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跑步进省（下）
肖子鑫上省送礼，给有关部门和领导准备的既不是钱，也不是一般的物，而是悬圃县特有的珍贵山珍……
小车后备箱塞得满满的，无非是肖子鑫从信访办上县政府办之后曾经给自己的小女友父亲柏万年书记送过的那些礼物，红参、高丽参，其尤其是上等天然蛤蟆油为贵重。
天然干蛤蟆油，当时的价格差不多就赶上黄金了，素有“软黄金”之称……
“有钱能办事”这一古已有之的明道，悬圃县和省市官场之间早已逐渐演变为按质论价，明码标价了；呵呵，所谓的“潜规则”这一原本拿不到台面的“暗仓”，肖子鑫当官的这些年来也争相浮出水面，由官场再渗透进入各行各业之。
如今，甚至于老不信们都明白，有钱好办事，没钱办不了事，有多大钱办多大的事了……
悬圃县范围内，包括全市，肖子鑫敢直接给有关领导或部门送钱，这已经是官场仕途上见怪不怪的一招，虽然上不了公开台面，但是这些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办的，他肖子鑫又怎么能不学习且使用呢？一次双休日肖子鑫和安心等人一些公安局内部的朋友聚会喝茶聊天，大家聊的比较多的话题就是“有钱能办事”与“潜规则”。
有一个朋友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从他娘的女人“十月怀胎”到“入土为安”，这个邪恶的体制上，“有钱能办事”贯穿于人生的全过程。
上帝都无法阻止这种疯狂了……
为此，肖子鑫前些时候还专门写了一篇章，题目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呵呵，只是，如今身为一县公安局长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当年刚刚从大学毕业到信访办之后看到一些不平事，写了稿子就立马投给报社表的那个小青年，不那么弱智和冲动了。写，肖子鑫仍然还是写，他的老本行，他的升迁之道不就是从手上的这支厉害的笔开始的么？何况，这些年来不管他几次三番调任领导职务，也不管他几次三番地跟县里一些人们说没有时间写，没有时间写，不写了……
肖子鑫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辞去县联主席和作协主席的那个虚职，一心一意当好自己的公安局长。
可是，大家，友们不愿意啊，他们都不同意，所以肖子鑫这些年来仍然继续当着这个既没工资、也没实际权力的“主席”，哈哈，不过，好处就是他的身边除了公安干警和领导，还有全县近名爱好学艺术的年青人、年人和老学作者，包括一些比较出名的真正作家。这也是一笔财富啊……
所以，即使是现肖子鑫当了好几年的公安局长了，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但是一有时间，他还是要自己的宽大办公室里或自己的家里写点什么。
当然了，他不再表，只是写给自己看的，包括这篇《有钱能使鬼推磨》。
肖子鑫看来，市场经济下各行各业的”潜规则”，催生了多少”以权谋私”、”以职谋私”、”以岗谋私”，恐怕真的是一言难罄竹难书。”买官卖官”管国历史上已不是鲜事，但某地一个地方官员上任以后玩弄”以权谋私”权术，短短的一两个月以内，突击提拔一多名干部，并根据提拔的职位不同，每个干部收费一万至三万不等，这种无法无天的荒唐事却也书写了”买官卖官”方面的纪录。
坐进省的小车里，肖子鑫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头脑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些问题。
阮涛，是一个。另外，这次进省，要见的领导和部门……又是转换思绪的重之重，如何将带来的礼物巧妙不动声色地送出去，给自己和公安局带来荣誉，是要讲究一些策略滴。
国有句老话：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
现官场、警界”拿红包给优秀”这种”以职谋私”的行情也”水涨船高”，”什么身份付什么钱，什么价给什么名”也早已不是闻。
象过去那种实打实的靠成绩、靠实力或靠努力、优秀自己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拚搏获得的荣誉感，如今公开表彰大会时，却成为第二位甚至是第三位的人物，高得意洋洋的已是无数象肖子鑫这种当年的莘莘学子为痛恨的那种虚伪与邪恶之人——永远抹不去的痛！
就是那些所谓的会“玩”的人？
现的”有钱好办事”与”潜规则”，已经成为”人情世故”，也已经成为”约定俗成”。如果现实生活不懂或装作不懂，那就一定是举步维艰，万事都难。
为了彻底消除徐小权案子和阮涛给悬圃县公安局所带来的不利因素，这次肖子鑫也是有备而来，木办法。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同志出席广东省十届纪委三次会议时，引用了”两年不提拔、心里有想法；三年不挪动、就想去活动。”这句官场上私下流传的顺口溜来评析目前一些领导干部的畸形心态，一语的，耐人寻味。
”有钱好办事”与”潜规则”眼下还处长盛不衰之势。
管肖子鑫不希望这样做，但是没办法，为了全局的荣誉和他个人即将获得的荣誉称号，这次只得继续往省里跑一跑了，直接送钱不太好，那就送物，其实也是等于送钱一样，有的人，可以直接自己享受这些无所不治——尤其是管“性”能超群的床上之珍品，而有的人，则可以转手将这些珍贵的东东兑换成yb，归入口袋之……
总之，肖子鑫感觉无奈，又不得不做，但愿正常的制与规则快回归！
既然上述那些由徐小权案、阮涛所带来的需要解决的巨大消极影响需要摆平，其他办法通统没有用，那么，无计可施之下，肖子鑫就只能亲自带着这些钱物去省里跑了，接受之后，他所跑的那些跟此次全省公安机关评选活动有关的领导们大概只剩下一招装聋作哑了，像鸵鸟一样，一遇到钱，马上把头插进沙里，露出个屁眼来任“**”暴露之后让别人捅了。
肖子鑫能不明白么，透明白！
他自己事实上现也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公务员的小富翁了，这些年来，当官带收不收的，手上的几个存折数字也不断变幻莫测。毕竟，舆论风暴不是鸡奸犯，那些暴露无遗的贪官污吏们除外，他们只能是倒霉货，多的是露出个腚眼来被其他官场上的同等或对手们捅上几下也没什么太大的风险，顶多丢官去职，然后再官复原职。
只要脸皮够厚，死皮赖脸撑上那么十天半个月的，舆论的热点一过……
便啥事没有了，再加上全国还有那么多甚至比他们还要丑恶的丑事帮他们转移注意力，然后风平浪静像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一样弹冠相庆。
不错，这招确实不错，所以，从根本上说，肖子鑫这次跑步送礼，大的目的意义还于他希望彻底消除此次事件给他官场仕途上带来的不利影响，广通人脉，目前舆论监督还主要依靠上层权力高调介入才有可能促进问题解决的现实下，只要他们能够搞定高的权力，荣誉称号只是一个方面，而解决问题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啊。
……
与此同时，根据肖子鑫的安排，他去市里和省里送礼的同时，副局长安心也没有闲着，而是加大了对金老八等人的突击审讯。
肖子鑫的意思，阮涛现正处于心惊肉跳、疑神疑鬼的特别敏感时期，要让他终说实话，交代案情，还得多从外围——也就是整个金老八案子有关的重点人物身上多下功夫。阮涛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又领导岗位上混了差不多一辈子，什么事都懂，尤其是公安内部的办案程序，要让他老老实实不容易，唯一能终迫使他坦白交代的，只有事实真相。
真相哪里，一个金老八、一个就是徐小权。
“所以，要给他们点甜头，不要光使狠劲……”这是肖子鑫临下楼离开县公安局大楼时留给安心的话。
“是的，”安心点头，“这帮长期混社会的家伙，光打，上手铐脚镣有时候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不过，肖局，你放心去，回来听好得了您哪，嘿嘿！”
“真的，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安心比肖子鑫大几岁，经验丰富，但局里，他常常潜意识里把年轻有为的肖子鑫当成大哥对待，“但，你回来，我肯定能给你一些的惊喜是一定的。”
“恩，那好，那我就放心了。”
肖子鑫已经到了省城，此时此刻他那边跑部门，找领导，家里这边，也按部就班地审讯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等人……
杨统大队长办公室。
副大队长林一霖、张匡满、吴江和陈刚四人大步走进来，个个脸上带着笑意。
杨统望着他们，示意他们坐下。
几个人有的坐单人沙上，有的坐旧北京凳上，林一霖渴了，屁股刚一坐下，又拿起杨大队桌上的一只“公用”玻璃杯去纯净水桶按了一杯水，站那里“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
“谁要？”他又接了一杯举起来比划一圈，被李奎拿去，同样一仰脖，一口气喝干了……
当刑警的都有一种荣誉感和成就感，尤其是破了一个好案子或拿下重大的犯罪嫌疑人口供，心里的高兴滋味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
杨统望着他们，理解地一人丢一根烟给他们，他知道弟兄们挺辛苦，一直以来始终跟着自己没黑没白地上案子，个个毫无怨言，家又顾不上，孩子管不了，工资开的又少，现让他们头疼的徐小权脱逃系列大案终于破了，徐小权重到案，又拿下了他的一些重要口供，他们自然高兴。
这位出身于工人家庭的刑警大队长，从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历经坎坷与奋斗，形成了胸怀坦荡，正直无私的品格。从青年时代起，无数个色彩缤纷的梦偷偷心编织，并与他一起长大。但命运的安排，终让他走进了公安队伍，穿上了庄严的警服。
如果说此前他还没有充分认识和热爱刑警工作的话，那么，自今年调任刑警大队长时起，他觉得没有比这个岗位适合自己，能挥自己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敢打硬仗的特点了。
这一重要岗位上，他的感受复杂而铭心。
听完审讯工作前一阶段的汇报，他久久没说话。坐那里，透过窗外公安局前楼和法院的屋宇，能够看到东山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山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杂交林和次生林浓密地覆盖着二十多座山岭和远处一余个山丘。
远远望去，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看到这些，他不仅暗生感慨：就半个多月前，他们还全县范围内和大山里到处追捕那个搞出了那么大动静的忘八蛋徐小权呀……
这时，安心进来了。杨统赶紧把刚刚听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的审讯情况跟他汇报了一遍。
安心眉头一挑，拿起卷宗看了几眼，笑了。“恩，有效果，效果显著，不错不错。”
安心认为：根据肖子鑫局长的安排和部署，这一段不管对于金老八还是徐小权他们这些人的审讯工作还真的不错，挺见效果，比原来想的还要好些。金老八虽然难对付，但只要有酒，基本还是比较老实的，这一点，他跟他过去自己仿古一条街上犯罪活动的“二把手”徐小权一样，有共同特点。
虽然他们的一些口供和交待的罪行还要进一步核实，用证据链条后一步步将案子锁死，但有些问题仍然没有挖深挖透全部挖出来。当然，这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过，安心同时也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比如说，金老八和徐小权他们交代的多是以前与自己犯罪活动有关的事情，但是跟肖子鑫局长的实际要求还差很远，尤其是他们的这些交代，仍然跟阮涛没有多少关系，也就是说，他们或多或少，心里仍然对曾经充当他们保护伞的阮涛开始反保护——呵呵，以前阮涛当局长多牛逼呀，保护他们，那是因为他是公安局副局长。
而现，他们这些重大犯罪嫌疑人接受审讯时反倒要来充当阮涛这个大局长的“保护伞”了。
看来有些人和事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他们明白，阮涛要是玩完，他们也就跟着彻底玩完了，肖子鑫的治下，不判刑是不可能滴。而要是保住阮涛这把不倒台，那么事情就有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