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扫黄打非（上）
午夜时分。北京路51号。外形如利剑刺空的公安局大楼。
前楼，县公安局任局长孙伟办公室，政委江永辉和政府办副主任肖子鑫也这里，后楼刑警大队主管打黑的大队长丁超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清理仿古一条街行动即将开始，100多名警察已经全部楼下集，局领导其他几位副局长也全部提前下到各派出所布置去了。他带领专案四队留后方，作为机动，但案子同样时时牵着他的心。
悬圃县仿古一条街那些下层的小姐们，那些把弓腰撅臀挣来的那点血汗钱换来和女人来一次“性福”的嫖客们的确有点儿可怜可悲。那些底层妓女的嫖客大军是谁人？这里不用说大家也能清楚个八分，是那些南来北往出入这个偏远县城年轻力壮的流动人口和本县不安分的年青人，是那些自身求生都困窘没有资格买房安家没资格带爱人进城解决**又精力充沛的广大农民工们。
当然了，有长期暗免费潇洒的那些权力机关和特殊人物。
仔细想想，然否？
丝毫没有任何意思要支持抑或是同情这个行业，也没有丁点儿指责国家为取缔这个败坏道德败坏民风的行业的意思。
人的性需求，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同嗓子眼儿憋了一疙瘩痰，肯定是要把它吐出去，没有痰盂往哪儿吐？
一是趁人不注意吐到无人处，二是吐到纸巾或手帕上，三是万般无奈把它咽到肚子里，四是满世界的寻找合法的吐痰的地方如厕所、垃圾箱等，除此之外还有何良策？男人**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来了冲动咋办、如何解决呢？
这个先不说，只说悬圃县筹备人参节的同时，扫黄打非工作也已经部署完毕！
桌上的电话机突然骤响起来，孙伟一把抓起：“喂？哪里？”
电话是仿古一条街现场内情打来的。
前面，有原公安局长于大伟因为日本客商仿古一条街被打伤而丢官，被高书记一撸到底，后有公安局长阮涛因处置王国清书记三儿子“天赐宫夜总会”老板王立业不利被免职，同样也是一撸到底。几乎都是因为仿古一条街，两年多走马灯似的一连换了三个局长，一个副局长，这悬圃县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由此可见高泰书记和程凡县长对于治理环境和仿古一条街的决心。这个从市里调来的孙伟，治安和娱乐场所管理有一套，手下有一帮可靠的特情，到悬圃县之后，一上任就碰到整治色情场所，他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打法。
肖子鑫被派来协调，一切从实际出。经过前期大量准备工作，现已就绪。根据调查研究，加上肖子鑫提供的一些情况，孙伟决定擒贼先擒王，此次行动以打掉“天赐宫夜总会”、“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七家大的娱乐场所为重点！
这些人不除，仿古一条街仍然无法无天。同时，也抓了一些人，经过进一步审讯，犯罪嫌疑人交待说，“帝王”的老板苏大头（既柏书记的外甥）目前可能已经听到风声，跑了，另外几个负有大案的打手或有直接关系的人极大可能也已经离开悬圃，逃到市去了。
特情电话里悄悄地报告说，他打听到苏大头市某大酒店有一个女朋友叫柳婧，是坐台小姐。柳婧1974年生，市人，年仅20岁，母亲是普通工人，父亲一个大企业当保卫干事。父母对柳婧从小娇生惯养，把她惯坏了，初一毕业，没上高，即流入社会，去某大酒店当坐台小姐之前，柳婧先到了悬圃当小姐，认识了苏大头。
放下电话，孙伟和指挥部分析认为：苏大头很可能是柳婧认识并献身的第一个男人，出于处女的真情，她离开悬圃后始终对苏大头情有独钟，苏大头对她也恋恋不舍。因此苏大头这些匆匆忙忙跑了很可能窜到去找柳婧……
孙伟电话明确命令：“迅速查明柳婧！”
“是！”
“现苏大头踪迹立即拘捕。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
孙伟，今年43岁，一级警督，是一位极有实战经验。足智多谋的老警官，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一副健壮的身材，从警力年来，出生人死，同样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折不回的毅力，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时尤其指挥治理整顿时智勇双全，也是一名令各种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克星，数次立功受奖。
放下电话，他顿感担重千斤，心情沉甸甸的，要偌大的市迅速查明一个叫“柳婧”的女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他迅速按了一组数字，对着话筒简洁地说：“小朱，有情况，你马上过来一下！”
“是！”
苏大头经营了7年的娱乐业，形成了严密的卖淫体系。悬圃县仿古一条街有一多家娱乐场所，除了天赐宫夜总会、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之外，其他都是规模不大的小歌厅。其以“天赐宫夜总会”老板王立业和“帝王”老板苏大头为的七家均不同程地涉黑。
肖子鑫介绍，王国清的儿子王立业因打伤政府办张主任被抓后，苏大头目前是悬圃县娱乐业的巨头，1986年至2003年10月间，没有经过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批准和许可的情况下，先后擅自经营帝王并以此为聚集点，组织约名小姐卖淫，收取保护费。
放下电话，朱军已大步走进来。
孙伟立即将赶往市查找柳婧的任务告诉了他，让他带人立即出，兵分数路，奔赴各区公安分局、派出所查户籍卡，凡是17岁至21岁叫柳婧的女孩子，全部通过电脑调出来。出于慎重，出前孙伟一再叮嘱：“一定要细，谁查漏了拿谁是问！”
朱军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走了。
作为这次整治仿古一条街的协调者和县政府办副主任，肖子鑫参与了整个行动。他跟朱军一起带人火速赶往附近的市……
早肖子鑫还念大学的时候，他就喜欢看一些纪实类的东西，自己后来除了写学作品也经常写一些这方面题材的小说。只是，他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此类生活，不清楚公安机关的一些行动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这次高书记和程县长派他到县公安局协助孙伟开始治理悬圃县的大环境工作，他心里非常高兴和鸡冻。
呵呵，这次应该有机会近距离跟警察们一起出动，亲身感受一下这些人的工作和清理仿古一条街的体验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到县公安局，包括孙伟局长内大家对他都挺尊重，虽然到政府办之后肖子鑫也经常去公安局，然而他感觉这次完全不同了，以前他去那里主要是跟随高书记去听取汇报，或找他们局头头，也多是工作上的事情。这次则不然，他是作为政府方面直接派出的人员参与整个扫黄打非、治理环境工作的协调人员。
所以刚才孙伟安排朱军带人去抓捕苏大头时，肖子鑫提出要跟随他们一起去，孙伟立马点头同意了。这一切，将来一旦有时间也必将会慢慢进入他的笔墨纸砚之上。
要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快查清一个小女孩子，并非容易的事，好朱军是专业人才，懂得如何从人海茫茫迅速查找到他们要查找的那个目标。肖子鑫跟他们一行人赶到市之后，直奔公安局，然后又去户籍处……
很快，全市共查出几十个符合条件叫“柳婧”的小女孩。
侦查员们—一对照甄别，现全是校的学生，与要查找的那个柳婧有很大出入。
为了彻底查明她们的真实情况，孙伟决定侦查员们立即深入下去，到这些“柳婧”们的家庭所地当面询问、验证。结果其他女孩子也很快被排除，后只剩下一个叫“柳婧”的家住江北龙潭区安街管内。
肖子鑫马不停蹄，和大队长朱军带领侦查员们赶往安街。
管内民警的配合下，午夜前23点40分，终于找到后一个柳婧的家。深半夜，叫开房门，主人很是不耐烦，也不配合。经询问证实他们那个叫“柳婧”的20岁女儿的确大酒店当小姐，但具体哪个大酒店，他们称不知道。女儿很少回来，他们也懒得问。
无奈，开始走访大酒店。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晨时分化装侦查的朱军等人来到紫光苑大酒店，先找到前厅女经理（主管服务生）。通过一接触，女经理介绍的小姐有一个20岁的女孩子与他们要查找的柳婧条件完全吻合！但不巧的是人不，女经理说一小时前柳婧接到一个传呼就出去了，上哪儿不清楚。
肖子鑫经进一步了解，令人惊喜的是确认了苏大头等人经常来这里吃喝玩乐，找小姐，洗浴按摩。至此，这个女孩就是柳婧已无疑！
朱军立刻走出酒店打开手机。
“孙局长，目标找到了，紫光苑大酒店！”
“是柳婧吗？”
“肯定是，但现人不酒店里，让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朱军请示道。
“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孙伟问。
“不知道。”朱军回答。
孙伟电话那端想了想，指示道：“你们现要改变侦查员的身份，马上以‘客人’的身份点几个菜，叫几个小姐，直接点柳婧，让大酒店传她！”
关机后，朱军开始如此这般地一步步进行。他回来到大厅拉肖子鑫坐沙上，悄悄地告诉他孙局长的意思，然后有人去找大厅经理，与柳婧一起的几个小姐对客人直接要“柳婧”感到几分妒嫉和猜疑，这小姑娘挺火呀！一眼一眼看着肖子鑫和朱军，这么多远道来的人怎么这么多大老爷们点她，把她们冷落一旁？
有生意，当然高兴，大厅女经理立即打电话传柳婧。
当王肩接到传呼的时候，正回大酒店的路上。一进门，听说有不少客人等她，笑了，样子挺得意，又有大钱赚了……
她摇臀扭胯一脸满不乎地走到侦查员们面前，一边不请自坐地坐桌旁，看着高大英俊的肖子鑫和朱军他们，一边自来熟地嫣然一笑：“大哥呀，是你们叫我？”她飞快地向座各位抛了个媚眼儿，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只差滚了出来。
“晚上好，小姐，怎么才回来呀？”有人盯着她问。
“应该说晚上快乐。”柳婧娇嗔地纠正道，又打个响指叫来人，让给她上一杯雪碧。肖子鑫看见，柳婧皮肤白净，鹅蛋型的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由于长期过夜生活有些暗淡和职业的狡黠，但异常活跃，穿一件艳丽的春农，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那双修长丰满的大腿。她屁股刚刚坐稳，身边的朱大队长便问她：“小姐，你叫啥名？”
“柳婧呀，怎么啦？”王精满脸不屑，顺手摸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涂着黑红色的小嘴习惯地嘬成鸡屁股状吐出一串烟圈，也吐出另一串娇嗔：“费什么话，你们不是知道我的名吗？”心想，要小姐就要小姐呗，毛病，问名干啥？
身份得到证实！朱军坐直了身子，突然对她低声说：“有事找你，请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
管是大酒店里，女孩子还是被吓了一跳，随之看见肖子鑫和朱军等人站起身，知道这帮人不是跟她开玩笑，他们真是公安局的！不禁有些惊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站起来，扔掉刚抽了一口的大半截烟，虚张声势地大声咋呼道：“你们干啥呀？”
这时，她的喊声惊动了看场子的一帮打手和那个满心欢喜的女经理，立刻冲上去，“干什么？放开她，找死呀！”
肖子鑫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紧张，朱军等人马上改变“客人”身份，一指那些跳过来的打手们，大声喝道：“别动！警察！”亮出警官证，对所有人公开了真实身份。柳婧顿时花容失色，被请上了门外的警车。
对柳婧的询问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二楼一间办公室里进行。朱军、肖子鑫等人参加。
坐椅子上，眼神惊恐而无奈的柳婧，脸上的表情把她涉世不深的人生经验和委屈一丝不差地流露出来。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询问者问。
“不知道呀！”
“你认不认识悬圃县一个叫苏大头的人？”
“不认识呀，怎么啦？”
肖子鑫与朱军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她的反问，朱军继续问：“我告诉你，你老实点，明白不？这是公安局，不是大酒店，让你扔瞎话。”
柳婧眨巴着长长的假睫毛，不吱声了。其实，柳婧大酒店里一听找她的人原来是公安局的，心里就明白了，知道他们是为苏大头的事。
这小姑娘，人小鬼大，别看年龄不大，心里却鬼得很，肖子鑫和朱军他们一再询问，可是她一个劲儿地满口胡说乱说，呵呵，弄得毫无这方面审讯经验的肖子鑫和侦查员没办法。她不同于一般的小女孩，一问就说了，她不，她下海时间早，操社会、混江湖，尤其是各种不同类型的娱乐场所混迹久了，什么大棒槌都见过，根本不夏，仗着年龄小，软硬不吃。
“说，苏大头来没来找你？！”朱军追问。
“没有呀？怎么啦？”她一口一个反问，故作惊讶。
“那你出去干什么？谁传的你？”朱军当然有经验，眼睛盯住她的眼睛。
“我告诉你啊，刘婧，我问你啥，你老实说，咱们哪说哪了，没你什么事，我们主要是抓苏大头，说完你该回去干活儿还回去干活，”朱军给她指明一条路，“跟我们耍心眼儿，没你什么好处，明白么！你要不老实说，马上带你回悬圃县，苏大头都抓了，不差你一个！”
小姑娘张大了眼睛，她再有社会经验，警察面前也害怕，眼睛一眨一眨不说话。
“说不说？”
“……”
“带走！”朱军火了，好象没工夫再跟她磨叽，与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们相比，小小年纪的柳婧毕竟还太嫩了点，她一时语塞，无法自圆其说了。这步步紧逼的询问策略，把柳婧通到了死角，也弄到了绝境里。
“别、别、别！”刘婧急了，“那我说还不行吗，别带走我……”肖子鑫目光炯炯有神地对面注视着这个娇艳的小姑娘，感觉挺刺激，经过一番较量与艰苦细致的工作和教育，虽说柳婧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后终于说出了事情真相！
“你后一次见到苏大头是什么时候？”
“就刚才呀，我们刚才分手……”柳婧神情沮丧地说，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越睁大灼灼闪光不失天真和幼稚的大眼睛，毫不忌讳一双双眼睛逼视着她，心似乎又回到了刚刚与自己心情人见面又分手的事实去了。
一听这话，肖子鑫和朱军大惊！侦查员们一个个也忍不住痛惜地直拍大腿！
谁能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巧，巧得简直都令人难以置信！如果再早一点得到信息，说不定此时坐他们面前的就不是这位小姐，而是悬圃方面到处追捕的仿古一条街老大苏大头这个家伙抓到手了。
咳！如今知道苏大头刚刚与他们失之交臂，这样一来不知道还要费多少艰难和时日才能将他们从茫茫人海寻出来，岂不痛惜？！
但是，绝不能放弃，悬圃县家里那边此时此刻整治仿古一条街行动已经开始了，消息传来，肖子鑫和朱军他们这边抓捕苏大头的工作当然也绝不能半途而废，必须一竿子插到底！
就好象俗话说的，他们觉得不这个小姑娘手上抓住苏大头捏出尿来不能算完！（这一点，从自己女友柏心钰和柏书记方面考虑，肖子鑫心里多少有点儿歉意，但没有办法，这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