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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刘备求助于诸葛亮,诸葛亮沉默不语。
半晌后,诸葛亮摇着扇道:“亮以为,大王当按兵不动,不去救援匈奴。”
“为何?”刘备不解道。
诸葛亮缓缓道:“如今颜良在河东的兵力,尚有十五六万,其中只有不到十万用于围困汾阴,尚有五六万兵马未曾动用。很显然,这些没有动用的兵马,都是颜良用来防备我大燕的,这也就是说,颜贼早料到,大王可能要发兵去救汾阴。”
刘备脸上的狐疑渐散,很听明白了诸葛亮言外之意。
“以颜良今日连战连捷之势,我军理当固守,不可再擅自出战,以免重蹈往昔的覆辙,故臣以为,不应该去救匈奴。”诸葛亮道出了他的理由。
刘备陷入了沉默,渐渐平伏的表情,预示着他心下已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
毕竟,同颜良正面交锋了那么多次,一胜绩,刘备的自信已是打大折扣,坚守他还有点信心,出战,他确把握。
“可是,刘豹率匈奴五部,归降于本王,如今匈奴五部有覆没之危,本王却坐视不顾,岂非有损本王仁义之名,寒了天下人之心。”刘备却还有些顾虑,顾虑着自己的名声。
诸葛亮却淡淡一笑,摇扇说道:“此事易也,大王只需派一支兵马,打着援救匈奴的旗号,沿汾水北岸西进,进据汾阴对岸的皮氏城,隔岸观火便是。”
顿了顿。诸葛亮接着道:“倘若颜良攻汾阴不下,大军将撤时,大王令这支兵马渡河南下,佯作倾力攻打颜良之状,匈奴人自会以为是我军逼退了颜贼。倘若汾阴失陷,世人也知大王是派了援兵的,如此,自可堵上众人之口。”
诸葛亮几句话间,轻松的解决了刘备的难题。却令刘备眉头尽展,面露宽心之色。
刘备腾的起身,徘徊于大堂之中,沉思了半晌,叹道:“为今之势。也只有依军师之计了,这也不是本王故意不救匈奴,实在是大势所迫,本王也是有心力啊。”
刘备感慨了半天,表达了自己的奈,随后,很干脆的下令。命张绣率一万兵马,沿汾水北岸西进,佯作援助匈奴。
兵马派出,刘备本人却坐镇临汾。自统大军按兵不动,对匈奴五部被围的危境,只作视而不见。
刘备这边决定抛弃匈奴,汾阴城那边。刘豹还在巴巴的盼着刘备的大军,前来解救他脱离苦海。
每天从日升时分起。刘豹就站在城头,眼巴巴的向东眺望,希望能盼来刘备的仁义之师。
然而,将近半月的功夫,刘豹却天天失望而归。
燕军出现在汾阴北岸的消息,倒也曾一度令刘豹兴奋不已,自以为脱困的时候到了,但当刘豹打听到,刘备只是派了不到一万人马时,刘豹旋即又陷入了尽的失望之中。
区区一万人马,面对颜良十万大军,顶个屁用!
刘豹是越等越失望,越等越心情却沉情,他终于意识到,仁义的燕王,这是打算放弃他这颗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了。
啪!
王帐中,愤怒的刘豹,将手中的酒坛子,狠狠的摔了个粉碎。
那飞溅的酒渍,将身边不及防备的蔡琰,溅了一身一脸,吓得蔡琰是一声惊臆。
“你个贱人,你当初不是说,刘备乃仁义之君吗,可现在呢,我匈奴五部被围,危在旦昔,他却不起大军来救,他的仁义何在?”
刘豹又恢复了对蔡琰的埋怨,扯着破锣嗓子,冲着蔡琰叫嚷。
蔡琰战战兢兢,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刘玄德不是名满天下的仁义之主吗,可是,他又为何坐视匈奴五部被围,却不肯发大军来援?
“也许,也许燕王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大王不要太过焦急才是。”蔡琰颤声宽慰道。
“放屁!”刘豹破口大骂,“临汾城离此不过百余里,刘备若真想来救,大军几天就能赶到,又怎会拖到现在,才只派了一万兵马来,还躲在汾水北岸不敢过河,他这分明只是在做表面样子。”
蔡琰不敢再吱声了,并不单只是因为他畏惧刘豹,而是刘豹的话,确实令他话可说。
她的内心深处,渐也在不得不接受,刘备抛弃了匈奴五部的残酷现实。
“刘玄德,你怎么能这样,可是你派人来招降匈奴,我听从了你的劝说,说服夫君发兵攻打颜良,如今兵败被围,你却怎能见死不救呢?”
蔡琰的心中,一个痛苦的声音,在质问着刘备。
只可惜,刘备却听不到,也不屑于一听。
正当的蔡琰难过,刘豹愤怒时,帐外匈奴兵急入,惊叫道:“大单于,城外楚军正在聚集,似乎打算大举攻城了。”
刘豹身形一震,也顾不得再骂刘备,赶紧披挂出帐,急匆匆的赶往了城头。
正如伺候所报的那样,城南一线,果然有大批楚军集结,大大小小的军阵,铺天盖地而来,声势极是浩大。
刘豹远远扫视,粗粗一估算,此番来攻的楚军,大约在三万人左右。
刘豹紧绷的神经,很就放松了不少,冷哼道:“颜良狗贼,想凭三万兵马,就攻破了南城,你也太小看我刘豹了,你若敢来攻,我必叫你付出沉痛代价。”
不屑之下,刘豹当即喝斥他的匈奴兵,弓弩在手,准备狠狠的射杀攻城的楚军。
出乎意料的是,结阵已毕的楚军,却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楚军军阵开始有了变化,但见前阵缓缓开裂,一辆辆的巨型器物,在骡马的拖运下,徐徐的被拖至了阵前。
刘豹的神经,马上又紧绷了起来。
他很就认出,楚军所推出来的那一辆辆巨器,似乎就是汉人攻城兵器中的投石机。
“哼,原来是投石机啊,老子又不是没见识过投石机,光任这些玩意,就想破我汾阴城吗,哼,真是好笑。”
刘豹认出了投石机,紧绷的神经很又放松开来,脸上流露出不屑的冷笑。
久居汉地的刘豹,对中原风物也算多少有了解,当然也知道投石机的用处,他知道这玩意儿看似威力吓人,但对于坚固的城墙,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实际作用。
当刘豹不屑的冷笑声,城外处,坐胯赤兔马的颜良,也在冷笑。
远望城头,颜良似乎能看得到,刘豹那不屑的笑容,能猜到,刘豹必定将他的投石机,视若物,不放在眼中。
“刘豹,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汉人的智慧,享受一下破城炮的洗礼吧。”
五十门先期远抵的破城炮,如今已尽数列阵于汾阴南门前,吱吱呀呀的声响中,百余斤的巨型石,已经被填入了石囊。
攻破汾阴城,光凭五十门破城炮,当然是不够的,其中尚有两百余门,正在运输的路上,今日颜良要做的,就是小试一下牛刀,让落后的匈奴人开开眼界,真正体会一下什么要做吓破狗胆。
“给本王轰,往死里轰——”颜良马鞭一指,冷声一喝。
号令下,急促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闻令的炮手们,即刻拉动机扣,巨大的配重箱缓缓的落下,梢杆呼啸着转过一百八十度的回旋。
嗖嗖嗖!
嗡鸣声中,五十余枚百余斤重的石块,腾空而起,如坠落的陨星一般,向着汾阴城头飞射而去。
瞬时间,刘豹傻眼了,所有的匈奴人,都傻眼了。
刘豹是见过投石机,但他作梦都没想到,颜良的投石机,竟然能把几百斤的石块,投入掷向他的城头来。
如此不可思议的投射力,已远远超出了刘豹的思维能力。
视野中,眼见漫天巨石,呼啸而至,刘豹所有的不屑都被霎间摧毁,惊恐之下,急是缩身躲闪。
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隆隆而起,尘屑漫天而起,整个汾阴城都在颤栗。
轰响声中,惨叫声骤起,巨的撞击之下,数十名不及躲闪的匈奴人,直接被砸成了肉泥,即使那些侥幸没死的,也被摧折到肢骨碎裂,不成人形。
一轮轰击结束,尘雾渐渐落下。
当刘豹抖脸上的灰尘,战战兢兢的四下一扫时,整个人是赫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南城一线,已是一片浪迹,女墙处处损毁,身后的城楼,是坍塌了大半,而左右地面上,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残不忍睹的尸体。
四下里,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匈奴兵,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极尽的惨烈。
就这么一轮的攻击,汾阴南城,已如同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般,惨烈到了极点。
这才是刚刚开始。
“刘豹,这就是你跟本王作对的下场。”颜良冷笑一声,马鞭轻轻一扬,“不要停下来,给本王继续轰,一直轰到匈奴人吓破了胆为止。”
冷绝的号令传下,那些楚军炮手们抖擞精神,挽起袖子,热火潮天的忙乎了起来。
呼啸中,漫天的石雨,如陨落的星辰一般,休止的袭向城头。
这一天,对于城头的匈奴人来说,直如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