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海下飞机之后,唐信打算先去看看唐潇,于是钱慧瑶电话通知唐潇,但在通话过程中发了些奇怪的事情。
一些令钱慧瑶心觉不妙的事情。
“叔回来了?哦,那很好,我,我现在没空,要不,改天,改天我登门拜访叔,别让叔过来了。”
他说话吞吞吐吐,出人意料地委婉拒绝唐信的造访。
钱慧瑶挂了电话后沉思片刻,扭头对坐在一旁的唐信说道:“唐潇好像在遮掩什么。”
“你打电话问乔正茂就行了。”
唐信随口说道。
钱慧瑶把电话拨给乔正茂,接通之后发现乔正茂那边的电话背景音和之前唐潇接电话时一样,说明他们在一起!
乔正茂原本出于兄弟义气什么也不说,但钱慧瑶轻描淡写把唐信搬了出来后,乔正茂犹豫片刻最终用一副愤怒的口吻大致说出了缘由。
“唐潇被人讹上了!......”
钱慧瑶挂了电话,表情失落,她担忧现在唐潇面临的麻烦,会让他在唐信心中的形象直线下降。
“怎么了?”
唐信看她表情,疑惑问道。
“唉,你的侄子惹了风流债,处置不当,就是丑闻。”
唐信表情愕然,随即摇摇头道:“我不相信,先前在飞机上,我看过唐潇过去一年在业科的业绩报告,还算令人满意,对他而言。已经很难了,他哪有时间去花天酒地?”
钱慧瑶耸耸肩。她也不想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半道上,唐信让司机先开车去《博海之窗》杂志社的编辑部。
已经升职成为了主编的夏宁泰坐在办公室内一筹莫展。
对杂志社而言,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如今的潮流形势,不取决于他们的工作效果,也没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底气,现在是人人拿着手机拿着平板电脑就在浏览新闻,有多少人还会去买报纸买杂志?
传统报刊业正在死亡。
销量下降。利润减少,为了节省成本就要裁员,工作职员变少,报刊内容质量下降,进一步导致消费者捂住口袋不再掏钱,这个恶性循环不断发展下去,就是消亡的征兆。
夏宁泰在办公室内抽根烟。眼前他有至少三份邀请函,省内著名的门户网站邀请他去做新闻编辑,天海电视台也对他发出了邀请......
做完年底最后一份月刊,杂志社就正式休刊了,夏宁泰愁眉不展,出路是有的。只是怎么看,都不觉得他的事业是朝着向上的方向发展。
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来一听,意想不到会是宏信集团的公共关系部门经理钱慧瑶打给他。
“忙吗?”
“忙,忙着拍蚊子。”
“下来。我和唐信在杂志社外面等你。”
夏宁泰没想到唐信回来了,赶紧穿上大衣下楼。
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车后门开着,夏宁泰钻了进去,发现钱慧瑶坐在副驾驶位上,他坐下后旁边便是唐信。
“姐夫,你这一年去哪里了?”
夏宁泰脸上浮现埋怨之色,唐信去旅游,去就去呗,还把他的外甥也带走了,这一年想看看那个小孩子都见不着。
唐信微笑道:“看你气色好像心情不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对了,你和唐潇还有联系吗?”
夏宁泰随口道:“嗨,工作问题,心情好不了。我上个星期周末还和唐潇出来喝酒呢,说起来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当年,他一个毛头小子啥也不懂,现在,好家伙,大公司大总裁,我呢?升职当了主编,马上也要下岗了。”
从他只言片语中,唐信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开车。”
唐信一声令下,轿车开动,夏宁泰看着这开车的方向,疑惑道:“这是要去哪儿?”
“唐潇有了点儿麻烦,这件事你知道吗?”
提起这个,夏宁泰脸色凝重不少,哀叹道:“唉,这事儿我听说了,他也算倒霉,一夜风流谁能想到过了半年后突然被勒索了,还那么复杂。”
“呃,看来你知道不少嘛,说我听听。”
唐信变得八卦了。
夏宁泰表情一变,郑重道:“姐夫,我有言在先,唐潇虽然惹了点麻烦,可他其实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你不能这件事对他有任何负面看法。”
“呵,你们倒是一个两个兄弟齐心嘛,乔正茂话里话外袒护他,你也是,你先说嘛,我认为我是个思想很开放的人,只要情理上能接受,我只当听一个故事。”
这样一来,夏宁泰没了后顾之忧,把事情娓娓道来。
“半年多以前,宏信集团内部出了点儿小问题,具体是什么,唐潇没跟我说,大致我能猜到的是,他肯定受了委屈,但他也没胡闹或是向谁去叫板,只不过需要宣泄一下心中烦闷,于是乎,他和曾小龙乔正茂去了夜店玩,那天晚上,他和一个女孩发生了ons,之后他就投身工作,生活规律,但没成想,几天前,那个女孩挺着大肚子闯进他家,声称要嫁给他,否则就去自杀,并且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公之于众,如果一尸两命,这对业科的声誉会有极大影响,同时,连带宏信集团也会遭到负面影响。”
唐信听完之后陷入沉思,过去一年宏信集团发生了什么,他大致了解。
唐潇半年多以前涉入施耐德伪造合同的事件中,唐信不认为董赋才他们做错了什么,第一时间控制唐潇,并且将他列为嫌疑人,这是正常理智的做法。获利最大,嫌疑最大。这是全世界警察办案的思路之一。
他被怀疑,心里有委屈,也很正常,而他调整心态过度这一时期选择了用稍稍放纵的方式,或许还和他工作压力太大有关。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人总会有片刻的爆发,对常人而言,或是酗酒。或是暴怒摔砸,或是嘶吼发泄,这都是正常的。
唐潇选择去夜店放松一下,这唐信理解,虽然换了是他,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但他不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人。
“你怎么看?”
夏宁泰意外地听到唐信询问他的意见。
往大了说。这是宏信集团的公关危机,往小了说,那也是唐家的自家事,唐信和唐潇的关系,他出面也无可厚非,可夏宁泰自认自己没资格插手过问。唐信这一问,把他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呵呵,我?我怎么看重要吗?”
“重要,你就说说你的看法,我想听。”
发觉唐信是认真的。不是随口一提那么简单,夏宁泰挑挑眉。淡然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但我猜,这个女孩在半年多以前和唐潇发生关系时,知道唐潇的身份,或许那时就处心积虑谋划今天的事情,她有心计,并且贪婪,至少四个月前,她就会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是偏偏等到现在才出现,目的昭然若揭。她不可能自杀,但她的确有可能大肆宣扬此事,法律上无可追究,可对唐潇的声誉,对公司的名誉,都会是一个沉重打击。”
唐信听完之后一脸微笑拍了拍副驾驶位上钱慧瑶的肩膀,说道:“怎么样?”
钱慧瑶晃晃脑袋随口道:“说和做是两码事。”
“有道理,夏宁泰,我们现在就是去唐潇家,等一下,你去处理这件事,我要事情在今天就尘埃落定,并且没有后遗症,你行吗?”
夏宁泰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姐夫,你是说让我解决这件事?我凭什么出面?我是唐潇的朋友,现在这个时候我可以为他出谋划策,但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就凭我说的。”
唐信一笑而过后不再说话。
二十分钟后,轿车驶入了唐潇居住的小区,在他家楼下,唐信刚下车,便看到了曾小龙蹲在路边抽闷烟,他见到唐信到来,连忙弹飞烟头,上来打招呼。
唐信与他简单寒暄两句之后与钱慧瑶夏宁泰一同上楼。
敲开唐潇的家门,开门的乔正茂见到唐信到来,一脸苦涩道:“哥,你是我的亲哥!我刚还说让你们别来,转眼你就把我给卖了,你们电话打来时,唐潇当然瞧见了,这下,我怎么做人?”
唐信拍拍他的肩膀咧嘴笑了笑,与人一同走了进去。
客厅里有四个人,唐潇一家三口加上一个穿着宽大孕妇装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正坐在沙发上偏着头一脸泪痕委屈不已的模样。
唐潇发现唐信到来,立刻起身相迎,满面复杂无地自容的难堪之色,但是唐信没去看他,迈步走到唐潇的父母面前,温和地打了招呼。
这两口子比唐信大了差不多二十岁,但辈分上却是平等的。
唐信伸手一请,将唐潇的父母请去阳台叙叙旧,在走开时,回头给夏宁泰打了个眼色。
夏宁泰心领神会神色一正,也回头给乔正茂说道:“你们先跟我出来。”
乔正茂啊一声表示不解,钱慧瑶则把唐潇和乔正茂都叫到了客厅外面。
唐潇和乔正茂十分不解,尤其当夏宁泰一脸郑重地询问唐潇问题时,唐潇纳闷,作为朋友,夏宁泰管的太宽了吧?
“唐潇,你要对我完全坦诚,第一,你想不想和那个女孩结婚?”
唐潇没回答,反而去望钱慧瑶,意思是在询问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钱慧瑶打个眼色,表示让唐潇听夏宁泰的。
唐潇无可奈何,摇头道:“不想,我不爱她,也没时间创造爱她的可能性。”
“好,第二个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做过胎儿dna检测了吗?”
唐潇人生头一回遭遇如此尴尬难堪的处境,他垂着头不敢见人地点点头,低声道:“前几天就做了,是我的。”
“最后一个问题,孩子你想要吗?”
夏宁泰这个问题令唐潇陷入失神之中。
他完全没准备,不是对这样的问题,而是对一个女孩怀了自己骨肉的局面没准备。
“要,我爸妈也......”
“好了,这就够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别进客厅,我单独跟那个女孩谈。”
夏宁泰话音一落便走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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