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是个弱瘦的有些干瘪的小姑娘,头发有些黄,小脸也有些腊黄,头微微地垂着向前走了一步,立刻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了。
苏芷看着喜气,她是知道这个小丫环的,因为平时她总是呆在赵家干活儿,很少能在外面看到她,每次看到,都是跟在赵家人后面老老实实地跟着,看面相也是个老实的。
因为她可以说是河边村这个乡野地方出现的第一批小丫环,所以苏芷还是注意过她的,后来对她印象更深,还是因为李石和柳四娘对他们说起过,当初赵家想要买这附近几家的地,还是喜气来给报的信儿,让苏芷清楚了这个小丫环虽然好像胆小,却也是敢做她想做的事情的,这是很不寻常的。
今天,这个小丫环难道又要再坑赵家一回吗?
赵家人看到钱广把喜气给叫了出来,而且说的那话还是让喜气给他做证明,一下子全都看着喜气。
赵小花大声地说:“喜气!我对你可是不薄,你现在这是想要害我吗?”
李老婆子也叫骂道:“你这个死妮子!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呼喝过几句,你这就记恨上了,你要是敢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再把你给卖到那脏地方去!”
钱广说:“喜气,你把实话说出来,她不能把你怎么样!”
喜气平静了下来,跪在了地上,对着赵家人叩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来说:“老夫人,老爷,夫人,小姐,虽然你们平时对我不好,可是我是你们买来的丫环,我是不该背主的,虽然我也看不得小姐害人·可是如果不是老夫人想着要把我给那个毛小二当童养媳妇,我也不会管小姐做什么事情的。我不想给那个毛小二当媳妇,他是个傻子,会拿石头打人·还会掐我,我不愿意……”
喜气哭了起来,弯着的背哭的直颤抖,像个豆芽菜似的,让里正等人看着都有些怜悯,这还是个孩子呢,现在不但给人当了奴婢·居然还要给个傻小子当童养媳,真是可怜见儿的啊。
毛老六有两个儿子,老大是毛赖子,小的是个傻子,平时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会打人,抓起什么是什么,打人没轻没重的·村子里的小孩子就有被他打伤的,喜气也曾经被他打过,打的腿破了好些天。
沈珠在一旁开口笑道:“李婶娘·你和这毛家的关系可真够好的啊,这个小丫环怎么说也值点儿银钱吧,你就舍的给那毛家当童养媳了?”
李老婆子哼道:“我们两家沾点儿亲,还不许我帮帮?”
“是该帮帮,毕竟他也没少帮你们啊。”沈珠笑着说,看了一眼赵小花和毛赖子,带着些嘲笑,“只是现在这大儿和小姐成了一对,这小儿要是和丫环成了一对,那成了妯娌可是对小花不太好听啊。”
赵小花瞪着沈珠·呸了一声说:“你闭嘴!谁和那个毛赖子是一对!你要是想成你去嫁好了!”
毛赖子在一旁说:“小花,你都是我的人了,你不嫁我你嫁谁去?你还真想嫁钱少爷啊,人家可不会要你,你可是算计了他。他不找你算帐就不错了。“
“你闭嘴!你这个下流胚子!”赵小花恨不得冲过去打死毛赖子,她看着他那张嘻皮笑脸的脸·真是觉的恶心,她才不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毛赖子翻了个白眼,有些吊儿郎当地说:“我是下流胚子,可是再下流,也没给人下药。我要不是喝了你给下了药的茶,也不会在这里被你骂了,我下流也是你要的。我现在名声被你给毁了,你不嫁我我就告你去!到时候看谁丢脸!”
赵小花一听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李老婆子咳了一声,看向一旁一直不吭声的毛老六,毛老六训了儿子一句。
里正在一旁皱着眉说:“喜气,你接着说。”
喜气说:“今天我和小姐出去散步,看到了钱公子,小姐就请钱公子来家里喝茶,钱公子本来不想来,小姐却说钱公子救过她,不肯让钱公子走。钱公子这才进了家门。我看到小姐向茶里放东西了。后来我在小姐不在时,悄悄告诉了钱公子。钱公子前脚刚走,毛大爷就来了
赵小花瞪着喜气,怒声问:“你这个小贱人!你看到这个下流货进来了,你还不拦着他喝那茶,你是心里恨我们要把你嫁个傻子,你才这么做的,对不对?!”
喜气连连摇头,说:“我没有!是毛大爷不让我进来,他说有话要和你说,不让我打扰。”花伯娘在一旁听着,这时候说:“赵小花,你刚才说喜气不拦毛赖子喝那茶,说那些话,就是承认了你知道这茶里有东西了!这茶里的药就是你下的,是吧?!你可真是不知道羞耻!”
赵小花这才惊觉自已失口了,忙说:“我没有承认,我是想说这小贱人一定看到了钱公子在茶里下药了,然后她看到毛赖子来了,就威胁着钱公子走了,让那个毛赖子留下来了!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
苏芷想这赵小花也是个机灵的人,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能反应的这么快,如果她不是运气不好,如果真的进了钱家,说不定还真的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可惜了,她注定和钱家没有交集了,钱广是不可能要她这样的一个狡猾又失贞的女人的。
李老婆子也说:“我女儿一个姑娘家,哪里会有那种脏药,那一定不是她下到茶里去的。钱公子,你要是喜欢我家小花,你就直说了,何必做这种事情?难道你还想吃抹净就走人吗?你们钱家可不是这种人啊!”
钱广的脸黑了,这老婆子把他说成什么人了?
一旁听着的人都觉的李老婆子太能胡扯了,钱广一向名声不错,从来对女子彬彬有礼,说他专门上别人家里来给人下药欺侮人家的女儿,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喜气在一旁说:“这药不是钱公子的,是小姐的,小姐把那装药的纸扔在后厨那边的地上了。”
赵小花一听气的瞪喜气,她当时从喜气手里接过了茶,在外面把茶放好了,然后顺手就把包药的纸给扔了,没想到被这死妮子看到了,那纸里面要是有药末留下了,那她可就无话可说了!
里正对李升说了一声,他立刻就让喜气起来,带着他去找那包药的纸。喜气站了起来,她现在已经没有后路了,一定要让钱公子没事,这样她才会没事,她得离开这里,要不赵家饶不了她。而她也早就想离开了,她不想给毛小二去当童养媳妇去。
那包药的纸很快找了回来,果然,因为赵小妹把药倒的太过匆忙,里面还留着一些药末。
里正就让人把黄郎中请来,让他仔细察看。黄郎中今天也在外面,一叫就进来了。他仔细地看了闻了,点了点头,证明这是春药。
赵小花还想反驳,说这是喜气从钱广那里拿到的包药的纸,然后扔到那个地方去的。并且狠狠地瞪着喜气。
喜气被赵小花瞪的很害怕,她也急了,又跪下了,对着张庆娘叩了个头,说:“夫人,我对不起你了。本来我只是想走,不想让这个家里有更多的丑事给人知道了,可是今天我不说不行了。我得把话说出来!”然后她把身子转向沈珠,说:“这位沈小姐,你当初是去参选过一次当雨娘娘吧?那次你是不是生了病?那次就是赵家人给下了药!他们连那个药都能有,给钱公子下药,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话一出口,除了赵家人,所以人都惊讶了,纷纷议论起来,看着赵家的人眼神全都变了,想这家人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来了?这雨娘娘的事情能这么做吗?
“好啊,怪不得老天爷不下雨,怪不得雨娘娘不显灵,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种事情!你们一家子办的好事!”
金花伯娘大声地斥责着,河边村里让人去选雨娘娘,沈珠临时生病上不了花车,赵小花却又掉下了花车,最后大旱,别人的村子的人不少人都指责河边村,认为是他们村的雨娘娘选的不好,里正可是很灰头土脸,金花伯娘身为里正夫人,也有些抬不起头来,怎么能不恨赵家人呢!
里正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顺手就把桌子上的茶杯给扫了下去,直摔到赵小花面前,把她给吓的叫了一声。
沈珠更是生气,要不是要维持淑女的风度,她都想要上去抽赵小花两个耳光了,她就一直怀疑她的病有内情,原来这是真的!想到那失之交臂的荣誉,她恨的咬牙切齿,她要是当上了雨娘娘,说不定就能得到钱广的喜爱,说不定现在已经是钱家少夫人了!
“当初就说是毛老六有嫌疑,你们还不承认!这回真相大白了吧!你们一定是因为那毛老六帮了你们这样大的忙,你们才会把喜气给毛小二当媳妇吧,这才让喜气听到了。这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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