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稍一迟疑,便笑道:“啊,是您浑身的衣服湿透了,我把它换下来烘一烘。”
她决定先什么都不说,等一会儿质问过杜浩然后再作决定。如果杜浩然看了自家姑娘的身子却不打算娶她,那事情就另当别论,自己还是把今天的事埋藏在心底的好。
叶琢听到这话,自然也没多想,道:“水,我想喝水。”
“喝水?”秋月作了难。外面还下着雨,而且也离河边很近,水倒是不缺。但那样的水不能喝啊,都不干净。
她想了想,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冲着外面叫道:“杜忘大哥,杜忘大哥……”
“什么事?”外面没什么地方可避雨的,杜忘却也不敢走远,就这么站在雨地里让雨淋着。听到秋月的叫喊,忙跑了过来。
秋月跟杜忘和杜念同舟共济一番,彼此亲近不少,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我家姑娘刚发了烧,要喝水。你可能弄来干净的水?”
“这……”杜忘有些为难,“公子他们不在,我不能离开这里,要是遇上危险那就麻烦了。你看能不能让叶姑娘忍一忍?”
“好吧。”秋月知道杜忘说的也是实情。画舫上那一幕才过去没多久,聂家人不知是不是还在追杀她们,此时她们还真不能没有杜忘的保护。
秋月正要将头缩回来把门关上,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飞快地朝这边掠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杜忘身边,正是杜浩然。而杜念却不见踪影。
杜浩然直接把手中的竹筒递给秋月:“这里面是药汁,先给她喝下;另一个里面的是清水,她发着烧,这水最好都喝了。刚才我们去看了看,附近没人在这追查,这天也放晴了,你给她喝了药。就把衣服换上,我们送你们回家去。杜念到镇上雇车去了。”
看着穿着白色的亵衣,全身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一般的杜浩然,秋月有些动容,嘴唇嚅动了一下,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应了一声“是”,便接过竹筒,进屋里去了。
喂叶琢喝了药和水,秋月摸摸衣服已基本干了,便给叶琢换上。听到外面传来了杜念的声音。想来马车已雇来了,便道:“姑娘,杜公子雇了车来。咱们回家去吧。”
“嗯。”叶琢自然没有异议,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她虽然感觉轻松一些,但毕竟身子还弱,一下哪里站得起来?好不容易扶着秋月站起来,只觉两腿发软。咬着牙从窝棚里走出到门外,便已气喘吁吁了。
杜浩然看到叶琢这样,皱了皱眉头:“从这里到路上,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这样不行。”
秋月也觉得这不是办法。这样不光叶琢吃力,便是她自己也吃不消。别忘了她也淋了半天雨,又担惊受怕这大半天。要不是用意志力强撑着,她也要病倒了。此时哪里还能承受得住叶琢一个人的重量?
“麻烦杜公子送我出去。”叶琢喘匀了气,开口道。她知道。如果她不开口,杜浩然是不好主动提出要背她或抱她出去的。
杜浩然深深地看了叶琢一眼。
跟她在一起,永远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就知道需要怎么做。
他没有多言,从秋月手里拿过外袍展开穿上,便走到叶琢前面,转过身去,蹲了下来。
叶琢也不扭捏,趴到了他的背上,伸出手绕过他的脖子。杜浩然背起叶琢,步伐稳健地朝外面走去。秋月连忙跟在了后面。
杜忘对杜念挤了挤眼,也跟了上去。
杜念笑着无声地踢了杜忘一脚,赶紧快步跟上。马车停在哪里只有他知道,他还得上前去领路。
杜浩然的背很宽,手臂也极有力,脚下虽走得不慢却很稳,让叶琢在他背上感觉不到一点颠簸。他身上传来的一种淡淡的味道,很是好闻。叶琢趴在他的背上,心里无比的宁静。
“杜公子。”她轻唤一声。
“嗯?”听到脖子后头传来的柔柔的声音,杜浩然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聂博文给你喝的那酒,你没事吧?”
“没事。我身上有一颗避毒珠,百毒不浸。”
避毒珠?
叶琢猛的一惊。
她知道避毒珠,还是因为前世的她曾经是卫国公的女儿,与皇室走得比较近。
这避毒珠据说是建立大周朝的开国元君在征战的时候获得的宝贝。只要把它挂在脖子上,便可百毒不浸。但避毒珠的数量极有限,只有寥寥几颗,历来是皇室最重要的成员才有可能拥有。
至于大周朝谁身上有避毒珠,便是叶琢前世的父亲卫国公都不清楚。
没想到,杜浩然身上会有避毒珠。那他,难道是皇室的人?
不是说他是平民出身吗?为什么会是皇室的人?
叶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惆然若失的感觉,只觉得心情忽然间变得又杂又乱,刚才宁静恬适的心境一下全没了。
叶琢不作声,杜浩然也没有再说话,背着她大步向前,默默赶路。
这片河滩每隔几年就会被河水淹一次,所以平时都是那些地少的人来开荒种一些不怕水淹的庄稼,而大路及房子则建在离这里极远的地方。秋月走了一会儿,便走不动了。在她第二次摔倒在地的时候,杜忘终于在杜浩然的吩咐下,也把她背在了背上。
一顿饭的功夫后,走在前面的杜念转身禀报:“公子,前面就是大路了。”
杜浩然停下了脚步,侧着头对叶琢道:“你能不能走?”
“我试试,你放我下来。”叶琢知道杜浩然是在为她着想。这一行五人都是自己人,事急从权,她跟秋月这样谁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这情形给外人看见就不同了。有些人特别喜欢传小消息,议人是非。要是被人一宣扬,她跟秋月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杜忘也把秋月放了下来。秋月刚才只是有些脱力,在杜忘背上休息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她下来之后,还可以走过来扶叶琢。
大概是杜浩然拿来的药汁极有力,叶琢感觉自己不再那么没劲了,在秋月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冲杜浩然点点头:“我能行。”
杜浩然对杜念道:“你去看看,能不能让那赶车的把马车赶到这里来。”
杜念应声去了,不一会儿赶着马车到了这里。
“叶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杜念这马车还没停稳,一个声音便从车上传来。
叶琢抬头一看,发现这赶车的车夫正是她收的一个叫李江林的徒弟的父亲李铁。
“李大哥。”她抬起头笑笑。
“您这是……”李铁见叶琢跟三个男人从河滩地里上来,一身狼藉,不由得吃了一惊,转过头去打量了杜浩然三人一下。等认出杜浩然时,又吃了一惊。
他跟魏大祥的关系很好,原来帮叶琢做过事。杜浩然,他自然认得。
叶琢却摇了摇头,有些凄然地笑了笑:“李大哥,你别问了,麻烦你把我们送回去吧。”
其实把聂博文用她来逼杜浩然的行径传出去,是对极在乎名声的聂家最为有力的打击。正好可以被二皇子在朝堂上作为攻讦大皇子的理由。只是顾忌着杜浩然,不知他是怎样一个态度,她不敢擅作主张。
就算不知道杜浩然的身份,她也不愿意在自己的计谋里利用到杜浩然。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唯有感激。
至于她自己会不会在这场流言中名声变坏,她还真不在乎。一来她就没打算嫁人,二来她觉得,如果真愿意娶她的,一定不会在乎那点名声。刘氏的反复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金钱和地位连命硬的名声都敌得过,更何况是被人掳走这种名声呢。
她是不是完璧,有经验的稳婆一看就知。而且南边的风气开放,还真没有北方只要一涉及名声就要死要活的坏现象。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至少不能从她嘴里说出去。
见叶琢不愿说,李铁也不好再追问,跑过去将车门打开,拿了一个踏凳下来:“叶姑娘快上车吧。”
尽管有踏凳和秋月扶着,但叶琢上马车还是有些吃力。杜浩然只得伸出手臂扶了她一把,这才上到车厢里坐了下来。
叶琢见杜浩然就要关车门,忙道:“都上来吧,你们也累了。”
“不用,坐车辕就好。”杜浩然摇摇头,把门关上了,跃上了车辕,对李铁道,“紫衣巷叶家。”
“是,杜公子。”李铁应了一声,见杜忘和杜念也上了车辕,便扬声挥鞭,“驾。”马车便朝镇上驶去。
路上杜浩然问了李铁几句,得知他的儿子正是叶琢的徒弟,便道:“我们要是将叶姑娘送到叶家去,对叶姑娘的名声不好。一会儿在巷口我们就下车了,你把她们送回家去。”
李铁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小人保证把叶姑娘平安送到家。”
秋月听得这话,赶紧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见前面不远就有房子了,咬了咬牙,心下做了一个决定,开口道:“李大哥,您停一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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