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良坐在板凳上，淡定的倒了一杯凉茶，像是一个谈判老手，细细的抿了一口，然后走到窗户边吐出口中的水道：“过河拆桥是吗？”
顾知庭斜眼看他：“是又怎样？”
吴天良道：“要试试？”
顾知庭：“……”
楚锦有些后悔把自己的命运压在这几个看起来很不靠谱，而且她刚过来就用内讧来欢迎她的年轻后辈身上了。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她已经走了第一步棋，再回去的话难保王爷不会发现什么，若是王爷知道她出来了，肯定会加大看守她的力度，到时，恐怕插翅难逃，她想通了，正要张口劝解。
……
刚刚还箭弩拔张的两人，现在双双举头望明月。
罗合凝一脸的见怪不怪，懒懒地趴在桌子上解释道：“楚阿姨，他们俩的爱好有些特殊，同行的时间就要劳烦你多多包容了。”
楚锦：“……”为什么她会感觉面前的女孩儿很深不可测？
罗合凝无辜地看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楚阿姨，你在想楚辞吗？”
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女儿，楚锦体内沉睡多年的母性光辉隐约有了爆发的趋势：“是啊，她过的好吗？”
罗合凝摇头卖萌道：“嗯，不太确定，等你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古代人很介怀青楼，大部分人会觉得青楼里出来的姑娘没有清白的，事实上，青楼里有一类人的招牌是她们的艺，罗合凝知道这点，所以她对好坏的评价建立在生活条件之上的。
她不说楚辞过的好不好是因为她认为楚辞过的还不错。
楚辞卖艺不卖身，她清高，淡然的生活是多少承欢在男人身下的名妓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状态？
“不太确定？”楚锦秀眉一蹙，不快道：“你们不是她的朋友吗？”
罗合凝道：“过的好不好是因人而异的。”
因人而异？
楚锦脑海中迅速闪过几年来的经历，有人说会带她回家看爹，她信了，跟着那人走，最后却被王爷抓了回来，王爷说他不可能让她见到她任何一个亲人。
他们说话也这么含糊，难道他们是王爷派过来的人？
她嘲弄道：“好不好还因人而异？笑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别跟我打马虎眼糊弄我！”听他们提到楚辞的时候，她心就绷的紧紧的，跟王爷第一次骗她的时候一样。
假的吗？
这次也是……
吴天良听到她跟罗合凝说话的语气，就忍不住回头替罗合凝辩解道：“楚辞在青楼，是王爷送进去的，老鸨摄于王爷的势力，没敢叫楚辞卖身。”
楚锦道：“哦。”
几人没再说话。
晨风阵阵，衣袂随风舞动。
吴天良平视远方。
天快要凉了，远处的星辰也没剩下几颗。
顾知庭跳到屋内，整了整衣服道：“城门快开了，咱们准备准备走吧。”
说是准备，其实连吃饭的时间都没留，几人收拾了带来的衣服，便匆匆地坐上马车。
车夫坐在前方。
几人坐在车内，专心致志地听马车外的动静，兴许是她出来的时候太小心了，又或者王爷根本不想要陪伴他多年，现在只会哭哭啼啼还有些神经质的美人儿了。
总之一路上很平静。
“你……！”罗合凝和楚锦同时开口，尴尬地对望一眼，罗合凝道：“楚阿姨，您是大人，您先说。”
楚锦倒也不客气，干咳掩饰自己的尴尬道：“你们要先带我去见楚辞，见到辞儿之后，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罗合凝为难地看向吴天良，吴天良把眼神移到顾知庭身上。
顾知庭翘着二郎腿，神情冷若冰霜：“凭什么？”
楚锦道：“凭我了解王爷。”
顾知庭道：“出了京城，你了不了解王爷与我何干？”
楚锦年纪大，经历的多，但大部分的经历都是不好的，回想起往日种种愈发像惊弓之鸟，调整好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小辈谈话：“假如我在这里喊一声呢？”
顾知庭随意地拉开帘子道：“喊吧。”
楚锦不死心道：“我真喊了！”
顾知庭漫不经心道：“记得大声点。”
罗合凝：“……”好贱！
吴天良见他得意忘形，便出口提醒道：“顾兄，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
顾知庭放下帘子，黑着脸思杵了一会儿道：“只能偷偷地看不能说话，等把我们的事办完了，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不管，如何？”
楚锦道：“好。”
马车顺利的出了京城的大门，刚出去没多大会儿，听到有人大声喊：“封锁城门，赶紧！别墨迹！九王爷最疼爱的王妃失踪了！快快快，若是让王妃从这里逃走了，你们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顾知庭带楚锦出来的目地是给神医看看，听到忙的团团转的城里人的话，心里由衷地生出一股赞赏，她的心思缜密地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了，语气似融化的冰雪，他道：“不错不错。”
楚锦疑惑道：“什么意思？”
顾知庭语气难得的和蔼：“刚才发生的事，不再你的意料之中吗？”
楚锦不会说谎：“……那啊，是，是意外。”
“噗！”罗合凝的笑点时不时的长偏，她爽朗地笑道：“顾大侠，您就别给楚阿姨添加压力了！在怎么说，楚阿姨都是你的长辈，对长辈应该尊敬！”
她说这话的真实目的，不过是提醒自己，顾知庭跟楚锦是不可能的而已。
少夫老妻……真的很萌啊！
“顾兄。”吴天良不屑于迎合别人，可现在，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迎合她：“要一个年纪大的像我跟合凝一样听你的话，着实不太差强人意。”
顾知庭道：“什么意思？”
吴天良道：“字面意思。”
顾知庭低头，眼睛盯着地面。
罗合凝撇了撇嘴，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把气氛搞僵，咬咬牙，豁出去道：“顾大侠……您，我跟相公不管您，你怎么随意怎么来……楚阿姨，您呢，您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当做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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