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拍拍屁股走人,令蒋俊和陈逍哭笑不得
对方明明是因他来找茬,事情到这一地步,他反倒先抽身离去
出了夜总会的门,唐信吹声口哨,那堵在门前接连如龙的豪车比看车展还过瘾,唐潇此刻还兴奋不已,但唐信回头一句话,把他的热情完全浇熄
“看见了没?这些人有钱,说不定也有势,可不知好歹横冲直撞,一副阎王老大他老二的架势,结果呢?你要是跟他们一样,迟早也是这个下场”
唐潇细细回味,认真点头道:“叔,我记住了”
“饭也吃过了,你刚才蹦蹦跳跳算是运动消化,该回家学习了,我就不送你,你自己打车”
唐信发了句话,唐潇便听话地微笑道:“叔,姐,再见”
他坐出租车离去,钱慧瑶心里不痛快,说:“他这称呼,总让我别扭”
一笑而过,唐信心里暗中愉悦,去停车场取了车,送钱慧瑶回学校
夜总会里,这烂摊子唐信虽说让蒋俊收拾,可蒋俊还真不好出面
他是市长公子啊,真闹公开了,事实是什么,不重要,外界怎么想怎么热闹,才是重点
陈逍知道蒋俊的难言之隐,便对蒋俊笑道:“行了,你别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我难受,你走,剩下的事情,我料理”
蒋俊顿时如释重负眯眼笑道:“我就知道你最仗义”
“赶快滚再恶心点儿,我绝对比你跑得快”
陈逍笑骂一句,蒋俊便挥挥手离开了包厢
房间内就剩下三个人
一个昏迷不醒口吐白沫的曾小龙,一个缩在墙边战战兢兢发抖的范宏建,还有一个就是陈逍
他走到范宏建身前,就这几步,范宏建就夸张地惊叫起来
“啊”
跟男高音飙歌喉有一拼,陈逍听得刺耳,从墙边的桌上取了个水壶,里面都是凉水直接浇到范宏建的脑袋上
这遍体凉快之后,范宏建打几个冷颤,也冷静下来
陈逍蹲在他面前,轻声问道:“带手机了吗?”
范宏建满面呆滞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个电话给杜承啸”
陈逍口气平静地说道,自从杜承啸离开天海,他还真没对方的联系方式,风雅花园少爷帮那群人,也不是各个都对眼的
范宏建电话拨了出去后,陈逍动作轻柔地从他手中把电话拿了过来
......
这段时间,杜承啸一直在天海,自从刘祖德死后,他就想和唐信见一面,可也许是他认为事态已经升级于是到了天海又不想打草惊蛇,索性便找贺天赐旁敲侧击一番,好歹,他记得贺天赐和唐信是生意伙伴,那家安保公司,贺天赐和唐信,都有股份
在一家桑拿浴室内,不大的浴池内,贺天赐与杜承啸泡在里面
贺天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靠在池边一副无奈的口气说:“我说咱俩又没有什么军机大事要商量,为啥每次出来,不是深山老林,就是脱个精光毫无遮掩的?”
杜承啸呵呵一笑,他知道对方的潜台词
这泡桑拿其实有学问
官场上的人喜欢泡桑拿,可不是**
那是重大私密谈话为防隔墙有耳或被人录音又信不过对方时,便干脆大家都脱个干净,一边洗澡一边谈,谁也不用防备对方
这也是无计可施的手段,谁叫如今不少地方的官场,整人都喜欢收集黑材料呢
贺天赐舒舒服服地泡澡,悠然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跟你说了一百遍,唐信如果要对你杜家下手,基本上,你是不可能警觉的,别说他弄死一个已经跟你们杜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你以为这是杀鸡儆猴呢?纯扯淡,他要是喜欢玩这套,那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在贺天赐眼中,唐信这人,做事风格显而易见,不动则已,动则九天之上
不痛不痒弄死个小卒子,纯属打草惊蛇
杜承啸想了想,或许自己是杞人忧天,又或是草木皆兵
将心比心,唐信家大业大,商场上你死我活断不会走到倾家荡产的地步,真到了那一步,苟延残喘的一方也没能力再兴风作浪了
真犯不着这个时候闹到血腥四溢的程度
从外有人走来,拿着一个电话递给了杜承啸
杜承啸接起电话谈了两句,霍然色变
他这一起身,池水卷起几层波澜,贺天赐一头雾水地仰视面色阴沉下来的杜承啸,好奇地问道:“谁又死了?”
“死?”
杜承啸脱口而出惊呼一句,下一秒幡然大悟
贺天赐这是开玩笑呢
他离开了浴池,擦干身子就要换衣服,贺天赐本来就是被他拉出来,这他要走,只能舍命陪君子,也草草结束泡澡
一个小时后
距离帝豪夜总会最近的一家医院中,杜承啸与贺天赐一同下车,医院门口停着三辆警车,两个警员和陈逍在外面抽烟聊天
事情再简单不过,这群从博宁杀来天海的二世祖上门挑事,被人收拾了一顿,警方调查,责任也是在他们这边,夜总会里里外外的监视器拍得一清二楚
开车堵门气势汹汹而来的是他们,下车人手一个棒球棍的也是他们,要说他们是来这里和平娱乐的,谁也不信
陈逍处理这小事简直信手捏来不管这帮博宁的公子哥有什么背景要闹大,那就闹大,还不怕丢人现眼的,尽管把家里人全都牵扯进来,看到最后,谁哭谁笑
与陈逍是老相识,杜承啸来了便开门见山询问一番,刚才电话里说的不清楚
陈逍吞云吐雾,单手插袋,说:“你在博宁那帮兄弟现在都躺在里面呢,录完笔录罚了款,再考虑是否拘留”
杜承啸满脸不是滋味,贺天赐上来打个圆场对陈逍笑道:“陈逍,咱们从小就认识,这事儿,拘留就算了,罚款多交点儿无所谓”
陈逍不领情,淡笑道:“呵呵,我这么办事儿,怎么跟唐信交代?要不,天赐你来办这事儿,我回家睡觉”
贺天赐语塞不再多言
杜承啸一抬手,肃容道:“不用麻烦,明天我去见唐信,当面跟他谈”
贺天赐拉了他的袖子一把,想要让他不要冲动
杜承啸满腔怒火,却不是对唐信的,他不顾贺天赐的劝阻,大步流星走入医院内
留在外面的陈逍与贺天赐聊了起来
这帮公子哥犯了事儿,身上都挂了彩,于是先送入医院他们财大气粗,就算是躺医院,张口闭口都是要高级病房和顶级护理
就是每个病房门口都有警员看护
在一间病房中,曾小龙和范宏建各躺在一张病床上,两人头上缠着纱布浑浑噩噩地望着天花板,没人说话死气沉沉
当杜承啸推门而入后,曾小龙和范宏建顿时焕发生机,泪花盈眶,哽咽地异口同声唤了声:“啸哥”
杜承啸满面冷酷,靠墙双臂环胸偏着脑袋,口气淡淡道:“曾小胖,小犯贱,我和你们有仇?”
曾小龙和范宏建齐齐傻眼,曾小龙委屈地叫道:“啸哥,这话从何而来?咱们哪有仇?”
“没仇是?好那是有人指使你们来天海?”
杜承啸的问题让病床上的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曾小龙,他眨眨小眼睛,迷茫地说:“没啊”
“那你们是看我不顺眼,要搞我?”
杜承啸冷笑道
曾小龙一脸苦涩,说:“啸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杜承啸走到两张病床中间,蓦然爆发,愤怒地朝二人咆哮起来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也没被人当枪使我平时对你们不错换回来什么?换回来你们恩将仇报换回来你们把我杜家往火坑里推”
见到杜承啸犹如一头暴怒的野兽,曾小龙与范宏建呆若木鸡
若说这几年在博宁,杜承啸在纨绔子弟里可是名头响亮,软硬兼施把这一票公子哥收拾的服服帖帖,要不然,曾小龙这些人也不会管他叫哥
曾小龙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但范宏建却据理力争,说:“啸哥,我们来替你出头,敲打敲打那个叫唐信的,你怎么埋怨起我们了?”
杜承啸气极反笑,在房间里踱步片刻,指着隔壁房的墙,说:“敲打敲打?现在谁他妈躺在医院里?好家伙,博海商会会长的儿子,金基企业的公子,还有那一连串在省内排的上名的企业家二代,全躺在天海的医院里,你们不嫌丢人啊?送上门让唐信踩个遍还有,你们他妈打着我杜家的旗号来,若然闹出个好歹,唐信要报复,第一个找我杜家,你们是他妈为我出头?你们这是他妈给我杜家挖坟呢”
曾小龙和范宏建久久沉默,看着怒不可遏的杜承啸,好半晌后,范宏建才吐出一句话
“啸哥,你怕这个唐信?”
杜承啸气血翻涌,差点儿吐出一口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人头猪脑啊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懂?你们他妈睁大眼睛瞧瞧,为什么廖朝阳没来?为什么金小六那个王八蛋也没来?这俩人平时不都跟你们形影不离吗?人呢?”
曾小龙郁闷地答道:“他俩不讲义气”
“义气你妹啊他俩聪明为什么躺在这里的全是富二代金小六,廖朝阳,人家家里是省委背景,为什么不跟你们来?因为来了,死了,家里人只能帮他们收尸”
杜承啸快抓狂了,这帮公子哥,说到底是好心办坏事,想要挺他,这份心意没错,他收下,可这行事做法,就完全是自寻死路
病床上的二人垂下脑袋,不敢再反驳一句
杜承啸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一些怒火,走到床边,两手拍了拍两张床,口气温和下来,说:“你们在这里先养病,如果要拘留你们,那就忍几天,我告诉你们,你们老子来,最好的结果是被敲竹杠保你们安然无恙回去,不过最好还是别惊动长辈了,权当面壁思过,该醒醒了等拘留完,你们就回博宁,爱怎么玩怎么玩,别脑子一热就做傻事”
“啊?还,还要被拘留啊”
曾小龙满面纠结,苦涩不已
此时此刻,他和范宏建都已经认命
杜承啸轻声一叹,没再说什么
反正这破事,博宁那边的官场大员不会有人愿意过问,真想跨市插手天海的事务,官面上就包不住火,被政敌利用就是个滥用职权的把柄,谁他妈愿意铤而走险做这不合规矩的事儿
这帮博宁的公子哥栽就栽了,最让杜承啸难以接受的是,这坑是他们自己挖的,还连带把他也坑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