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人看到,要她学会这些规矩的历程,是遍布血雨之路。
她早已死了心。
是李瑄让她,生出了几分活人该有的情绪。他的关怀,让她欢喜,更觉来之不易想要用一辈子去珍惜,去珍藏。
那双迷茫的眼眸之内,突地完全散去波光,只剩下冷冷绝望。也不知从何处生来的勇气,或许前日那一个巴掌早已把她打醒,她顾不得一切,什么都让她无法停下来。
“我不懂…。你与我这样纠缠,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欢喜,你也不快乐,难道只是为了惩罚年少无知时候的一厢情愿,你就要困住我一辈子吗?我早就跟你讨饶,说我知道错了,我错的厉害,为何你竟也不愿放过我?我并不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你也有了真心喜欢的沈樱,为何你就不放手?”
“郡主,别说了——”雪儿紧紧皱着眉头,从未见过这般的穆瑾宁,自从她进了王府,对王妃王爷,都是恭顺温从的,这些话……。怎么可以说出口?听的雪儿都全身冰冷了。
她年少的时候,也并不是无人追逐。但那几年的她,眼底心里只容得下这一个男人。
她明白他们绝不会真心疼爱她,喜爱她,不过是迷恋上她的容貌。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喜欢崇宁,喜欢她,喜欢她的身世,喜欢她的家境,喜欢她的爹爹,喜欢她那一无是处的背景……。
唯独他,始终冷淡,不虚伪,不滥情。若他哪日回头看她,看的便是她这个人。
而如今,她即便夜夜都躺在他的身旁,竟也不觉得一分心动。
这世上的感情,到底为何物?
她不理会雪儿的劝说,即便她的眼里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整个世界都像是天塌了一样摇摇晃晃,她的笑容,瞬间崩落毫无痕迹。“人人都说,你跟圣上要求,逼走了他!”
她早就听说这样的传闻了,生怕她行为浪荡与李煊做出不轨之事,他娶她不过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却将李煊赶去南骆那么远的地方!她什么都知道,只是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她一无所知,也可以循规蹈矩当他的妾!
“当年是你来招惹本王的,你难道就没想过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秦昊尧闻到此处,猝然面色阴寒,一步步逼近她,雪儿想要求情,他大手一挥,已然将雪儿推到远处。
嘴里的苦,胜过酒的涩,从喉咙,一直汇入心底。她麻木地站在原地,眉目之上,一片黯然神伤。
他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冷漠眼眸对准那双决然美眸,步步紧逼,骤然将她撞到圆柱之上。“本王如今都娶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被当成整个朝廷的笑柄娶了你,你还敢去想别的男人?!还敢为别的男人抱不平?”
是啊,笑柄。
残花飘入王府,是多大的一桩丑闻。
这世上每个人都这么看她,她不在乎。
但他这么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有点被刺痛。
他并未否认。
传闻是真的呵……他用王爷的地位强权,逼走了李煊。她的力气宛若瞬间被抽离出去,仿佛酒意涌上她的头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反正你想要的名分本王已经给你了,至少你要维持本王对你的兴趣。”他捧起她的脸庞,压低嗓音,温情脉脉,黑眸的轻笑,却更令人寒心。
是啊,对她……身子的兴趣。
她需要把他当成是天,需要用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笑靥自己的恭顺去供奉这片天。
而这样所谓的对待玩具一般的兴趣,又能维持多久呢?
一年?还是两年?
没有感情的夫妻,不过一步步走向陌路,她站在原点,就已经看到终点。
“王爷碰了我,不怕脏了你的手吗?”她幽幽地伸出手去,触碰他俊美无俦的面容,纤细玉指停驻在他的棱角之上,察觉的到他的真实,她瞬间失了所有笑意。
曾经的美梦,突然那么沉重。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眸子一凝,他猛地扼住她的手腕,不顾雪儿的呼喊,将她生生拖拉进雪芙园,“砰”,大门一关,他将她狠狠推倒在床沿。
如果只为了激怒他,挑衅他,他今夜就成全她。
后脑被撞得生疼,她迷迷糊糊被摆弄着,终究被他毫无情感的撕扯逼得不得不惊醒了,他异常迫切地撕开他的衣裳,宛若饥饿的野兽撕裂开一头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猎物。
不管她的用意如何,他的确想要了她。
哪怕他目的不纯才娶她,不过她早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妾,他对她莫名的渴求也是理所应当。她在塞外的过去他不必耿耿于怀,正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她因为疼痛而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意外地激起他内心的火焰,他猛地俯下身去,封住了她的唇,让她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完全吞咽下去。
双手在她纤弱却依旧玲珑的身子上探求餍足,他的黑眸宛若威胁一般逼视着她,让她停止所有不切实际的反抗。
他全然不带半分怜香惜玉的爱怜,猝然一手探进她的蓝色襦裙,她的拒绝,更让他不悦阴骛。
她的眼底闪耀着微光,宛若月夜之下的水面,他不懂她的颤抖,只是厌恶她作假一般的拒绝和后怕——
唯独她一个人明白,她是真的后怕。
那几年是难忘,但从来是她一个人沉陷其中,最后的刻骨的孤独,也必须她一个人来品尝。
那一杯用年少时光酿成的毒酒,终须要她饮鸩止渴。
缓缓的,她松开了紧抓他臂膀的手,缓缓的,她也闭上了眼眸,缓缓的,她放弃了挣扎……。
他吻的越深越紧窒,她却越来越无力。
她衣裳凌乱,情迷意乱,紧闭着眼眸,鼻端的呼吸,却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在他的怀中,在他炽热滚烫的胸口,醉过去了,睡过去了。
总是清醒着,觉得累了,这回,想要好好糊涂一回。
“如果不是你,那该多好……。”
她的呢喃梦呓,传入他的耳边,他即便体内的火海还未彻底熄灭,却也只是沉着俊脸坐在床沿,冷冷淡淡睨着她。
如果不是他。
眸光一闪,幻化为更加生冷的颜色,他的视线锁住她即便沉睡也无法舒展开来的眉头,眼角汇出的湿润,宛若清澈玉珠。
他从未好好看过她。
她微笑的模样,雀跃的模样,黯然的神情,落泪的神情,心酸的姿态,痛苦的姿态……。他都不曾仔细瞧过。
更不曾想过,她闭着眼安睡的时候,也居然是皱着眉头的。
酒醉的浮红,胜过这世上最上等的胭脂,为她白皙的肌肤,上了层妩媚的颜色。发丝在鬓角微微卷曲,遮挡了小巧的耳垂,顺着目光下滑,他注意到穆瑾宁因为激烈的吻而愈发红润丰盈的唇,不若往日粉嫩娇弱,更添女子的俏丽。
今日算是她归宁之日。
心中积压了许多事,才使得她将自己灌醉失态?
他却觉得今夜的她太过熟悉,仿佛以往的崇宁,就站在他的眼前。她敢说敢言,趾高气扬,什么都无法阻挡她宣泄自己情绪。
他什么都不曾说,只是他的手掌,贴着她的面颊,眼底深不可测。
他想要的,那一刻突然淡忘了。
传闻,是他利用手段逼走李煊。
他不曾否认,她的误会,却也不曾令他无谓。
一拉帐幔,眼底覆上重重的阴沉颜色,他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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