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肖子鑫放下案卷之后一时半会心里没有平静下来，心里联想多多，思考也多多，已是半夜时分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开始变小，山风吹来，门窗不安分地响着，使人有些不安。肖子鑫摸着温水杯，凉了。
这个“瞪眼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呢？他为什么这样恨公安局长？难道……
不可能！
当年自己和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底细，不会知道她肚子里怀上的孩子就是他肖子鑫的。何况，自己悬圃县当公安局长时，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早已离开自己多年，连她的任何情况信息自己也无从下手去打听了，这个瞪眼狗恨的这个公安局长怎么可能是我“肖子鑫”呢？？
这样一想，肖子鑫心头的不快和压力似乎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从审讯笔录来看，他感觉瞪眼狗这个人化程肯定不高，但粗俗似乎又透出一股正气。
肖子鑫起身给自己水杯添上水，心里钻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怪味。
材料上显示，这个所谓的“瞪眼狗”，学名叫张和山，如果说那个女人真的就是宾馆服务员小姜，那么姜兰花后来又是怎样与这个人相识，又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他结合的呢？肖子鑫清楚地记得，当年小姜是离开了悬圃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啊，怎么可能一直乡下藏匿呢？
想到这些，那个小女孩和男孩子蓦地又跳进肖子鑫的脑海……
她俩是不是当年姜兰花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如果是，哪个是呢……
全上厚厚的案卷，肖子鑫关了灯，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午夜已过，凌晨正点来临，然而他并不想回到套间床上，而是依旧静静地坐着。心里忽然感到特别难受……他黑暗用手擦了擦眼睛。暗想，有些疑惑一定要弄清楚，至少要让自己心里有个数。否则，他枉为人父啊！而那个瞪眼狗，他想，无论怎样，这个人要比我活得痛快！
也窘迫。
肖子鑫不敢回忆往事，然而思想却总是这上面打转……
哦！
当年——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只有22岁的肖秘书肖子鑫，看上去长得膀大腰圆，人才出众，已经成人。肖子鑫当时是政府办的小科长，跟随高县长多次下乡到头道岗，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某次从那个小山村检查工作回来遇上后来很快便有了鱼水之欢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当时只有15岁的姜兰花。
都说是深山出俊鸟，15岁的姜兰花长得水水灵灵，风情万种，十分妩媚。她的家，当时也县城东边的一个郊区小村，也可能是女孩子的原因，别看小小年纪，又生相对封闭落后的小山村一个普通的农家里，可是她懂情事早，尤其是懂男女之事，似乎生来就懂……
当了宾馆服务员之后，小姜看得多了，见得多了，一下子似乎懂得人世间男男女女那点私情了，这些县干部每天去政府宾馆吃饭，她唯独看上的就是才华横溢的肖子鑫，当时，肖子鑫管已经跟现任婚燕尔的妻子柏心钰相识并确定了恋爱关系，可是偶尔让姜兰花弄得也会心猿意马，刹不住车……
肖子鑫心里至今还十分清晰地记得一些细节啊，那时候下乡，他们这些人得让村长挨家吃派饭，每天挨家轮。轮到谁家算谁家，家家户户都量做一些好吃的东西招待。轮到一个长得好象姜兰花姐妹的人家，那个小“姜兰花”一边忙里忙外地给母亲打下手帮着做饭炒菜，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肖子鑫，也是一看见肖子鑫她就喜欢上他了。
呵呵……
县政府办的大科长，专门跟随县长天天到处转悠的人，又是写材料的才子，多神气呀！肖子鑫就把那个小姑娘当成了姜兰花，而“姜兰花”心里一直朦朦胧胧地想长大后嫁出山村，走出深山，当然，当时她可能被肖子鑫的长相所吸引！
小山村不大，零零散散只有二十几户人家，而做饭埋汰的人家村长又不安排，只精心挑了几户干净的好人家轮。这样一来就几天一轮，又轮回了那个长得像“姜兰花”的人家。不知哪一天，这个大胆的女孩子就晚饭后拉住肖子鑫，肖子鑫也明白啊……
木办法的事情，除了柏心钰、宾馆服务员小姜，还有这个貌似小“姜兰花”的小姑娘，挡都挡不住，何况当时肖子鑫心里并没有想放弃的意思，那是两人看见之后半个月？哦！哦哦哦——那黑暗深邃的夜，颤栗和燃烧的时刻；那疯狂的山峦，小树棵子都出令人心悸的喧响；几近颠倒的地窨子，遮天蔽日绿油油散着清馨气息的森林；那些粗俗不堪的激情浪漫动作呀……
好，那个小姑娘和肖子鑫的故事，过去也就过去了，非常之平安无事，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和罗乱，反倒是这个现实的宾馆服务员小姜，给肖子鑫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难言之隐。
现，又遇到她了，怎么办？
黑暗，一声不响的肖子鑫仿佛又跌回到昔日激情的沟壑里，时不时慢慢抬起一只手揩下湿润的眼睛，另一只手狠地掐着头，神经仍一阵阵躁动……
恰好这时候，电话骤然响了，声音很大，铃铃铃……
电话骤然一响，吓了肖子鑫一跳！
这部电话机，是秘书小孙特意从专卖店买回来的，有许多高科技功能，但肖子鑫很少会用，只是好看，声音本来很柔和，很独特，也很好听，可是午夜时刻冷不防一响，尤其就耳边，思想又陷入往事那不堪回一幕的时候，肖子鑫只能吓一跳，又一跳。
是邻市公安局来的。
这个时候给肖子鑫这个市委秘书长来电，只能是一些领导部门的重要会议通知或这些特殊部门的什么紧急通知。半夜三，知近的亲人也很少这时候来电话了。果然不出所料，是邻市公安局长亲自来电话，寒喧了几句，话锋一转，说真对不起“肖秘书长、呵呵肖老弟，我这边刚刚跑了一个人，杀了三个，请你们市协助一下，安排一下子，帮助堵截。”
肖子鑫一听精神猛地一抖擞，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现实生活。
他简单询问了一下对方情况，他跟此人过去有过许多接触，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东西，感情一般。
“好的，我一会儿就安排下面，请你放心，哥哥。”
“唉！我说肖秘书长，兄弟，这么晚打扰你实出于无奈，我这边已经全局动员，全力以赴，出了这事，影响很大，兄弟眼下压力不小啊！你知道，如果上边不追究责任便罢，一旦追究，我这个公安局老大责任不小啊！你们和周边市局办公室我已经都打过电话通知请求协助了，我的意思，再给你打一个，老弟说话，有力啊！是不是？”
“哎，大哥，可别这么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别太上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从公从私，我这边这就马上安排。你放心大哥！我这边没问题，一定全力以赴协同配合市局工作。”
随后，放下电话，肖子鑫好一会儿才从电话通报的情况清醒过来。揉搓一下眼睛，起身。
他给下面市公安局长孙伟打了个电话过去，把情况一说，安排他们快协助对方堵截。
“哈哈，那个小子现急了，兄弟，你放心！”
孙伟，现已经提拔成为市公安局长，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婆了，他副局长的位子上一干就是多年，但是如果说没有肖子鑫到位后的一再背后工作，管他和肖子鑫一样都是市委书记高泰的心腹之人，然而，要想这么快就提拔上来，扶正，还是有点儿难。
此人跟肖子鑫不同，正如人们口头禅常说的那样，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啊。
高书记喜欢肖子鑫，不仅仅因为他的才华横溢、忠诚老实，还因为他的为人坦荡，农村子弟的良心一直保持到如今。
所以，高书记无论如何，走到哪里，第一个想着的、提拔的除了肖子鑫，别人无人可比。
而对孙伟呢，则有所区别和不同了，孙伟精明强干，办案有一套，但是这些年来常河边走，几乎每天都同黑暗面打交道，人早已变得黑白难分难解，也过去阴险和圆滑了。
这或许也是高泰书记当了市委大老板而提了肖子鑫却“忘”了及时提拔他、扶正他的根本原因？？
不过，间有孙伟的哥们肖子鑫一再做工作，如今他总算是正点上位。
长角市公安局近千号人马就他的指挥棒下运转。
……
下半夜，天晴了。
肖子鑫的倦意也上来了。他的家还没有搬来，除了宿舍楼有他房间，办公室套间里也有张大床，十分豪华型和舒适，这似乎早已不知不觉间政府机关领导层成了惯例，这也就难怪后来许许多多的领导同志可以上班时间闭门不见任何人，专心致志放心大胆地里面跟二奶、小三之类大玩特玩床上电影了。
多数时候他就里面休息，还有一间豪华型标准间，是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专门附近酒店为他长期包的，说是为方便工作。但他很少去住。
万点繁星清的夜空显露出来，一直漫延到远处黑森森的大山后面。肖子鑫的心情也慢慢回到现实来……
瞪眼狗，宾馆服务员小姜……这些陌生或熟悉的名字与人物，走马灯一样浮现闪过。
“不可思议！”他默默地踱到床边，心里说：“简直不可思议！”
走廊里很静。这幢现代化办公大楼，后面就是干部宿舍，都是市委市政府一些暂时没有把家搬来或者没有结婚的青年干部独身住着。从肖子鑫的办公室后窗，可以清晰看到院子里郁郁葱葱树林下的月光如水，一直到躺下来，肖子鑫仍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必要把“瞪眼狗”的案卷调来看了整整一个晚上？想了那么多往事……
事实上，他潜意识里想看到的内容，上面没有一点反映。
那两个孩子到底……
肖子鑫闭眼睡觉前脑子里忽然决定，适当的时候再见见那个女人——姜兰花。如果说她真是自己曾经沧海喜欢的那个小姑娘，那么就一定要给她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明白。
但要绝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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