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异体!”鬼医惊呼道。
不怪鬼医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童进上一次的异体爆发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候他祖父还活着,当时也是被异体爆发的情形所吓到,幸得那次的爆发他 祖父拼着内伤,用自身真气强行压制。之后,童进的祖父翻遍了古籍,终于找到关于这种体质的记载。
极阴极阳,天降之祥;造化异体,敢违天纲。青蓝玄阴,赤橙玄阳;化阴而柔,化阳则刚。吐纳天地,万物敬仰;破而后立,始见锋芒。阴阳异体,万中无一,百年难遇。此异体者必经磨砺,祸福相依……
那本叫做《传世异典》的古籍中,对阴阳异体的描述,也并不详尽。此种体质修炼本就得天独厚,自古寥寥无几,每一位异体者最终几乎都成为同时代最顶尖的存在,对于这些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记载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鬼医恰是翻阅过这部典籍,当时却只当成杂闻野记。而在听闻童进口中说出阴阳异体,再联想到童进身体诡异的变化,顿时一种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
“小子,你是如何知道这阴阳异体的。”鬼医面色严肃的问道。
童进尚未从沉重的打击中恢复神智,兀自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双手,好似想从这双手中再把那可劈山裂石的力量寻找出来,但这都是枉然的了。
鬼医理了理思绪,忍不住双手搓了把脸,丢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就转身出了洞府。
天色阴沉下来,乌压压的云层自西向东滚来,呼啸而潮湿的风吹进药谷,鬼医看看天色,无奈的摇摇头,走进洞府旁一个地势略高的小石洞。
石洞中,规则的分隔出一个个丈许大小空间的石盒,每一个石盒之间,都用厚厚的石板隔开且用加厚的铜板封闭,只留下一处细小的通风间隙。鬼医走向石洞最深的一处,此处石盒明显比其他的空间都要大上许多,石板也更加厚实。鬼医按动机关,随着铜板的敞开,嗡嗡嗡的振翅声传出,唰唰,一道道黑色的影子飞射而出。
“嚯嚯,都饿坏了。”鬼医说到,竟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双目泛着期望的光泽。“恩?”鬼医眉头一皱,就在这时,更清脆的嗡嗡声从洞外向洞内快速飞来。鬼医刚刚在寻找的,正是这只个头最大的沉尸毒蚁。“看来错不了,就是被它所叮咬。”鬼医暗自思踌。
鬼医做事一向谨慎,不料还是被这只母虫钻了空子。这只母蚁正是鬼医最初发现的那只,随着异虫逐渐成熟,其灵智也是越来越高,难怪能打通了石壁,偷偷跑出去觅食。
鬼医从怀中掏出一个圆鼓鼓的瓷瓶,倒出几粒散发着腥臭的黑色药丸,随手抛向半空。那嗡嗡振翅的十数只毒蚁仿佛见到美味佳肴,闪电般向黑色药丸冲去,眨眼之间,几粒黑色的药丸尚未落下,便已是被吞食殆尽。
“好了,现在该回去了,不许再调皮了。”毒蚁仿佛听懂鬼医说话一般,齐刷刷的飞回石壁砌成的石盒中,鬼医随手关了铜板门,又四处查看,直到妥善封闭了母蚁钻出的小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照料其他石盒中饲养的虫物。
鬼医照料完虫物走出洞口,侧旁的洞府门口,童进正失神的矗立着。
童进双目失神的望着远方滚滚而来的黑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哗,一道耀眼的闪电撕开了云层,不过半秒,一道巨雷炸响——嘎啦!轰隆!
“小子,你怎么起来了!”鬼医嗅着大雨即将降临前潮湿的气息,抽了抽鼻子问到。
童进转过身,笑道,“出来透透气,老鬼,谢了!”童进的笑,落在鬼医眼中,是那么勉强,这种笑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身上。
“大雨要来了。”鬼医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抬头望了望黑滚滚的天空,叹道。
“老鬼,你懂医术吧?”童进的问题让鬼医一愣,旋即明白为什么童进会如此询问了。
“放心吧,即使无法恢复你的功力,我也会传你保命之术。”鬼医没有正面回答童进,这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的事情,他说不出口。许多年前,鬼医的名头响彻江湖,就是因为但凡留有一口气在,他鬼医就能起死回生。但是此次并不是寻常的救治,而是一个他从未遇见过的难题。
童进淡淡笑了笑,“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肯!”这笑容中附带了太多的内容,有苦楚,有委屈,有无奈,当然也有坚毅,有决心,有鱼死网破的壮烈……
鬼医心里一阵酸楚,但愿眼前这个孩子,能从巨大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心里轻叹一声。
噼啪噼啪……随着几颗豌豆大的雨滴砸下,大雨稀里哗啦的倾盆而落,“进洞府内吧,你身体尚虚弱,不可淋雨。”鬼医轻拍了拍童进的肩头,先一步转身进了洞府。
童进仰起头,感受着密集的雨滴砸在脸上生疼,“啊——”童进忍不住放声嘶吼,好像要把心里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咔嚓!轰隆——又是一个响雷,仿佛连上天都在回应他的嘶吼一般。
童进走进洞府内时,鬼医正在收拾狼籍一片的府内什物,童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鬼,我异体爆发时真有那么恐怖啊?”
鬼医抬头翻了翻白眼,“何止是恐怖,简直是怪物,若不是老鬼我内力深厚,光是靠近洞府都要被震的七窍流血了。”鬼医看到童进逐渐恢复了之前的开朗,话语间也与他说逗起来。
童进被鬼医这自称“老鬼”的叫法逗的一乐,“嘿嘿,老鬼你说教我保命之法,到底是什么功法?”
鬼医故作神秘,“咳咳,臭小子你就忍心看我老人家自己给你擦屁股,先给我把洞府收拾好再说!”
半晌,洞府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摆设,而石桌之上多出了几本厚厚的残旧书籍,并未放回书架之中。
“小子,想学我保命之法,就先从这几本书学起!”鬼医耷拉着眼皮,闲闲的坐在一旁木椅上,看那模样,颇有教书先生的风范。“对了,小子,你应该识字吧?”
童进窘窘鼻子,“老鬼,我读的书可不少。”旋即翻了翻白眼,随手从桌上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恩?《育虫秘法》?”童进好奇的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