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肖副主任
小情人意外怀孕，这个肖子鑫确实没想到。这怎么办？他一时愣那里，半天没说话。
“要不，打掉？”
后来肖子鑫搂着宾馆服务员小姜低头看着她的脸轻轻问她，她看了眼他，嘟下嘴，好象不愿意，但还是点了头。
这让肖子鑫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只有这么办了，要不然就麻烦大了。
肖子鑫又放心不下地询问她怀孕这事她母亲知道了，她父亲知道不知道？
“恩，知道了，那天回家，我妈就偷偷摸摸跟我爸说了，他让我妈问我孩子是谁的，我没说，后来我爸火了，拿棍子要打我，我妈把他拉开了，但她自己却气哭了……后来晚上我爸又追问我孩子究竟是谁的？他可能心里怀疑是俺们宾馆里面哪个男孩子的呢，见我不说，我爸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我妈拉他都拉不住，把他气死了……555555555……”说着说着，小姜伏肖子鑫身上哭了。
肖子鑫一时又没了主意。怎么办呀？
要是柏心钰意外怀孕，肖子鑫不会如此紧张和没有主意，关键是小姜太小，而且她不是自己的公开女友呀！跟柏心钰做事时肖子鑫偶尔心里也想过，万一要怀孕怎么办，但他心里从来没有害怕过，毕竟他们都不小了，要是柏心钰怀孕了，那就没啥说的，实不行结婚就是。
可是现柏心钰没怀孕，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姜却怀孕了？
当时，无论社会还是官场，拿男男女女的事情还很当个事，不要说当官的了，即使是一般老姓，要是谁跟谁有了事之后怀孕，那女方也很没脸面，何况小姜这么小，才16岁，即使是肖子鑫没有女友柏心钰，想跟她结婚娶她也不可能，记都登不上！
这么一想，肖子鑫心里可真是觉得有点儿麻烦大了。而且，当时法律对于强奸犯的处罚是相当严厉的，还处于革和83年严打之后的一贯作法。肖子鑫明白，自己跟小姜虽然是自愿，可是法律规定，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不管是否愿意，一旦公安局抓住必定算强奸！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
要是那样，恐怕就是高县长也保不了自己，官场也别想再混了，一判刑，人也丢大了……
“多长时间了？”
“可能有两个月了？我也不懂……”其实，小姜虽然嘴上答应了肖子鑫把孩子做掉，但是她心里却不愿意，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爱肖子鑫是真的，不是随便玩玩的，因此当她现自己怀孕了并不十分害怕，这事肖子鑫也不懂，之前，对于怀孕肖子鑫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大学时跟女友苗小霖那么折腾也没怀孕，回来跟柏心钰也没怀孕，怎么到了这个小姜这，一次就让她怀上了呢？
一时半会，两个人谁也没有好主意，小姜说下面厨房还有活，得赶紧回去，要不一会大师傅又该骂她了……
肖子鑫点头：“恩，那你先回去，等我跟我同学联系一下，赶紧把（他她）打掉……”
“恩，”小姜委屈地点点头，出门走了，就象来时一样，猫儿一样转眼就没动静了。
剩下肖子鑫，一个人房间里傻子了，半天竟没坐，也没动。窗外下面大街小巷的喧嚣声他根本听不见，他现大脑里一片空白，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好办法来应对这件根本就没想到的事情，可不想又不行，总不能等到让她肚子大了再想办法呀！后来，他给自己的高同学打了个电话，这个同学考上医科大学之后，毕业分到省医大二院，肖子鑫想找他想想办法，看如何办好。
当时，打胎不是那么随便的，要有男方跟着，还要签字，还得有介绍信，结婚证……挺麻烦，没有不行。肖子鑫想到悬圃县医院做当然他可以找到医生，可是那样一旦传出去，以后就没法办公室做人了，领导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电话接通，肖子鑫跟老同学一说，对方哈哈大笑，说：“嘿嘿，你挺行哈，老肖！”
肖子鑫知道对方跟他开玩笑，老不见，逗他呢，不也恼，说：“你别笑了，我都快吓死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告诉我怎么办！”
“哈哈，”对方却不急，继续：“老肖啊，我听说你回到悬圃县政府后挺厉害，越混越好，都当上政府办科长了，是不是啊？”
“哎呀，”肖子鑫骂道：“是是是，别逗了……”
对方终于打住话头，然后话锋一转：“事不大，包我身上了，哪天你带她来，我找妇科的人给她做一下就k了……”
“真的啊？”肖子鑫大喜过望，“那，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病根呀？比如那什么……反正我也不懂？”
“屁事没有，”老同学戏弄道：“小菜。”
听他这么说，肖子鑫彻底放心了，也是，人家那么大那么有名的省医院，做个人流算什么啊？于是感谢了一番，说有时间让他回悬圃来喝酒之类的话，对方说“你小子就别跟我玩虚的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越来越肥……呵呵，好，有时间我回去找你，你小子到省里来也别光跟领导去找那些大领导，也过来看看我，别让哥的心太受伤了。”
肖子鑫明白这是对方挑他理了，赶紧应承，说下次再跟领导去省一定找他，一定！
放下电话，肖子鑫终于定了定神，放心了。
下午，肖子鑫吃完饭后去上班，他去的早，人家还都没去呢，一进楼，整个大楼里空空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
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切照就。他看了看自己桌子上这半个月堆放的一些件和材料，有的是需要他转的，有的是他要上面签字的，上午宾馆跟柏心钰的快乐和跟小姜的惊吓，此时早已烟消云散，心思又慢慢回到了工作上来。
手上一边做事，脑子里一边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刚刚党校认识的那个潘主任。肖子鑫之所以对这个人印象那么深刻，不是没有原因的，此人说他官场上混，不知怎地祖坟上冒了一缕青烟混了一顶副处级乌纱帽，已是熟稔官场的所以然，学动物专业的他讲了一段与动物相关的官场技艺，挺有味道。
这是肖子鑫去党校报到之后跟他分到一个房间熟悉了，潘主任跟他掏的心窝子话。
潘主任其貌不扬，却有一双类似鹰一样犀利的眼睛，而他一些有关官场的经验和个人理论，也让肖子鑫感觉格外奇，印象深刻。
他说，鹰的眼睛若按人类测量视力思维和标准，其视力无论望远、辨识等方面能力可能动物界里也算前三甲，可谓远程精准一目千里。狗的鼻子耳朵不用说，其嗅觉听力已让人类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千年。这些功能人类差之遥遥，自叹弗如。
人虽然分手了，但他的一些话此时却又耳边响起：“小肖你说，人类比动物聪明是不是？我虽不行，但研究利用这一优势为己所用使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既能自保，又能治人，偏偏现实生活给人的感觉有时是恰恰相反。一些事关姓的头疼或疾苦或切身利益事上，咱们一些‘公仆’们常常耳朵失聪鼻子失灵视力失明，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姓的疾苦，你要认真，那你就是异类，就是傻子……所以啊，老弟，慢慢我就学得好象不是个人了……”
“说我们县那些大小官员嗅觉听觉视觉有故障，显然不客观也委屈了他们。要这样，那他们展现公众面前的‘公仆’形象不都成了浑然不知世事的二傻子了么？你说，这样的人咋可能得到市里领导的重用和提拔呢？那层层把关的上级又成了什么？呵呵，所以……实际情况截然相反！”
“你还年轻，这些年我看到的情况恰恰相反，这些公仆们嗅觉听觉视觉不但没有毛病而且非常优异，生身边眼皮儿底下的丑事臭事一清二楚，只是不愿听闻视而不见或熟视无睹罢了，揭穿纠正对于那些县领导有啥好处？他们的自身形象、政绩、gdp、应收的银两乃至头上的乌纱等等……都没好处，所以大家都越来越睁只眼，闭只眼，越来越多地开始想怎样当官，如何捞钱了……”
一想到这些，肖子鑫心里承认，大开眼界，官场就如此。
应该说，能做到一定官位其能力肯定高于常人，不然人人不就都成了县领导？人这个特殊的动物太有思想了，除了吃喝满足吃喝拉撒睡需求外企及的渴望的东西太多了，为此下的功夫也太多太多，有无数英雄为此竞折腰。想到潘主任，他心里笑了，人的生理功能没有鹰眼狗鼻子那样优良，但大脑比他们聪灵得多，他人之长为我所用，善于妙用，知道用何处，何时可用、何时可用可不用、何时不可用。
而且，关键时刻就是累得吐血也要无穷的用，不该用的时候打死也不用。
呵呵，这难道就是此次自己去党校学习的大收获吗？
继续往下想……止不住想往深里想想当官的奥妙无穷和诀窍。是呀，混官场，不说远的，就自己所的这个县政府办，人人都不像鹰和狗那样傻乎乎的只为了觅食果腹和效忠主子那样简单，或对眼皮儿底下的脓包们并非一概不予理之捂之，而是经过聪明的大脑精准分析利害权衡之后把一些个不伤筋骨且对仕途升迁有利且脓水已开始外渗者主动揭开请来媒体大肆吹嘘叫嚣一通，看看为官一方执政为民的领导如何坚持党性如何关心姓疾苦如何敢于碰硬刺刀见红……
那个王国清书记，虽然被双规了，但他之前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碰见只有两瓶酒几条烟或几千元的小礼包立马责成县纪委给予公开揭露并报上级机关，叫老姓们看看今日依然有不吃荤的和尚，依然有坚持党性为政清廉刚直不阿反腐倡廉的人民好公仆。“呵呵，扯淡！”
这就是人类能战胜动物的独有天赐之处，也算是县政府官场这一级的密笈？
肖子鑫凭借一种先天的智商功能加上入后天悬圃县政府办的体验思维，经过此次去市委党校学习，应该说心里越来越能够分析判断辨识利害得失了，知利弊，晓长短，懂优劣，会取舍，或许他日后会比那些鹰狗们仅凭原始本能谋事成功的几率不知还要高出多少倍。
混官场，就要善于利用鹰眼、狗鼻子、狗耳朵的特殊功能以改善自己不及鹰狗们的那些优良功能，今后才会让真正的鹰狗们望尘莫及！
让日后县里企图坏他阻止他进步上升的人他这个真正聪明的人面前——成为手下败将！
肖子鑫，非常聪明，想得也非常明确，呵呵，关键是看今后用何处，如何用了。
此次市委党校学习，成为肖子鑫日后官场上混得风声水起、官也越做越大的一条真正分水岭……
下午上班后，小陈小孙他们一进办公室看见肖子鑫回来了，高兴地问：“哎呀，你回来了，科长！”
“学的咋样啊？”
“呵呵，还行，”肖子鑫打着哈哈应付着，又询问了一些科里的事情，小陈小孙随后就跟他汇报了一番。
“回来可能又要提拔了，科长？”
不等肖子鑫回话，刚出院没几天的张主任从外面走过看见屋里这些人，也进来了。秘书科那边也过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有一部分去县委党校学习过，但那一般是正常培训，并非特殊需要，只有张主任和杨主任前段时间分别到市委党校学习过，回来据说会有的安排，但一直没有动静。
肖子鑫关心地询问张主任伤情，张主任说没什么大事了，大家跟肖子鑫嘻嘻哈哈说着话，其实，肖子鑫心里也一起琢磨此次高泰县长让他去市委党校学习，回来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位置？
别人眼里，应该说，他已经不错了，肖子鑫到政府办时间并不算很长，就已经从代理科长（主持工作）到副科长（主持工作），再到科长转正，当上了科长，仍然主持综合科工作，无论是张主任、杨主任还是高县长对他都不薄。而且随着他的才能不断得到认可，高县长早就有暗示，肖子鑫心里当然明白，尤其是这次省里突然双规王国清，等于一下子就给高县长提前上位制造了一个伟大的空缺。
肖子鑫刚一回来，从大家的一些话里也听出高县长可能近要当县委书记了……
要讲功劳，肖子鑫这件事情上绝对是为高泰县长立下了汗马功劳！
否则，现王国清仍然还是县委书记，高泰也只能继续做他的县长。不叫肖子鑫去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不叫他写出那一大篇事实确凿的调查报告，不叫他掌握了那么多材料上面却不处理王国清书记，反而出乎意料地把高泰县长带走，一气之下写了那封言之有物、言之凿凿的强势举报信（加录像带），分别寄给省委、省纪委、报社和市委……王国清会象是受到飓风突然袭击一般轰然一下子就这么快地倒台了吗？
当然不会！这一点恐怕就连肖子鑫自己开始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容易王书记就完蛋了……
要知道，原先，几乎悬圃县任何一个人都认为王国清书记势大力沉，想要搬倒他，决非易事！
要论功行赏，呵呵，当然非肖子鑫莫属，他要理所当然排第一位了。
因此，这次学习回来，其实肖子鑫心里还是有数的，管他还不知道高县长究竟会给他什么具体位子和好处，不过位置和好处是肯定会有的，只是现一切都没有明朗，他也没有见到高县长，他似乎对此充满了一种期待和神秘的想象而已……
大家散了后，肖子鑫兴冲冲地跟着张主任到了他办公室，坐下跟他和杨主任汇报了一下这次学习的情况。
然后，三人又一起来到高泰县长办公室。
高县长近这半个多月忙了，除了正常的工作和县里的那些合资企业之外，带着杨主任（张主任伤刚好，此次没跟高县长出去，家上半天班，休息半天）又跑了北京、广州一些城市，主要目的仍然是招商引资。大建设、大展的机遇期，县里不怕摊子铺得大，越大越有政绩，也就越能彰显出一地领导主政的才能和施政能量，上面也越高兴。至于日后效果显著还是烂尾，这个就不是一届领导可以预期的了。
除此之外，高县长回来之后这几天整个心思又集了筹划“悬圃县第一届人参节”的事情上。
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三人敲门进去后，高县长一看肖子鑫也很高兴，肖子鑫刚刚开口笑逐颜开地叫了声“高县长”，高县长就乐呵呵地道：“呵，小肖回来啦？怎么样，学习还有收获？”肖子鑫急忙点头：“收获很大，真的，收获很大，谢谢高县长啊！”说假话都不带脸红的，呵呵，这说起来也算是官场的一种特殊的功夫了。没这个，混不开。
肖子鑫经过党校学习之后，当然对于这一套是心领神会，另有一番自己的心得。何况，他本来就敬佩和喜欢高泰县长，没有他的重视和培养，哪里会有今天的自己？他来自农村，即使是接受过北京的高等院校教育，毕竟心里仍然流淌着山里人老一辈子淳朴善良的血液。谁好，谁不好，他一清二楚，并感恩图报。
那个拿下属不当人的王国清书记，不是被他“坏”进去了么？哈哈，该！
高泰县长询问了一下学习的情况，然后对张主任说：“那个事，你们跟肖谈一下。”
“好，一会儿我跟杨主任就跟他谈。”张主任答应。
听高县长这么说，又见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的表情，肖子鑫心里明白，好事要临头了……
果然不出所料，回到张主任办公室，张主任跟杨主任商量了一下，然后说：“小肖啊，县里近可能要有些人事变化，王书记被双规了，这你知道。高县长可能也要走，一个可能是当县委书记，上楼。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去外县当县委书记，然后悬圃县这边再调个县委书记来，县长可能还有其他人选。大致情况，上面都还没定，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跟外人乱说。”
肖子鑫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高县长的意思，他走之前，要对你个人有个安排和交待。你咱们政府办力没少出，工作也没少干，这些领导都是看到的，我和杨主任也很满意。这回呢，赶上了这么个机会也很难得，高县长走之前想提拔你当办公室副主任，我和杨主任都没意见，大致情况我们也正跟人事和组织部门洽商。估计问题不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就这一两天就会有确切消息。”
肖子鑫压抑着心的快感和大爽，心跳加快，郑重其事地又点了点头。
“恩，我知道了，谢谢领导。”
不到两年，走了四步。肖子鑫的印象，当官就是这样容易，不知这究竟是特色呢，还是他个人太t幸运了。还是自己小时候老妈找那个刘瞎子给他算命的预言如今悬圃县政府都逐一得到了应验。反正他心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印，虽然并不存但让人想起来便感觉极其神秘不可知的东西，其实就是放各级领导抽屉里的玩具而已。
他说给你，你就有了。而有的人即使是辛辛苦苦一辈子，努力讨好了一辈子，终也没有得到哪怕是小的一枚官印。
不是命运，是什么呢？
特色？国情？
或许，看到这里有人心里十分不爽了，会问：我考！照你这么说，当官这么容易，那为什么我当不了官啊？不是还有人事局、组织部吗？他官再大，一个县长，就能说让谁当官他就当官啊？别编了！呵呵，你要这么说，那我只能无语了。
不错，除了长官，下面还有神马一级一级的人事、组织部门，貌似各种规章制也相当森严壁垒条条齐全。然而，肖子鑫看来，他越县政府办混得时间长了，心里越明白那些不过是摆设而已。简而言之：县委书记提议肖子鑫任何领导职务，组织人事部门同意不同意？只能同意，走下手续！
同理，从县到市到省，直至……那啥，不也这个道理么？呵呵！
神马叫朝里有人好做官？这便是。
反过来说，高县长要是不让肖子鑫当官，他就是告到联合国也木用……就这么简单。
这样，再过几天肖子鑫就是名正言顺的肖副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