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吴悠赶紧把册子抢过去,却发现已经成了好几半,顿时有些着急。
这丫头的性子竟然这么倔。
上官婉儿转过头去不看他,眼中有盈盈水光。
“唉,”吴悠叹了声气,知道她到底还是把这事情放到了心里,遂将着册子收了起来,“有用没用,不是你那么看的。这东西虽然对我的工作没用,但是只要我放在身边,想着妹子你这么惦念我,那我干活儿的时候就跟吃了大力金刚丸一样,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怎么能说没用呢。”
“大力金刚丸是什么东西?”上官婉儿有些好奇,忍不住转过了头。
吴悠比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然后说笑着说,“吃一颗能管十天,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走路也不喘气儿了,有病治病没病防身,九十九吃下去立马变十九。”
“噗,”上官婉儿被他逗笑了,掩口站在那里,却是比刚才好多了。
吴悠知道她向来心思重,忙再接再厉,“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你送的,都有用,还有大用。”
“唉,”上官婉儿听着吴悠这话,幽幽一叹,这才低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是我推荐的人,陛下也不会把你留在宫内大材小用了。其它人都被放了出去,只有你在这里苦憋着。”
她在武则天身边服侍许久,也逐渐摸透了皇帝的心思。皇帝非常忌讳身边人跟朝中重臣走的太近。所以不管是上官婉儿还是太平公主,都规规矩矩的跟着小姑娘似的,就算是有些风流韵事,也是跟着那些散官才子,没有那个接触到实权人物。
这也就是武则天比她儿子高明之处了,身为一个皇帝,她分得清宠臣和能臣的区别,所以纵然她喜欢的小心肝大肆封赏,但也不曾影响到朝政,而至李显李旦时。才会出现斜封官和宰相皆出于公主门下的混账事。
吴悠跟薛讷聊过,知道他是被派到蓝田当蓝田令了,李子安同样也是要去地方上任,唐时极其注重官员的地方从政经验。没有为任一方的经验是不能登台阁的,所以上官婉儿觉得吴悠亏大了。
吴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当人姑娘面可不能说这话,只能给她宽心,“锥子放到布袋里总会脱颖而出的,我要是金子,那到哪里都发光,你不用担心委屈了我。放心,工作无贵贱,只要做得好了。总是能登台入阁封侯拜相的。”
被着吴悠这么一说,上官婉儿的内疚之情稍微轻了一些,吴悠又乘胜追击了一番,将着她哄笑了,这次把人送走。
吴悠劝上官婉儿的话,一部分是给他宽心,一部分也是实情,他从最初的不当回事反省过来,还真打算拿着差事当练兵场了。
古往今来,职场不就那回事。拉拢可以拉拢的,打击不能被拉拢的。对上做出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状,对下则是恩威并施树立权威,将着刺头挑出,然后把其他人理得皮光毛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着实有难度。人都是吃五谷长大的,心思也都生的不一样。几百个人各自都有着小九九,吴悠这空降兵有一堆人等着给他难堪呢,但好在上官婉儿时不时的绕路帮了他大忙,许多人都把吴悠当做皇帝眼前的新贵,对着他客气三分,就算是闹腾也不会搬到席面上来。
吴底第一个月不动声色,没有去烧什么三把火,只是东游西逛的摆出一副混日子样,借着四处拉扯闲话的机会将着底下人的状况摸清楚。谁跟谁一派的,谁跟谁有龌龊,谁是能干的谁是摸鱼偷懒的,遇到了问题也不责罚人大错小错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时间长了底下人便都当着他是个橡皮人,对着他的态度也敷衍了起来。
等到第二个月,对着全盘情况都了然于胸了之后,他开始雷厉风行的改革,吃酒赌钱偷东西夹带的,该打的打该罚的罚,从值班的人次到花木维护的规矩,采摘上缴的时间方式比例,通通改了一遍,将着所有的规矩都印上了自己的烙印,用一种嚣张的过分的姿势宣告,这以后都是哥的地盘了。
他行事这般猖獗,自然有人不满,但无论你是干哥哥干爸爸干爷爷的,来求饶的说情的托关系的都有些晚了。吴悠一天之内有理有据的打了三十多个人板子,待着有人说情,罚都罚过了还能怎样,顶多在扣钱上少点,给了众人面子,也让自己烧的这三把火看上去旺旺的。
罚了人,便也要提高待遇,先进的考核制度和奖励制度刺激了最下层使女太监仆役,于是广大劳动群众的劳动积极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客气的说,连池子的鱼都肥了一圈,凤子龙孙们游玩时见着物件比以前好了,不免夸上几句,于是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新来的宫苑总监很有两把刷子,吴悠得了一回赏,于是这个皇帝面前红人的形象就越发的
对着这些个赞美,吴悠可是毫不羞涩的接受了,心想我可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走群众路线这不是咱们的传家宝么,这点成绩那实在是小意思。
立过威风之后,吴悠的日子便是好过多了,他的那个副手姓刘名成,比吴悠大了十几岁,是个老油子,见着吴悠有魄力,便立马乖觉了,从最开始最热衷给他使绊子的人变成了最坚定的拥护者。吴悠知道人家也不容易,在副手的位置上呆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盼到老大走了,谁知道又空降一个,所以对他之前做的事也都既往不咎,很大方的将着权利分给了他一些,当做奖励。
那人也是个知机的,知道吴悠只是为博个名声,没有了专权的打算之后,便兴高采烈的做他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手了。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多年,各项事务都是轻车熟路,吴悠只要他不作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也不敲他,于是相处的越发融洽,这工作展开的也越来越顺利,等到季度末总结春季收货时,在普遍成绩不好的情况下,他们拔得了头筹,还拿了份奖金呢。
这夏天来了,天气热的厉害,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吴悠想了个法子,就是让匠人修了一座亭子,然后用水车将着水引入亭上,冰凉的溪水顺着亭顶滑下,就像是下雨一样,用水的比热带走了夏日的酷暑。
这建筑吴悠记得历史课本上有,但是他来了还没在宫苑里见到,便自己画了个图让宇文通设计。相较于他那小学五年级的绘画水平,宇文通刷刷几笔,却是将着他的设计完善了数倍。不但有完整的动力设置,后面还有廊房相接,确保人走进来不会被水溅湿。等着修好,刘安又让人从别处移来花木翠竹,很快的把这地方变成了禁苑一景。武则天看了也说好,还赏赐了他们一番,洛阳城中的王公贵族世家富商们纷纷效法,吴悠便趁机撺掇李显,让着他的包工队出动,以着宇文通一帮工匠为班底,将着这些活都承接了下来,狠狠的赚了一笔。
对此,宇文通是有些不情愿的,他本来就是不愿意给人修园子才弄的贫窘不已,知道李显跟吴悠这俩没节操的,竟然开始成批的帮人改造园子,顿时让他扼腕不已。不过念在吴悠给他画了个大饼,说是将来给他一个重修洛阳城跟长安城的大工程,这才把他安抚了下去,让着他专心的去造亭子。
不过这工程让大家的荷包都鼓了不少,刘成在庭院绿化设计方面颇有造诣,所以也技术入股参了一脚,赚了一小笔。对着能带自己发财的上司,大家自然都是衷心拥护的,刘成跟着吴悠的关系越发的亲近,这日吴悠这天跟着刘成在飞雨亭里吹牛打屁,聊着哪里的酒菜好吃哪里的胡姬漂亮。忽然有下面人急急忙忙的来禀报,“总监,副监,不好了,来大人来找麻烦了。”
这亭子虽然是给皇帝造的,但是皇帝公务繁茂,十天半月也难得有空来坐坐,所以大部分时间就让吴悠给享用了。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吴悠吐掉了口中的瓜子,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来大人,什么来大人,跟着他们工作有接触的,貌似没有这么号人物啊。
“来俊臣来大人啊。”不知道是因为亭子里温度低的原因还是什么,那人都开始打颤了,一副随时会晕倒过去的样子,“他拎着鱼来找我们了,说我们藐视朝廷命官,中饱私囊,贪污不法,要去赞我们一本呢。”
其实来俊臣说的这些话都算不上大罪,但问题是说这话的人是来俊臣,他是能止小儿夜哭的酷吏,大家都知道这货就算是你没罪也能给你扒拉出几十条罪状来,何况还是你得罪了他,所以被着这么一威胁,这跑腿的小官整个人都快厥过去了。
哎呀妈呀!惹了这煞星,要是被他记住了脸,那不是得满门灭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