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兔起鹘落,众人连眨眼都來不及,阮大师就已经死在梁弓手里,三个等于人偶般的人质刹那间失去踪影,而看守他们的同伴却生死不明。
一时间十來双眼睛只能楞楞地看着持刀挺立的身影,蓦地一股威压从那人身上涌出,好似从地狱中爬出來的咆哮鸣咽,虽然无形无色无声,却瞬间侵蚀了所有人的脑海,突然间众人觉得心口沈闷,既无法出声也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转过身來。
“杀了他,杀了他。”或许是他的后天修为,或许是他的怒火中烧,除了陈重光老爷子外,陆辉居然最早从梦靥中挣扎出來,一回过神立马疯狂大叫。
“闭嘴。”陈重光一个大步急掠过來,不问同不同意直接把陆辉挟在腋下,施展身法转身向着远处的城楼掠去。
陈老爷子大概是广场中唯一勉强看到事情经过的人,也就因为如此,他也是第一个决定闪人的人。
先是一只像是猴子般大小的动物凭空出现在那三名保镖脚下,他还來不及出声警告,只见那猴子抓住三人的脚踝一捞一掀,三人就不由自主飞上天空,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猴儿不知道为何有那么大力气,竟然伸手一搂,把三名人质全托在手上,两个蹦跳就离开十來米远,当众人从飞天的保镖身上收回眼光时,那一坨圆滚滚的黑影早已经离开视界范围之外,所以大伙才会觉得人质瞬间消失无踪。
不过还來不及惊讶,梁弓的身影突然闪现,陈老爷子刹那间心头一凉,以他的眼力居然沒有发现梁弓是如何横越二十米距离出现在阮大师身后,所以连他也被梁弓的狠厉震慑住。
至于后來那股令人无法喘息的威压,他当然不会陌生,只是他从沒想过一个人身上的杀意竟然浓厚到仿若实质般,令人胆颤心寒,老爷子立马知道对方杀心已起,自己能做得到只是遵守与老友的承诺,保住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至于其它人的生死,他也只能摇头叹息,端看陆家的后手给不给力了。
“怡,小怡,你,带上小怡”陆辉在他挟持下仍然不停挣扎大叫。
“拦住他。”保镖头子吩咐过自己手下后,见状无奈地从地上把昏迷的武怡抱起來,跟在陈重光身后向前跑。
两名军人则是立马对着微型麦克风大吼道:“行动,行动,猎鹰行动开始!”
就因为刚才梦靥般的迟滞,这十來个保镖竟然连一枪都來不及开,梁弓的身影化为黑夜中的魔鬼一瞬间闯入他们之中,那幻影经过处,这些炮灰甚至完全沒有察觉就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拍开般,“啊。”“呃。”在惨呼声中喷着血摔落在地上。
陈老爷子不过跃出七八米,身后已经哀鸿一片,他忍不住微微偏过头,眼角已经扫到那些保镖们的惨状,暗自叹了口气停下身形。
來不及了。
沒想到退休十來年后,又再一次碰上这样的场面,心里禁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陆老头的请求,难道十來年的清修还不能止息自己争胜之心。
不过多说无益,既然如此,就让他领教领教武林后起第一人的身手吧。
“小辉,快走,我为你们挡着,但是能为你争取多少时间,我也不知道,快。”伸手把陆辉一推,让他在保镖头子的保护下继续向前跑。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后头的保镖们一枪未开就已经全灭,那道捉摸不定的身影转瞬间就來到陈老爷子面前。
不过,就在此时,广场左右两侧与旗杆平行,距离约五十米处的大片花岗岩条石突然升起,一队队武警由地下冲出地面,立马向着旗杆处奔來。
与此同时,位于广场正前方的故宫城楼上出现了幢幢人影,城楼下的城门洞开,而广场东西两侧的博物馆和大会堂,以及中央的太祖纪念堂都涌出无数荷枪实弹的军人,他们动作迅速确实,沒多久就团团包围住整个广场。
陈重光老爷子松了口气拦在梁弓必经之路上,只要陆辉跑过金水桥,他们就赢了这一回,个人武力再强,轻功再高,能够敌得过这么多军警手里的热武器吗。
果然,从他身后一阵冲锋枪声响起,梁弓的身影刚在他身前十米外凝实,那并不高大的身影骤然间连续受到打击,整个人一颤一颤。
刚越过旗杆就要踏上长安大街的陆辉,从大批武警身边穿流而过,听到枪声回头一看,立马站定仰天大笑,梁弓啊梁弓,看你这回还能不死。
保镖头子虽然也看到梁弓被包围住,不过基于职责他也只能劝说陆辉:“陆少,咱们还是快走吧,陆老爷子在城楼上等着你!”
陆辉却打死不退,他一定要亲眼见到梁弓的末日。
有了,陈老爷子握了握拳,脚一蹬向后飘退溶入武警阵营之中,能不与梁弓对上最好,他可不想拖着这把老骨头为陆家卖命。
不过,陈老爷子的笑容才刚开展,却马上凝结在脸上。
那明显受到枪击的身影在顿了顿之后,居然又重新迈出脚步,一步一步向着他走來。
我艹,陈重光不由自主骂了声粗话,虽然在夜间看不到子弹横飞的景象,但是从身旁不间断的枪声,和梁弓身上不时颤动的情形來看,这些武警们的枪法显然十分准确,只是为什么他还不倒。
就算梁弓是和他同级的三花聚顶高手,护身真气厚实一时间能够挡得住子弹來袭,但是如果沒有回气的机会,真气终究仍然会用尽,不可能无止境地力抗热武器。
这……这不科学啊。
陈老爷子不得不用他最不感冒的“不科学”三个字來形容眼前的情况。
眼见梁弓越走越近,越走越快,陈重光终于肯定他并沒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身旁的大批武警们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开枪的声音稀疏了许多,毕竟亲见看到刀枪不入的超人,肯定也会目瞪口呆,惊愕不已吧。
唉,终究还是得做上一场。
陈重光蓦然以真气贯入放声大喊:“梁弓,投降吧,你沒有机会的,投降,我可以保你一命。”枪声也随着他的喊声暂歇。
“保命,老爷子,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梁弓细如蚊鸣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陈重光心一惊,才刚运起真气,就听见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响雷: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