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马炳坤的调停之后,王太太果然守信,没有再来找莫小北的麻烦,只是莫小北也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就算是先前赚了一些钱,加上宋老太太给我那些,她也算是有些钱,但经过玉姐生病,现在又借了三十万给湘敏,听湘琴说,他卖专利的事情也黄了,基本上不能指望他在短时间之内将钱还回来,现在看来,的确是该找些事情做,不然的话,真的要坐吃山空了,。
正在这个时候,马炳坤又一次找上门来,这一次,他还带来了马芸芸。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莫小北的马芸芸显得十分高兴,而对于莫小北来说,见到马芸芸固然高兴,但马炳坤此行的目的却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还没有熟到什么话都能说的地步,马炳坤也想到了贸贸然对莫小北提出什么,会让她有所误会,再他看来,莫小北是个事事小心谨慎兼具保守气质的女人。
他的确有话要说。
湘琴连忙将茶端出来,在她看来,马先生是个好人,待人和善又喜欢帮朋友,看到他就觉得肃然起敬。
喝下一杯茶,马炳坤才笑着对莫小北说:“宁老师,我今天带着芸芸过来,除了看看你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原谅我真的有些难为情,生怕被你拒绝,所以带了女儿过来帮我撑面子!当着我女儿的面,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我?”
他说这话让莫小北好奇,看向马芸芸,只看到她也是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的爸爸。
马炳坤拉住马芸芸,才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莫小北说:“这样说我觉得有些枯燥,而且你也未必喜欢听,这样好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回绝的邀请,他盛意拳拳,毕恭毕敬,还带着女儿避嫌,莫小北只觉得自己要是再有微词,便是矫情,让人讨厌了,!
于是笑着站起来。点点头。说:“我正想出去转转!走吧!”
马炳坤的司机老王将他们直接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幢办公楼,这是城中顶尖公司租下用来办公的地点,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的,马芸芸已经快人一步,直接说:“爸!我还以为你会带我们去欣赏湖光山色,顺便谈心事。这是办公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马炳坤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笑道:“稍安勿躁。跟我来!”
莫小北和马芸芸跟在她身后,直接上了顶楼,上电梯之前。莫小北注意到,这里的指示牌所有的地方都写着公司的名字,唯有顶楼是空白的。
电梯中,马芸芸一直在揪着马炳坤的衣服问,到底要去看什么。对于一个好奇心超过所有心事的少女来说,马炳坤这样的关子,实在是卖的有水平,不要说马芸芸,就连莫小北都觉得十分奇怪。
很快来到了顶楼,还没有进入,便看到了一个装潢精美的画廊。
竟然是个画廊!真是不可思议,里面空无一人,但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油画的标准来调试湿度和温度的,进门处一个小小的前台,是紫红色的,横卧在洁白的地板上,十分吸引人。
后面原本你应该写上画廊名字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来吧!马炳坤冲马芸芸和莫小北挥挥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张卡,说:“我们进去看看!”
这画廊真是内有乾坤,所有的房间装修一新,就连墙上的挂钩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将画放上去就行了。
看这样子,不像是近期之内才完成的。
马炳坤笑着在前面引路,说:“你们来,!”
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站在窗户边上就能看到远处的海景,墙上挂满了画。
这是莫小北第一次见到周韵的画,马芸芸也是,两人都惊呆了,看着这些画。
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觉得画画不过是求得神形俱似,最重要的是,能够让外界的人通过你的画看清楚你对这个世界或者事物的看法,是一件很自我的事情。
可是,周韵的画不单单是仅此而已,她的画已经不再是停留在形态乃至神态,而是一种魂,充满了灵秀之气,感觉那一幅幅画都是鲜活地展现在人前一样。
莫小北受到的冲击不小,这是一种无声的提高。
看到她眼神中的暗中赞许和钦佩,马炳坤只觉得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一直沉默这陪在她身后,跟她一起看着那些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画。
而马芸芸看不出什么端倪,却也仍旧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画家,不停地揪住莫小北的衣角,大声说:“宁老师!你看!你看!这是我妈妈的画!这是我妈妈画的!画的真好!”
莫小北已经看呆了,只能点头。
最大的一副画就挂在面对大海的这面墙上,画很大,占据了几乎正面墙,可是却还没有画完,只有一个初步的轮廓,上面就只有黑蓝色,虽然有了这个雏形,但却还是看不出他到底想画上面,莫小北指了指这幅画。
马炳坤苦笑了一声,说:“这是韵儿失踪前正在画的画,她失踪前的一段时间,精神恍惚,很久都没有动手画画,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我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是产后抑郁,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忙,没有时间陪她,真是没有想到,我出了一趟差回来,就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这幅只有几笔的画,!”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也许是不想让莫小北和马芸芸看到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他将身子背过去,小心翼翼地摘下自己的眼镜,擦掉眼角即将渗出的泪水,然后又转过头来笑着看看马芸芸。
马芸芸轻轻地将头埋在他怀中,小声地抽泣着。
莫小北再一次将视线转在这幅画上,上面仅有的几笔,自然流畅的线条,十分抽象,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出来,画成之后将会是什么。
马炳坤猜到了她的想法,笑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幅画我看过无数次,真的没有办法看出来她想要画什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再回来,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安好!”
父女两人相拥在一起。
人生中能够有一个在这种时候相拥取暖的亲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莫小北只觉得鼻子一酸,可是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马炳坤轻轻拍拍马芸芸的肩膀,将她拉开,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莫小北说:“宁老师!让你见笑了!现在我来说正题吧!”
他伸手将手中的卡递给莫小北,才十分诚恳地说:“宁老师!这里就拜托你了!这个画廊是韵儿筹办的,可是因为她失踪了,所有的事情全都放在这里,有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回到这里,生怕触景生情,后来慢慢放松了,放开了,来到这里,也总觉得不舍,这些画都是她的心血!她走了多少年,这地方就在这里空置了多少年!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你接着帮韵儿把剩下的事情办完吧!开画廊一直是她的心愿!我实在无暇抽身来帮她把事情做完,而且说句不怕你见笑的画,做生意也许我懂些门道,可是对于画这种东西,我还真是个满外汉,什么都不懂,交给别的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请帮韵儿完成这个心愿吧!”
马芸芸听到这里,也连忙点头恳求她:“宁老师,!你就帮帮忙吧!我想,妈妈也希望这些画能够被众人所知,求求你!”
莫小北看了马炳坤父女一眼,心中却仍旧有些矛盾。
这父女两的陈恳毋庸置疑,周韵的理想也很伟大,值得去坚持,可是自己这样出来帮周韵完成梦想无可厚非,但温慧慧却不会那么想,周韵再伟大,再才华横溢,再让马炳坤念念不忘,毕竟已经是过去式,对于任何一个活着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永远都是现在。
温慧慧对她已经心存猜疑,如果再接管这家画廊,不知道她又会怎么想?
看得出她在犹豫。
马芸芸着急地拉住她的手,大声说:“宁老师!不要再想了!你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帮帮我们好不好?”
莫小北为难地看了看她,微微一笑。
马炳坤看着莫小北,便将马芸芸向后拉了一下,说:“芸芸,不要这样,宁老师自己会决定的!我们不要打扰她!”
说完又笑着对莫小北说:“那张卡就交给你了!宁老师,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
“快答应吧!快答应吧!”马芸芸已经不能再等了,她挣脱马炳坤的手,跑到莫小北面前,抓住她的手不停地摇晃,不停地恳求。
马炳坤期待的眼神,马芸芸的苦苦哀求,都让她无法拒绝,莫小北想了很久,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来:“芸芸,不要着急,我需要些时间好好想想!”
这将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抉择,从一个单纯的画者转变成为一个以画为生的人,这是需要魄力和勇气的,魄力她没有,勇气,她也没有,她只有手中的一直画笔和一屋子关于大海的画,她凭什么?(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