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一战,李自成一败涂地。
而丁云毅在李自成败后,非但没有收兵,反而穷追不舍,这也让李自成的部队蒙受了更加惨重的损失。
前面是溃败的流寇,后面是穷追不舍的明军,便如群狼赶虎一般,杀得流寇叫苦连天。
李自成几次被赶得急了,想要返身和官兵决一死战,但都为部下苦苦劝住。打从起兵起来,李自成虽然也有败绩,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败得这么惨过。
一直跑到岷州,李自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还能跑到哪里去?后面丁云毅的追兵很快便要到了。
“还有多少人。”李自成喘息未定的问了声。
“三万人左右。”
高一功的回答,让李自成倒吸了口凉气。三万人?自己的七万大军居然只剩下三万人了?
“闯王,在洮河被丁云毅杀了许多,一路跑来,又失散了许多,还有些弟兄,都是不辞而别的”高一功有些无奈:“甚至,还有许多是最早跟着我们起事的来弟兄,也都悄悄的跑掉了”
李自成眼中满是茫然。
惨败,居然惨败到了这个程度。下一步该怎么走?该去哪里?丁云毅就在屁股后面紧紧追着,若不完全杀败自己,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闯王,我倒有个办法。”素来被李自成倚仗为智囊的高一功低声道。
“哦。什么办法?”这个时候的李自成已经如同困境中的野兽一般。
高一功指了一下岷州:“闯王可带一军,在岷州摆出和丁云毅决战架势。由我和田见秀各引一军埋伏在左右,等到丁云毅追上。闯王可在正面拼死抵抗,尔后左右两翼一起杀出,必然能够杀败丁云毅!”
李自成顿时大喜:“好,真不愧是我的智囊,就按照这么做。”
在岷州,逃无可逃的李自成。摆下了一个口袋,就等着丁云毅的到来了。
而当那些大明的战旗在岷州出现,看着那些气势如虹的明军将士,李自成的心中却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发慌
战鼓“隆隆”的响起。李自成环顾自己部下,大声道:“弟兄们,我们从洮河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地方去了。这里,要么是丁屠夫的毙命之所,要么就是我们的埋骨之地。今日,我将带领你们和丁屠夫一决死战,弟兄们,你们敢不敢!”
“闯王!闯王!!闯王!!!”
那些流寇大声喊了起来。
“弟兄们!”李自成的刀高高的举了起来,朝前一指:“杀啊!”
“杀——”
沉睡的岷州大地被唤醒了。
今日。她将亲眼目睹一场惨烈的厮杀发生在她的眼前
那面“武勇忠烈虎贲卫”的旗帜依旧飘扬在明军队伍的中央,那个骑着奔霄,握着千军槊的大名第一勇将丁云毅,也依旧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是和血和火的战场,这是生与死的逐鹿。
当兵器的碰撞声,和士兵们的呐喊声在这块土地上响起,惨烈的战争,将以惨烈的方式开场,而后。再以惨烈的方式结束
战场,只有用血才能洗涤干净;战争,只有用血才能分出胜负。
明军也好,流寇也罢,一条条的生命,最终都将倒在战场上,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许多许多年以后,还依然会发出悲伤的呜咽。
战争,能够带给人类的只有如此!
无数的将士在那厮杀,一条接着一条的生命在惨呼声中逝去。前赴后继,浴血搏杀。
会有人记得他们吗?现在会,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便会渐渐忘记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无不如此。
丁云毅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他的战马,他的宝槊,他腰间悬挂的战刀,都是明军士兵们信心的来源。
在他的身边,躺着无数敌人的尸体,鲜血汇聚成的小河,正在战场上静悄悄的流淌。
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
流寇们此时再清楚不过这几个字的含义了。他们也曾经努力过,结伴向丁云毅杀去,但在千军槊威猛无比的攻击下,鲜血飞溅,断肢横飞。
忽然,四周号角大作,无数面写着“闯”的战旗出现。
“副镇,伏兵!”皇甫云杰快马奔来。
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流寇,战旗招展,漫山遍野,向着这里蜂涌而来。
伏兵的忽然出现,让原本气势正盛的明军有些惊慌,而流寇却是士气大振,李自成大声呼道:“官兵中伏,弟兄们,杀丁屠夫的时候到了!”
群贼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局势,瞬间逆转!
到处都是贼军,正面、左面、右面,现在明军最好的办法便是立刻撤退。
“侯鲁、范小天!”丁云毅忽然大声道。
“在!”
丁云毅一指左右:“我军中伏,各给你等三千兵,可能抵挡半个时辰?”
“能!”两人想都不想便道。
丁云毅厉声道:“贼军设伏,何足惧哉!皇甫云杰、邓长贵、曹久文,你三人各引五百兵,不断冲突正面两侧敌阵,其余人随我来,直取中军!”
危急关头,丁云毅采用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办法:
不管两翼,拼死突贼,直取李自成之中军!
丁虎贲的神勇,瞬间便让明军将士的士气重新凝聚,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丁虎贲尚且不怕,他们又惧从何来?
有丁虎贲的地方。就有胜利保证!
“拼死突贼,直杀贼首!”
丁云毅的暴喝声。上千明军追随在他身后,悍不畏死的向着流寇中军方向直突而去。
大量的流寇冲了上来,刀枪并举,丁云毅厉声吼道:“我是丁云毅,谁敢挡我!”
丁云毅——丁虎贲!
这个名字带个流寇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奔霄卷起的烟尘,包裹着的是那个神威凛凛的将军。闪电般刺出收起。再刺出再收起的千军槊,扫荡着周围的一切。
丁虎贲——丁云毅!
一箭飞来,擦着丁云毅的面颊飞过,丁云毅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催动奔霄不断飞驰一箭飞来,扎在丁云毅的胸口,丁云毅反手折断箭杆,催动奔霄奔跑如飞
流寇傻了、呆了。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几十个流寇狂叫着冲了上来,想要阻挡住丁云毅。
丁云毅的吼声震动大地,千军槊横扫而去,几个流寇应声飞起,丁云毅又是一槊扎下,接着用力挑起,一个还在惨呼挣扎着的身体竟然被他高高举起。
他用力一挥。这具身子朝着流寇群中飞去,等重重砸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就在群寇目瞪口呆的时候,千军槊又是凶猛的抡起了起来,用力的砸在了一个流寇的脑袋上。
“扑——”的一声。
脑浆横飞。
“妈呀!”终于,一名流寇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了恐怖的叫声,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掉头便跑。
这一来,便好像是发出了一个信号一般。成群的流寇,便如他们的那个同伴一样疯狂的转身奔跑,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战场。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挡住!挡住!”带伤保护在李自成身边的刘宗敏大声喊道。
可是,他的呼声却根本无法阻挡住逃跑中的部下。
李自成也完全傻了。洮河之败,他尚且没有如此,可是这一次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明明已经设下伏兵包围住了丁云毅,可谁想到丁云毅却忽然采用了那么直接,那么暴力的冲击方式来应对。
面前自己的那些部下,根本就无法阻挡住丁云毅。
而在丁云毅的带领下,那些明军将士也都势如疯虎,锐不可当。
一个明军士兵被扎穿了胸口,鲜血不断的涌出来,可他却大吼一声,一刀扎进了刺伤自己的那个流寇心脏。
当流寇先死在了自己面前,这个明军士兵傲慢地道:“我是丁虎贲的部下,难道你不知道吗?”
当他说完了这句话,身子才轰然倒下。
我——是——丁虎贲的部下!
当这句话从这些明军将士的嘴里发出,他们已经成为了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而在左右两翼,侯鲁、范小天各率领的三千明军将士,也如疯虎一般死死的抵挡着两翼的贼军。他们在这里构筑起了用血肉之躯建起的铜墙铁壁,阻挡着敌人的一次次冲击。
拼了!所有的明军将士都在那拼命了!
丁云毅一点一点努力的接近着李自成,他面前敢于阻挡他的敌人越来越少
李自成的队伍已经清晰可见,丁云毅猛然大吼:
“李自成!”
李自成做了一个动作:
他拨马就跑!
杀怕了,不光是那些流寇被丁云毅杀怕了,就连李自成也被丁云毅给杀怕了!他做出的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应。
“保护闯王!”刘宗敏大声叫着,不顾腿上伤疼,不顾自己对丁云毅的畏惧,挥动着双刀死命的挡住了丁云毅。
乱了,流寇完全乱了。本来是一次伏击战,现在却彻底的乱了。
丁云毅本来也没有想要李自成的命,这时看他逃窜,也不追赶,砍死两个流寇,用槊一指刘宗敏:“你还不去保护你的闯王吗?”
说着飞马便率军两左翼杀出。
刘宗敏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看着他发誓,宁可再遇上千百万的明军,他也绝不愿意再面对丁云毅一个人
“李自成跑了,李自成跑了!”
这样的呼喊开始在战场上响起。
那些还在战场上奋战着的流寇,当听到漫山遍野响起这样的呼声,军心顿时混乱。
闯王跑了?指挥着他们的闯王真的跑了吗?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气势便一下衰竭下来。
“杀贼!杀贼!”
那些明军将领趁势大叫。
“扑”的一声,一枝暗箭迎面飞来,正中曹久文的左眼,曹久文惨呼一声,一把连着眼珠拔出箭来,连连狂吼,还是不要命的朝着对面的贼军砍杀而去。
贼军士无斗志,四散奔跑。明军大砍大杀,岷州之战胜负已定!
岷州一战,李自成设下伏兵,以三万人对一万人,但却怎么也都没有想到,这样精心的安排却被丁云毅一个人给破了。
拼死突贼,直杀贼首!
在丁云毅如此简单而暴力的杀法面前,流寇自洮河之战后,再度溃不成军。
到处都能够看到尸体,到处都能够看到四散奔逃的流寇,到处都能够看到俘虏。岷州之战,丁云毅指挥的明军斩首三千余级,俘虏八千余人。
李自成的部队,残了!
当最后一刀挥下,当最后一枪刺出,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风舞猎猎,战旗飘扬,天地间血色茫茫。
“将军,曹久文不行了。”
皇甫云杰给丁云毅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匆匆来到曹久文面前,这个只剩下了一只眼睛的战将已经奄奄一息,他的浑身都是刀伤、箭伤,当他看到丁云毅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将军,我从小没有什么志向,来到军中原本只是想混口饭出,一步步走到守备位置上,原想着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可没有想到却遇到了将军,这才知道以前都是白渡的了。曹某虽死,死而无憾,能和将军一起并肩奋战,值,值了。将军,我去也,盼将军和弟兄们此后能够继续奋勇杀贼,则曹某再无遗憾。”
丁云毅默默的点了点头。
“杀贼!杀贼!”曹久文大叫两声,气绝而亡。
所有的胜利都是这些忠勇的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也许之前曹久文从来没有想过能和今天一样的勇敢,但他却遇到了丁云毅。
他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种活法,他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无畏二字。所以他是带着笑死的。
丁云毅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发现所有的将士们都在看着自己。他慢慢的,慢慢的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千军槊。
“丁虎贲!丁虎贲!!丁虎贲!!!”
那震天动地的呼声,在明军将士的嘴里发出,在这片土地的天空上经久不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