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赵云痛叫一声,胸中气血狂涌如cháo。
气血攻心之下,赵云闷哼一身,整个人晕厥过去,“扑嗵”栽倒于马下。
左右楚卒们急是跳下马去,将赵云从雪地上扶起,此时的赵云已是急怒攻心,昏得不醒人事。
城头上,诸葛亮见得赵云气到坠马,却是得意万分,禁不住狂笑起来。
笑了半晌后,诸葛亮却才意识如此狂态,有失自己的风度,赶紧干咳几声,强行的收住了笑声。
血肉护城河那边,血肉模糊的赵统,看着城头得意的诸葛亮,颜良脸sèyīn沉如铁,紧握的五指,骨节正嘎嘎作响。
“把子龙送回大营去。”颜良沉声下令。
一众士卒赶将把赵云扶上马,护着赵云急急忙忙的奔往大营。
颜良抬起头来,怒视着城头,喝道:“诸葛亮,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好个自寻死路,真是好笑。”诸葛亮大笑几声,不屑道:“颜良,别人怕你,本相可不怕你,你有胆的话,尽管来攻我邺城便是,本相必叫你折戟城下,后悔终身,哈哈~~”
狂笑声中,诸葛亮再挥刀锋,将余下的几段绳索,统统的都砍断。
赵云残存的家小,一个个惨叫着坠下城来,摔得粉身碎骨。
左右周仓等楚军将士,眼见诸葛亮的嚣狂,无不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搏死杀上城去。
唯有颜良。看着那一个个坠城而亡的生命,却再未被激起狂怒,那张英武的脸上。只有冷峻如刃。
颜良知道,诸葛亮已经疯狂,无论自己威胁也好,让步也好,发狂的诸葛亮,都会杀光赵云的家小。
他再说任何的话,只会助海诸葛亮的嚣张。让他从残杀弱小中寻找到快感。
注定已死的人,颜良又何会废话,让诸葛亮从中获得痛快。
诸葛亮的心思。全都在颜良的洞察之中。
他如此狂杀,就是想激起颜良的怒火,而颜良那种狂怒,却又束手无策的表情。正是诸葛亮想要看到的。
但诸葛亮一番杀戮后。却见颜良冷峻如冰,不起一丝波澜,如此平静的态度,让诸葛亮从杀戮中获得的快感,顿时大打了折扣。
而城上,左右的汉军士卒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诸葛亮,那般惊诧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几近疯狂的诸葛亮,会是他们那位儒雅的大汉丞相。
就连曹仁。也满脸的惊sè,那般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左右这般怪异的目光,把诸葛亮看得是极不自在,心中的得意也因之而迅速的瓦解。
“诸葛亮,真有你的,看来朕果然没看错,你到底跟刘备是同样的货sè。”
颜良冷哼了一声,接着,一字一句,高声道:“传朕旨意,城破之后,诸葛亮的家眷,男丁统统阉割,五马分尸喂狗,女子全都发配往jì营,永世为娼。”
“至于诸葛亮。”颜良的冷绝的目光,扫向了城头,“一定要给朕捉活的,朕要折磨到他生不如死。”
下完这道残酷的旨意,颜良再无多言,转身拨马而去。
数千虎卫亲军,亦如风一般,追随着颜良而去。
诸葛亮握着刀,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颜良如风而去,直到楚军消失在视野中时,诸葛亮才回过神来。
想起颜良最后那冷酷之言,诸葛亮不禁暗打了一个寒战。
他知道,颜良绝不是在空口威胁,自己今rì之举,算是彻底的惹恼了颜良,城破之后,自己的一家老小,必会遭到灭绝人xìng的打击。
心中虽寒,诸葛亮却故作无畏,反是一脸的不笑。
楚军退去,jǐng报解除,众汉军们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缓下来。
“曹将军,现在你还怀疑本相对大汉的忠贞吗?”。诸葛亮冷视着曹仁,言语中充满了讽意。
曹仁咽了口唾沫,勉强的推起几分笑意,拱手道:“丞相对天子的忠诚,人所共见,仁方才一时情急,错怪了丞相,还请丞相莫怪。”
曹仁服软道歉,诸葛亮愈加的得意。
“子孝啊,现下邺城被围,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正当同心协力才是,你可要打起jīng神来,千万别再中了颜贼的离间之计,千万千万啊。”诸葛亮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曹仁心中不爽,却只得面带愧sè,拱手道:“丞相教训得是,仁谨记。”
诸葛亮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摇着羽扇下往城去。
曹仁站在那里,目送着诸葛亮扬长而去,当诸葛亮消失在视野中时,曹仁马上换上了一副不屑的面孔。
下得城去,诸葛亮坐着马车直回相府。
坐进入马车,左右无人时,诸葛亮才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虚脱一般。
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起自己方才杀人时的样子,那种疯狂之态,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我怎么会如此失态呢,杀人这种有损风雅之事,岂是我这大汉丞相该沾染的,实在是不该啊。”
“不过,这也是为颜良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总归结底都是颜贼的错。”
“赵云的家小啊,本相非是故意要杀你们,这一切都是颜贼所造就,你们泉下有知,也该怪颜贼才是,莫要怪在本相头上。”
……
一路上,诸葛亮都在自我安慰着,马车回往相府时,下得马车的诸葛亮,已经完全从方才的心理yīn影中走出,又恢复到从容自若。
入府后,诸葛亮归入房中。连灌了几杯压惊酒,心情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诸葛亮便枯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琢磨着对应颜良之策。
他知道,今rì惹恼了颜良后,不rì必将遭到颜良疯狂的报复,城楼上面,诸葛亮叫嚣的猖狂,现今冷静下来后,却难勉有些后怕。
正当诸葛亮沉浸在忧虑当中时。下人来报,言是太夫人召他前去有话要问。
诸葛亮赶紧起身,几步来到了后院的一间佛堂。理了理衣容,步入了那佛堂中。
“儿见过母亲大人。”诸葛亮躬下身来,向着佛堂中那念经的妇人,恭敬的施了一礼。
那妇人转过身来。微笑道:“亮儿。快快起来。”
诸葛亮这才起身,抬起头时,正对向妇人的面容,那般风韵犹存的脸庞,不禁令诸葛亮心头微微一动。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赶紧将目光移向他处。
诸葛亮幼年尚母,其母诸葛珪娶泰山郡女子宋氏为续妻,这宋氏生得貌美。虽为诸葛亮的后母,但其年龄也不过年长诸葛亮十余岁而已。算算年龄,今也不过四十出头而已。
原本这宋氏跟随诸葛瑾居于江东,后诸葛亮投奔刘备,宋氏不习江东风土,思念家乡,便北渡投奔了诸葛亮。
宋氏虽年长诸葛亮无多,但却有着他后母的身份,诸葛亮自不敢怠慢,便一直供养于府中。
“未知母亲召儿前来,有何事吩咐?”诸葛亮拱手问道。
宋氏幽幽一叹,问道:“适才府里下人都在相传,说是亮儿你在南门上面,处决了赵子龙的二十余口家眷,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亮一听此言,眉头微微一皱,便想后母乃信佛之人,听闻自己亲自处死了赵云家眷,也难怪会把自己叫来相问。
“母亲听到的传闻是真的,儿确实是亲手处决了赵云的家眷。”诸葛亮也不隐瞒。
宋氏那清艳尚存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悲天悯人之意,叹道:“战争之事,死伤再所难免,娘也理解,可是亮儿你身为一国之相,却又何必非亲手杀生呢?”
宋氏的言语中,隐约有几分怨责之意。
“母亲有所不知,这都是颜贼的jiān计,亮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如此呀。”
诸葛亮万般委屈,当下便将颜良派赵云来说降,使得曹仁生疑,以及自己为了证明清白,不得不如此的之事,向宋氏诿诿道来。
宋氏听罢之后,脸上的怨意渐渐隐去,却又道:“看来这件事确实与亮儿你无关,这个颜良啊,他怎么能这么坏呢。”
“母亲是信佛之人,自然心怀仁慈,这个颜良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儿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了天下苍生,除掉这个祸患。”诸葛亮感慨之余,不忘自表心志。
宋氏连连点头,附合着儿子,对颜良也是一番的痛斥。
片刻后,宋氏话锋一转,却道:“只是眼下这颜良势大,邺城被围得水泄不通,万一邺城破了,以颜良对亮儿你的恨意,为娘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啊。”
显然,宋氏也从下人口中,得知了颜良在城外下的那道,要阉尽诸葛家男丁,要让诸葛家女人永世为娼的毒旨,担心城破之会,会被殃及。
这十余年来,颜良灭了多少诸侯,而那些顽抗失败者的妻女,多遭惨烈的处置,关于这些传闻,宋氏岂能没有过听闻。
正是因此,她才会有些担心。
这时,诸葛亮不屑一笑,傲然道:“母亲放心,有儿在,颜贼绝无可能攻破邺城。”
见得诸葛亮这般有信心,宋氏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保养极好的白净脸庞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释然的浅笑来。
那一笑,散发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诸葛亮心头又是一颤,赶紧将脸移开,不敢正视,而他的脸庞,却悄然掠过一丝晕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