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过一次之后,将所有的门都关好,才来到卧室中,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
不是没有看到他喝醉过,今天想必是已经很醉了,就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只顾着蒙头大睡,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服,脚上的皮鞋也还在,他就能如此舒服地睡着了,。
莫小北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窗帘没有关,月光从外面照进来,照在他的脸庞上,在他另外一边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斜长的影子,这如同烙印在她心中的样子,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心胸,心跳开始不受控制,险些就要停止呼吸。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当她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要十分潇洒地从他身边走过,或者装作没有看到他,不要跟他说任何一句话,可是现在,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睡得香甜,却让她独自站在月光下,忍受这种折磨。
站了几分钟,她终于放弃了。
对他的担心还是超过了生气的强撑,慢慢走过去,将他的鞋子和袜子脱下来,又将他的外套从身上脱掉,帮他把被子盖好,她真的很想出去,离开这种对峙,可是又怕他会吐,没有人在他身边照顾,便坐在床前的沙发上,心中的愤怒开始慢慢沸腾。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一边担心他喝得太醉,很伤身体,却一边从心底里怨恨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那么野蛮!
所有的回忆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不停的晃动。
她想到,他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充满了欢乐,可是她又想到,他总是躲在自己的盔甲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从不曾相信过她!
她想到,他给自己做的那个可爱模型,可是她又想到,是他亲手将它摔坏!
她想到,他曾经说过想要和她生很多小孩,可是她又想到,他说她总是在骗他。
她想到,他为了救她险些丧命。手臂上还留着一条很长的疤痕。可是她又想到,他亲口对她说,我们结束了!
......
她很痛苦,很讨厌这种自我说服的矛盾,她一边想着他的好,又一遍不停地想着他的坏,。她可以轻易地想出他的一百个好处,却又亲自想出一百零一个坏处来将好处否决,但否决之后。又看是情不自禁地想他的第一百零二个好。
用力甩了一下头,并没有让自己清醒多少,却让自己更加混沌。
是谁说矛盾可以让人进步。现在她轻声经历的却是,矛盾会让人越来越接近崩溃。
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他,不知道睡梦中遇到了什么好事,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对于莫小北的这种崩溃式的痛苦。毫无察觉。
她忽然意识到,若是再这样,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连忙站起身来,顺手从书架上一本书来看。
《廊桥遗梦》。
一个关于爱情和婚姻分裂的故事,一个关于理想和责任碰撞的故事。
莫小北记得,弗朗西丝卡坐在下雨的车上,她爱的那个男人开着车子在前面等她,她的丈夫毫不知情,只是不停地在絮絮叨叨,用力握紧了车门,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那不过短短一个红灯的时间,她心中的矛盾和犹豫,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爆发。
难怪沃勒说,在一个充满混沌不清的宇宙中,这样明确的爱只会出现一次,不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再也不会再现。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
只是看了一段,便将书扔掉,不能再静心凝神地看书,她无法平静,无法集中精神。
房间中出奇地安静,只有两个气息在不停地舞动,一个激烈,一个平静。
彻夜未眠,。
莫小北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卧房中出来,却忽然看到湘琴回来,身上背着一大包的菜,一看到她就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不在家,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看看,怎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怎么那么差?我就知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又不会做饭,又不爱吃东西,我就知道会这样!”
她将手中的菜一包包放在桌上,从茶几上拿了杯子,喝了一杯冷水,才对莫小北说:“今天顾春休息去医院陪他妈妈,换我回来换一套衣服,顺便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去换他上班,我去了几天,身上的衣服就穿了几天,脏死了!走到菜市场就想到你可能都没有好好吃饭,所以顺便买了菜回来,等会儿我把它们都摘好、洗好、切好放在盒子里,你要记得做来吃!不要老是吃两片饼干就算了,知道吗?”
莫小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楼上,问她:“回来得正好,做一碗醒酒汤吧!”
湘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一惊一乍地拖着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是不是一个人喝闷酒了?”
“不是,你做好了就端到楼上去,我现在洗个脸,要赶回画廊去了!昨天经理跟我说,卖掉了两张画,要我去把保证书签掉,听说谢明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召集今天早上开会,做完了我就回来,你不要太累了,先睡一会儿吧!”她快速走到一楼的卫生间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又从里面拿出一瓶漱口水,才顿了顿,对湘琴说:“宋先生回来了,现在睡在楼上,不要吵醒他!对了,做好的醒酒汤用保温瓶放在他床头就好,他自己会喝的!”
“你们?”湘琴的话被自己的口水咽下去,呛住了,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小北。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包,赶着出门去了。
宋绍钧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宿醉让他头很痛,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才撑住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环视四周,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拖鞋放在床边,外套放在前面的沙发上,自己身上还穿着衬衫和长裤,回头看看床上,另外一边的枕头没有靠过,被子也没有拉开过,。
她没有回来吗?
撑住床头柜站起来,一个东西被他的手碰到,猛地落在地上,落在地毯上,发出轻轻地闷响。
是她的保温壶。
捡起来发现很沉,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壶醒酒汤,汩汩地向上冒着热气。
她在!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的保温壶放下,穿了拖鞋赶着将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仍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有些着急,只听到楼下动静,便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湘琴正坐在太阳光下,暖暖地整理着她刚刚买回来的菜,面前是一对整齐码放着的大大小小的塑料盒子。
一看到他就惊喜地笑着问:“宋先生,你醒了吗?醒酒汤就放在床头柜上了,你有没有看到?快喝了吧!”
宋绍钧皱了皱眉头,问她:“太太呢?”
湘琴抬起头,恍然大悟地说:“刚刚她出去的时候你还没有睡醒!她去上班了!”
“上班?”他坐下来,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声问:“她又开始去学校上课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湘琴笑了笑,说:“她现在在打理一个画廊!她的画也卖得很好,今天早上就是赶着签保证书去了!一般她一去就是一整天,不过今天她跟我说,她做完事情就回来,应该很快的,!”
“什么画廊?”宋绍钧抬起头来看着湘琴。
湘琴将芹菜的叶子轻轻摘掉,又笑着说:“马芸芸妈妈的画廊,她爸爸过来请太太帮忙打理!起先太太不同意,不过后来他太太又过来央求太太。”
她将芹菜放在篮子里,又从袋子里拿出番茄和黄瓜,然后将一个盒子拿出来,把已经切好的排骨放在里面,盖上盖子,笑着看看宋绍钧,说:“宋先生你先坐,我去把东西放在冰箱里再过来!”
湘琴刚刚出去,便听到座机电话响起来,宋绍钧慢慢走过去,将电话拿起来。
对方也许是不知道接电话的人不是莫小北,开口便说:“宁老师!昨天买你画的是马来西亚的一个德高望重的拿督,他跟我说他太太很喜欢你的画,想要今天晚上跟你一起吃一顿饭,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拒绝了,晚上六点我让老王去接你!对了,他们要吃西餐,就在花园,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上次主厨跟你聊天的那里,请穿好晚礼服,不然的话,我们都进不去!”
显然是很高兴,以至于一点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也完全不影响他说话。
他一口气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说出来,这才闭上嘴巴,等着对方的回答,却始终没有听到声音,只是一片沉默。
“喂?宁老师?”
“喂!”
马炳坤?
将电话挂断,宋绍钧看了看四周,湘琴已经放好了盒子,走出来又将其它的蔬菜也放进保鲜盒里,然后十分精心地将桌上的垃圾收好。
宋绍钧眉头深锁,走到湘琴面前,轻轻地问:“画廊在哪里?”(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