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冻的夜风一阵阵翻滚吹拂,破碎的屋瓦在强劲的风声里轻轻摇晃,那种呜呜呼呼宛如呻吟似的鬼哭神号从耳朵里穿进每一个活人的心中。\/\/www.\/\/
十一点三十分,梁弓在路上飞掠着,风哨子像针一样从他的衣领间钻入,瞬间便是全身冷洌,冻凝的空气,每吸一口便是一阵透心凉。
“归魂”用条皮带背在身后,由于刀刃短,加上外衣覆盖,几乎没有人可以发现他身后的凶物,梁弓对老叶的杰作相当满意,他终于有了合手的随身兵器。
十分钟后,来到棚户区入口,梁弓立马楞住了。
不是说十二点开始吗?
眼前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原本不太宽的巷口像是被坦克犁过一样,整整拓宽了一倍,两旁的房子各自倒了一半。
不好!他们提前开始了。
“哔!三十米外发现除暴安良,济弱扶倾任务,城东帮暴力份子三百二十七名强拆棚户区房屋,欺凌住户。
任务目标:寄主惩治城东帮暴力份子,援救住户。
任务完成奖励:热血二十五滴。
任务失败处罚:打抱不平,见义勇为,虽千万人大侠往矣,鉴于暴力份子人数众多,任务失败不处罚,如寄主拒絶任务或临阵脱逃,系统将执行人道毁灭程序。
请问寄主是否接受任务?”
梁弓冷着脸没有半点犹豫:“接受。”随即戴上缠丝手套,身形展开往里头扑去。
一条淡淡的人影飞箭似的掠过门边,正从房里拉出一个老头的黑衣人,突然觉得脖子一冷,身体就骤然飞起,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后摔昏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人影再闪,一声凄厉的大喝下,对门两个惊慌失措的黑衣人就已经狂嚎摔出三丈外。
梁弓收住手脚,忧愤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整个棚户区己经糜烂,到处是断垣残壁,几乎看不到一户完好的房子。仓皇出逃的住户扶老携幼躲闪着往外奔逃,大多数人手上都是空空如也,足见是被人直接撵出家门,连个收拾细软的时间都没有。
人群里有不少人身上血迹斑斑,甚至满脸鲜血伤痕累累,必需依赖旁人的掺扶才能往前行,可是没人哼哎一声,只是闷着头往外走,似乎后头正有凶兽死神追赶着他们。
梁弓站在道旁,看着以往的邻居一个个像个行尸走肉般经过他身边,年龄不同,长像不同,共同的只有他们的眼神,没有憎恨,没有愤怒,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厌倦了凡世的辛酸无耐。
枯心槁体泪眼干,心冷了,凉了。
梁弓不忍地别过头,向着自己的旧租屋急奔而去。
顺手解决了十来个不知好歹的黑衣人,梁弓冲进熟悉的窄巷,可是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
二层小楼不见了,灰烟迷漫中只剩下半圮的墙垣,和堆成小山般不成形的红砖瓦块,间中还有些电器厨具,床柜椅子,俱都已碎尸万段,认不出原样。
老刘叔就趴在他惜若生命的小楼前,胸口己经没有了起伏。
弩箭穿透了他的后背,银色的箭头露在空气中耀武扬威,身下那洼大红色触目惊心。
梁弓没有上前惊扰他的安息,只是在他的身旁驻足良久,才向呆坐在不远处的母子俩走去。
满头满脸的鲜血,梁弓费了老大功夫才认出他们:“王寡妇,小乙,你们醒醒。”双手在他们眼前晃晃,母子俩却都失神凝望着老刘叔的遗体毫无知觉。
“叭!叭!”一人给了一巴掌,救回了失心疯的母子俩。
“呜哇!"王寡妇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儿子嚎啕大哭,任凭梁弓再怎么提问都不理会。
王小乙认得眼前的大哥哥,哇哇大哭道:“小鸟哥,完了,一切都完了,家没了,人也死光了。”
梁弓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来,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
我草尼玛的殷铁雄!
明明知道城东帮的行动时间,却故意告诉他错误时间,本意是想造成城东帮先动手的既成事实,再让梁弓出来收拾残局。
可他难道没想到,这一迟延会有多少条生命沦丧其中?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而且身为公安局领导,知道有犯罪即将发生,却不调集人马前来阻止,反而袖手旁观,设计梁弓替他出头,这是什么样的人民保姆?这样对得起他身上穿的那身狗皮吗?
虽然梁弓不见得能救得每一个人,但是至少不会让城东帮如此猖狂,如此为所欲为。
我呸!哥不耻与他为伍。
行!你们不来,哥自个儿来,看哥以一己之力移山倒海,踏平人间所有不平。
三百二十七人!不就三百二十七人嘛,哥见一个砍一个,看你城东帮还有多少个三百二十七人送上来给哥收拾。
到现在为止,伤在梁弓手下的不过十七八人,还有三百多人不见踪迹。
不过梁弓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他们的去处,其实也不用多想,整个棚户区只有一个地方能把三百多人全部拖进泥淖里。
棚户区的一角。
从棚户区里头唯一的大街转过来就是菜市场,越过菜市场前的空地,许多高矮不一,参差不齐的房屋组成弯弯曲曲大大小小无数条暗巷,暗巷里就是五洋市最著名的“半掩门”聚集地。
梁弓还曾想过在这里解决他困扰已久的处男问题,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那个胆子推门进去任何一家,原因无他,每家门口都有几个虎视耽耽的保镖,让梁弓忧心进得去出不来。
这些保镖加上菜市场里讨生活的贩子,就是棚户区最大的武力仗恃,任何人想要动他们的买卖,都要问问他们手里的刀片子同不同意,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想要拆了他们的大本营,得有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的觉悟,就算城东帮来也照砍无误。
菜市场前的空地,几台堆土机已经来到,廖黑柱带着三百来个黑衣人站在一侧,另外一边则是五六百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黑衣人手里头持钢管的,持长锹的,持棍捧的,占了大多数,住户手里有拿着长短不一的刀械,棒子,板砖,甚至扫把,菜刀,钢筋,端着油锅,挥动火把,最前头还有拿桶汽油的,各式各样形形**,不过表情倒是单一的忿恨。
廖黑柱皱着眉头,最坏的情形还是发生了。
这帮 “半掩门”个个油塩不入,谈都不谈一下,实在令人作腊,不过事到如今再说也没用,既然走了,就一头走到底吧!
“换家伙!”
廖黑柱一声令下,所有的黑衣人齐齐丢下手里的东西,从身后的大东风上拿出一把把长刀分发到每人手中,甚至还有二十来把手枪,猎枪。
对面的住户看到城东帮的阵仗人人变色,这是要往死里头整了,不过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血气,大伙儿对着城东帮众开始问候对方直系女性亲属,黑衣人里头也有忍不住还嘴的,两边都是蠢蠢欲动,能拖到现在不过是缺了个导火线罢了。
廖黑柱看自己这方己经人人有份,于是双手高举过头用力向下一挥,大吼道:
“上!”
住户这头的阵营里也抛出十来个点着火的汽油瓶,应和着黑衣人的全线出击,最后的决战正式拉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