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荣升上楼
一股扑鼻的饭菜香味把肖子鑫从熟睡引诱出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才现他睡大办公室的小套间里。小套间已经改造成了临时的值班室，里头挤满了三张床，还有一张桌子，现却只见几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出来进去，香味就是从桌子上飘过来的。
“肖主任，你睡醒啦？”有人问，肖子鑫一看，是秘书科长。
他点点头，笑了，这才想起把老爸送走之后居然回来这屋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届人参节之后就是总结表彰大会，外边大家已经下班了，只剩下县政府办的人没有回家，他们准备数据材料准备晚上加班打印出来，不能耽误明天大会上程县长的讲话。杨主任进来几次，看见肖子鑫床上睡，就让大家轻点，别叫他，知道他这些日子是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办公室睡过！
“呵呵，快起来，肖主任，起来吃饭！”小陈小孙进来一看，笑逐颜开地叫他。
原来，杨主任让秘书科给下面饭店打电话，饭店给他们送来了晚餐，还不错，神马麻辣肉丝、鸡丁肉丝、京酱肉丝、酸菜鱼、乱炖三鲜……摆了满满一桌子，这时大家都进来了。
“呵呵，这么香，不叫我？”肖子鑫从床上爬起来，打趣道，其实他和老爸午宾馆吃的一肚子好东西此时还没怎么消化呢，“谁敢叫你呀？”王东乐了，“你睡得那么香，杨主任让大家不吃饭谁也别进来，说让你好好补补觉儿……”
“哦……”肖子鑫晃晃脑袋，小陈把一盘子冷碟和一碗刚接到手的热菜凑近他的鼻子晃一晃。
猪耳朵拌黄瓜，碗里是红红的粉蒸肉，满鼻生香，我考！呵呵，真不错，他怀疑地说：“怎么这么快，都端上来啦？”
“那还不快，饭店小服务员四五个往楼上跑呢，杨主任叫她们快点，吃饭好干活！”
“恩，那行，”肖子鑫走出去洗了个脸，回来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说：“吃！哈哈，都坐下，别站着……”
吃饭的时候，杨立鑫副主任告诉肖子鑫，说今天下午县里研究工作，其就有他和自己的事。肖子鑫一听，乐了，心里明白，嘴上却笑道：“你和我什么事？”秘书科长说：“什么事肖主任你还装糊涂呀？你要上楼了！杨主任这把可能也会顺当地转正，小陈可能要提综合科长了……”
呃！肖子鑫当然心里透明白这些好事的原由。也就一边吃喝，一边嘻嘻哈哈跟大家说笑着。高书记上楼前，曾经个别跟他谈过话，暗示过了人参节这段，就让他上楼去县委办那边，大家都知道，高书记不能轻易放弃他这个笔杆子，而杨主任，自从张主任跟随高书记一起上楼后，他转正县政府办主任的呼声高，这次扶正也比较顺利。
另外，就是肖子鑫原告所的综合科，他前几天人参节之前跟杨主任研究过，他走后，县政府办这边的工作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程县长和高书记是市政府时期的老同事老朋友，他不会说啥，但张主任一走，如果肖子鑫再一走，原先政府办的老班底一下子只剩下了杨主任一个，而且综合科也只有小陈一个科长，至少还需要提拔一到两个副科长才行……
所以，这顿饭，虽然是大家办公室吃的，但一边吃喝，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些人人关心的话题。
“杨主任，肖主任这次也上楼去了，”葛明伦忽然说：“你能不能也照顾我一下，也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哈？”
他的话一说，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太说话了。这个葛明伦，曾几何时县政府办多牛逼呀，就肖子鑫刚来那阵他还至今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葛明伦，靠，秘书科长，跟当时肖子鑫的综合科长高正平级，但他原先政府办那个女主任徐福兰面前相当滴吃香，那叫一个霸道！而且，他当时根本就没怎么瞧得起现已经成为他主任的肖子鑫！
人就是这样，尤其是政府机关这些人，哪个有势力领导信任，哪个身边就不缺少溜须拍马之人。当初肖子鑫刚进入政府办时，小心翼翼加上热情洋溢，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然而就是那样，也没有耽误这个葛明伦背后拐弯抹角地捣鬼，尤其是后来肖子鑫居上，当了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之后，这些，肖子鑫能忘么？
靠，根本不可能忘掉！所以后来肖子鑫一步一步得势后，特别是当上副主任之后，葛明伦不仅越来越混得灰头土脸，秘书科长肖子鑫的运作下也混没了，整个一个撸马勺子了，呵呵，所以，从那时起，葛明伦就再也没得烟抽！谁有脸不亲，非得搬着他这个臭屁股使劲呀？过去办公室的风气和人缘不知不觉就慢慢倒向了肖子鑫……
现，他想跟杨主任要个一官半职，或者希望恢复原职，可能么？呵呵，基本是做梦，而已而已。因此谁也没有接他的话茬，一时之间只听到大家吃喝的声音，而没有一个人说话，葛明伦看了看杨主任，杨主任笑笑，只当没听见，他只好挟了块猪头肉蘸上点酱油送进嘴里，闭嘴咀嚼，很是尴尬。
大家都明白，肖子鑫并不坏，跟他一起工作时间越长越能品出他的善良和真挚，但他不坏葛明伦不报复他就已经不错了。研究工作时，杨主任当然不会提这个葛明伦再当秘书科长，不可能让他上综合科当科长，呵呵，肖子鑫不会提。机会，只留给那些平时工作的确不错，而且卖力又跟他们关系好的人，比如那个小陈小孙，小陈从一般科员提到副科长，肖子鑫当上副主任之后让他主持了综合科工作，也是肖子鑫提议，领导同意的，算是对他不薄。
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而小孙呢，虽然一直没提起来，不过也是因为他自己，有的人，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儿，所谓高丽裤子，提不起来，肖子鑫就是走之前有心提他，肖子鑫自己心里那一关就难过，过不去，他不行。
那个打字室的王东表现不错，小伙子也挺有工作能力和甩头，肖子鑫和杨主任这次研究时初步把他放前排。
打字室归秘书科管，不过到底能不能提他，现还不好说，看他表现！
“来，举杯，大伙儿——来一个！”
杨主任虽然师院当过政治系副教授，但经过县政府的磨砺如今能整，他见大家都有点儿尴尬，忽然笑眯眯地举起自己的杯子，吆喝道。
大家立马响应。
“吱！哈……干了！干了！”团团围住一张大办公桌子的同事或多或少都喝了一口之后，比划下手上的杯子，然后放下吃菜。
这酒，葛明伦也跟着喝了，却是喝得没滋没味，喝得憋气哈……
看来，人无论哪里工作，都轻易不能得罪人，尤其是不能得罪比你能的人，潜力大的人，不然的话，哈哈，这个原先无比牛叉的葛明伦同志就是好的一个例子和缩影，他基本上代表了不受欢迎的人之一个类型。那种情况和场合下，他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因为大家喝完酒还要工作，加班打印、分、装订领导讲话稿。
他走，往哪走？既不能回家，不能离开办公室，不走，又窘迫得抬不起头来，也插不上话，只能听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其乐融融。
然后，小陈站起来端着酒杯，向肖子鑫表白道：“主任，这把人参节可把你累够呛，还有杨主任，我单独挨个跟你们表示一下，行不？”
“哈哈，”肖子鑫拿杯手，笑道：“当然行，喝酒咱是哥们，工作咱是同事，没大小王，来！”
“那好，嘿嘿，谢谢哈！”小陈美了，“不过，声明一点哈，这可是喝得工作酒，跟个人感情没关系，不是打溜须！嘿嘿，一会儿跟肖主任喝完，我再敬杨主任！”
“行啦行啦，”有人臭他，“别解释啦，快喝，人家肖主任都举杯半天了！”
呵呵，喝——他们一仰脑袋，干了。小陈跟肖子鑫关系一向极好，他算是看对了人，也跟对了人，就象是肖子鑫跟对了高书记一样，肖子鑫当初一到政府办综合科，开始小陈小孙他们也有点儿瞧不起的意思，因为肖子鑫原先信访办，他们政府办给领导写材料已经很长时间了，根本没什么印象。但是，他俩很快就现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综合科的肖子鑫不一般，所以，关系迅速好起来，只是小孙差点儿。
小陈跟肖子鑫喝完，又单独跟杨主任喝，理由同上，其实大家谁都知道，今后肖主任一上楼，政府办这边又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内部调整。
这种时候，大家都想往上窜一窜，官场人，大家同样干工作，当然谁都想当官了。
只是，那几个位置，肖子鑫事先和杨主任已经基本确定了下来，其之一就是小陈提拔为政府办副主任的报告。
一个走，一个提，生活和工作就是这样万花筒一般的轮换令人难以置信和眼花缭乱地继续进行着……
当然了，肖子鑫上楼后，会比眼下当政府办副主任牛逼。虽然上楼他仍然是副主任，但是任何官场混过的人心里都明白，政府办和县委办，管都是正科，而且都是鞍前马后为县里的主要领导服务，同是场合上的两个常常出面亮相的人物，然而，背后人们对此“级别”约定俗成的观念上差着一个节气呢。
就是说，同样副主任，肖子鑫上楼之后，会比现铲得硬一些，说话也就有份量一些……
所以，除了杨主任之外，大家借着办公室的这顿临时工作餐，不管男女都小陈之后纷纷站起，单独跟肖子鑫抠，一敬二敬，好事连三。后杨主任看看差不多了，呵呵笑着站起来，说：“好，兄弟们，你们大家都拍肖主任的马屁，我要是不拍一下，说不过去哈？恩？那我就后收秋了，你们都敬完了，我单独跟肖主任连喝三个，怎么样？”
“好啊！”大家哄地一声，居然呱呱呱拍起掌来，葛明伦也敬了肖子鑫，这时候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但内心里的那种无以言表的羡慕忌妒恨——那是真的羡慕忌妒恨啊！无奈是什么滋味？无奈究竟是个神马滋味，去问问葛明伦葛大科长（原科长！），他清楚。
“谢谢，谢谢杨主任啊！”肖子鑫此时此刻显得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哈哈，别误会哈，不是描述领袖人物，而是肖子鑫同志。
肖子鑫和杨主任碰杯，叮地一声，“干！”
悬圃县政府办，要说有缘千里来相会，那就应该先提到这个跟肖子鑫搭伙的杨主任了。初，无论是肖子鑫还是杨主任，他们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悬圃县相识，并一步一步搭成了政府办这个班子。两位副主任，级别一样，关系很默契因此也就很和谐很铁。肖子鑫除了跟高书记、张主任之外，就得数他了。
人真是会变，想当初，这个杨立鑫主任还是肖子鑫跟着张主任去市师范学院考察之后调来的呢，那时，肖子鑫刚刚提拔综合科副科长不久，风头正劲。杨立鑫一来就当上了副主任，然后，肖子鑫就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原先政府办没有副主任时一切工作都是张主任直接安排，他来后分管综合科，由于他脾气好，人缘好，笔也相当厉害，从那时起，肖子鑫跟他的关系便慢慢开始了。
直到前不久肖子鑫提拔为政府办副主任，直到如今他也要跟张主任一起，上楼了。
事实上，他们都是高书记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因此要说他们三人背后的真正关系，没有高书记一路重视和不断栽培，便不会有他们今天的权力与位置，当然也就不会有今天之后肖子鑫大程上的迅速展与玩转为复杂的权力了……
大家都叽叽喳喳地笑，酒喝得差不多了，怕耽误事，只喝了一些啤酒。
忽然，有人冒冒失失地说：“肖子鑫，你这回上楼又跟张主任一起为高书记服务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哈！其实你很有风哈，我们这些小地瓜眼，你上楼以后还能升，不过，就现你应该还有一喜哈！”
见大家不明白，肖子鑫也笑看他：“我考！还有什么喜事？”
“你跟柏书记的女儿搞对象那么长时间了，神马时候俺们大伙儿能上楼去喝你和那个谁的喜酒哈？？？？？有木有？有木有？”
哄堂大笑，大家乐了，是哈，是哈！
“神马时候喝肖主任你和柏书记女儿的喜酒啊？那可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呀！”
小孙冒失地溜出了一句话：“神马时候给俺们生个胖侄或者侄女哈？嘿嘿！”
办公室，说严肃也严肃，说戏闹也真的是戏闹不止，大家政府办这个共同为主要领导服务的舞台上混久了，一有机会便会爆一下，也正常，呵呵完全是正当防卫哈，不管他肖子鑫是主任还是科长，只要有这种情况下的小小机会，男男女女年轻同事一喝上酒喝乐了，是不会轻易放过滴！
肖子鑫的脸红了，哈哈大笑道：“我考！这个，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想哈，还不算太成熟嘛！啊？是不是啊，反正到时候不请谁也得一定请你们诸位到场哈！”
他又玩笑道：“不过，到时候小红包可得给我早早预备足了，一个不能少，少了不行，平时咱不敢收礼，大喜事总不犯错误……”
“行啊，只要你敢收，俺们就敢送！”
“好了，干活！”饭后，杨主任看看表，肖子鑫对收拾盘子的人说：“你不用管，打电话叫饭店服务员来收拾就行了，大家干活。”
那晚，打印分装订好材料，已是午夜前22点29分。然后，又是夜宵，大家一起下楼出去吃了羊肉串……
事后，大家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回父母家，肖子鑫也有点儿意犹未地回到了宾馆房间。
肖子鑫一夜也没睡着，白天办公室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这可是他半年多来尤其是届人参节累得疲惫不堪之后头一回睡得如此踏实香甜。可是坏了，一回到宾馆，本来想接着下午的那个觉睡，却睡不着了。心里有事，翻来覆去，不想也都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了，反正也睡不着，后来他性又打开电视，一边闭着眼睛听电视，一边琢磨着明天的工作和其他一些事儿。
这次，届人参节，由于他参与的筹备宣传工作做得非常出色，领导包括人大、政协那边两大班子主要领导都忍不住夸赞说肖子鑫是个人才，不仅材料写得好，搞宣传工作也是一绝，保证了宣传工作的到位，极好地配合了人参节的主旨。所以，明天程县长的讲话稿，表彰大会获得表彰的单位和个人就有政府办和“肖子鑫”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名字。
呵呵，“优秀人才”和“先进工作者”——居然这次一下子就捞到了两个光荣称号。
虽然一夜未睡，但第二天，肖子鑫看上去依然精神矍烁，气色明朗，一双眼睛精光亮，居然有几分气宇轩昂的样子了，呵呵。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作用很重要哈。不过，一上楼，不知为什么，肖子鑫居然有点儿触景生情——他路过一楼民政局时瞥见下面的保卫科长，打个招呼之后上楼，心里却忽悠一下子现出个人影来！
谁呀？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