疲力尽了,贝叶和许晴却依然神采奕奕,兴致勃勃的模样。男女之间的差异,就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反正回去之后,王观和俞飞白就软在椅子上不愿意动弹了,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养,才算是恢复了元气。
早上起来,王观就接到了周老的电话,说明了地方,让他们直接过来。
“琉璃厂?”
听到了地址,王观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问,直接招呼俞飞白等人开车来到了地方,然后在一家店铺旁边停了下来。
“夹古斋!”王观抬头看了眼招牌,就点、头道:“周老说的就是这里。”
“那就进去吧。”俞飞白笑道,率先踏上台阶走了进去。
王观跟了上去,进门之后忍不住打量起来,只见这家店铺的面积比较宽阔,完全是复古的砖木建筑,分为上下两层。如果不是里面安装了电灯、玻璃柜台之类的现代化器物,大家真的以为来到了古代的阁楼之中。
不过,间楼建筑非常典型,处处透出精致华丽的细节,也是让人赏心悦目。毫无疑问,这里是一个古玩店铺,只是稍微显得有些冷清。不仅没有客人进来,就是接待的伙计也没有。众人多少感到有些奇怪,左顾右盼起来。
“王观,这里……,”
这个时候,周老在阁楼内层的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微笑招手道:“都过来吧。”
“周老。”
王观一边叫唤,一边走了过去。
进了房屋,他发现那是一个装饰清雅的会客厅口此时此刻,小厅之中坐了两人,一个是四十岁左右,一身西装革履,十分严谨的中年人。另外一个却是满头白发稀疏,大概有八九十岁的沧桑老人。
“陈兄,他就是王观了。”周老微笑引见起来。
“陈老,您好。”王观连忙上前问候:“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也好。”陈老柱杖站了起来,伸出了微颤的手,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你的事情我听易之他们讲了不少,真是年轻有为啊。”
“您老过奖子。”王观谦虚道,与陈老握手之后,才在他的招呼下,慢慢坐了下来。
等到其他人也相继落坐之后,陈老也没有急于切入正题,而是亲和的笑道:“这可不是什么过奖,要知道我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还是古玩店中跑腿的伙计,连掌眼的资格都没有,更加不用说拣什么漏了。”
“陈兄,时代不同了。”
周老笑道:“这是全民收藏的时代,已经没有过去那么高的门槛了。”
“谁说不是呢。”陈老有些缅怀道:“早些年拜师学艺,一律先从学徒做起,烧火、打水、做饭、洗衣服之类的事情,需要任劳任怨的做了,师父觉得你诚心到了,这才指点你几句,助你开窍、灌顶。”
“呵呵,主要是那年头学艺非常不易,是哪门子路数有什么绝招全是不传之秘,更是师门招牌。教了徒弟饿了师父,这怎么能够轻传。”周老轻笑道:“相比之下陈兄幸运多了,可谓是家学渊源,比常人少走了许多冤枉路。”
“一样辛苦。”陈老摇头道:“我十岁就入门学艺,一直到三十岁才出师。以前心里多少有些怨恨,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那二十年的苦功,我恐怕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hòu积bó发,基础牢固了,这才能走得更远。”周老附和起来,看了眼王观和俞飞白,这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所以我很感jī伯父的栽培。”陈老怅然若失道:“更想完成他生前未了的心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