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前张黎生曾经到过费伦市,那时的费伦还是座蓄势待发的荒漠小城,而经过这段时间的风云变幻,作为通往西半球人间乐土‘诺亚世界’旅程的终点,和‘诺亚’在地球的桥头堡,费伦城此刻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座人口远超百万的巨大城市。
当然在这个战乱横生的年代,大城并不代表繁华。
除了市中心新建的四、五个专供米国政府各个要害部门派驻机构;
联邦重要盟友的领事馆;
各个在米利坚政治生活中深具影响力的财团、公司派出机构,使用的现代化街区外,整个‘费伦’都被以废旧汽车为骨架的贫民窟包围着,只留下一条二十四小时都有真枪实弹军人巡逻的宽阔公里贯穿全市。
直到今日,每天仍然有成千上万来自世界各地的难民,为了心中那个前往‘末日方舟’得到救赎的梦想,冒着生命危险长途跋涉来到这座城市。
如果这些可怜人能证明自己米利坚公民身份,那么他会幸运的得到一个号码,参加每月一次,总数只有五千名的移民抽选,按概率计算要是难民人数不增加的话,大概二十年后就可以如愿以偿踏上‘诺亚世界’的土地。
要是逃亡者没有联邦公民的身份,那么其完成梦想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不过好在费伦市距离‘诺亚空间之门’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可以很容易的从‘异世界’得到食物补给,流亡到这里总不至于饿死。
而且迁移‘诺亚世界’的机会虽然难得,但如果找对门路,其实复杂的事情也可以变得非常简单。
费伦市中心一座隶属米国移民局的方方正正办公大厅里,张黎生以皮沃德建筑公司,诺亚世界绿洲城市‘新弗吉尼亚b’下水道管线设计团队成员的身份,混杂在一群真正的专业工程师中间,将货真价实的通行申请,递给七号窗口一位肥胖的中年妇人。
“噢。皮沃德建筑公司聘请的绿洲城市设计师,可你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一样,不过你们这些亚洲人一向显得年轻,又勤奋、聪明,还总是能在大学选到最好的专业,说起来真是令人羡慕。
你是学工程学的吗,现在‘诺亚’最缺的就是工程师了?”那女人接过表格眼皮一番,看了看张黎生随口说道,像是呱噪,实际却是一种非常技巧的快速盘问。
“不是女士。我在大学进修的是生物学。这次皮沃德建筑公司聘用我是打算借助我对昆虫巢穴的架构理解来完善‘新弗吉尼亚b’绿洲的下水道系统。以便提升城市的人口容积率。”青年以典型的米式书呆子的语气解释说。
“昆虫巢穴,噢,你是说我们在‘诺亚’生活的城市慢慢要像虫子洞一样拥挤了吗?”女人大惊小怪的惊呼着问道。
“只是小水道而已,女士。不过随着绿洲人口的容积率提升,城市的确会越来越拥挤。”张黎生一本正经的耸耸肩说。
“哈,你让我本来不错的心情变的糟糕起来了,生物学家先生,”穿着移民局蓝色制服的胖妇人郁闷的说着,拿起印章‘啪’的一声盖在张黎生的通行申请表上,把文件丢进身旁一个圆筒样的机器里。
仪器吞下表格后自动启动,发出微小的轰鸣声,几秒钟后吐出了一张一寸见方。印着张黎生三维镭射头像的硬纸片。
摸起纸片递给窗口外的黑发青年,妇人耸耸肩,“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脱离地狱,迎来新的人生。
你应该知道通行证怎么用吧,把它贴到你的左手手背用力按住十秒就可以了。千万记住有效期只有一周。
还有虽然通行证上有着你的头像,但我要是你就会马上用掉它,让外面千千万万的‘冒险家’们死心。”
“噢,谢谢女士。”张黎生腼腆微笑着点点头,接过硬纸片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按住,随后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大厅,在沙尘弥漫的城市里放开手时,那张印着他头像的纸片已经像是纹身一样无比牢固的粘在了他手背皮肤上。
“真是神奇的科技…”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发现竟没有丝毫凹凸不平的感觉,张黎生低声嘟囔着带上口罩,站在街头四下张望,突然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沙哑的女声,“去‘诺亚’的免费沙漠巴士通行时间是早晨八点开始,下午三点结束,现在已经没有了。”
张黎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一个打扮的像是中东沙漠人一样,用沾满尘土的白色厚布斗篷包裹着脑袋,只露出颇为清丽五官的白人女孩正望着自己,不信的眨眨眼睛,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沉默几秒钟他哑然一笑,一边暗叹人生的巧合,一边装模做样的问道:“谢谢提醒小姐,那请问去哪能租到车子吗?”
“租车去诺亚空间之门至少要二百米元,而且不能像公共巴士那样直达新华盛顿绿洲,还不如花一百米元在费伦住上一夜,明天赶早班巴士更合算。
晚上,如果你愿意,也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很快乐的事情发生噢。”女孩颇有风情的说道。
“是吗,米雪.拉文,”青年又是一愣,解下口罩,睁大眼睛问道:“能不能请你现在就告诉我,会有什么很快乐的事情发生。”
“黎,黎生,是,是你,噢,上帝啊,噢,上帝,你果然会惩罚我所犯下的罪孽吗,我,不,不,我是说,噢,上帝…”女孩身体一僵,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惊呼着,下意识的不断往后退去。
“遇到我你很意外吗米雪,其实我现在的感觉和你一样,尤其是看到你竟然,竟然在街边‘揽客’更是如此。”
“不,我没有‘站街’,该死,我最多算是个骗子但绝不是妓女。”听到这句话,张黎生继父和其前妻生的二女儿猛然站住,冲他愤怒的吼道,引得街上行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与此同时,不远处三、四个同样用各色斗篷抱着脑袋的年轻女人围了过来,其中最高挑、健壮的一个扶住米雪关切的问了一句,“米雪,你没事吧。”,指着张黎生骂道:“混蛋,你竟然欺负我黛博拉的姐妹,小心我一脚踢爆你下面的‘小兄弟’。”
随后,一辆不知从哪里拐出来,载着几个身穿迷彩服,头包花俏围巾的黑人青年的破烂敞篷吉普车也疾驰着突然停在了张黎生的身边。
“没什么问题黛博拉、阿普里尔,他是我继母的孩子,是我弟弟,刚才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米雪一步挡在张黎生面前,对高挑女郎和从吉普副驾驶上直接撑手一跃,跳下车的那名鼻梁上架着副蛤蟆墨镜,显得精瘦有力的黑人青年解释道。
“噢,是吗。
嗨,英俊的酷哥,认识你很高兴。”黛博拉张张嘴巴,愤怒的表情转为惊讶,朝张黎生尴尬的挥挥手,对米雪说道:“亲爱的,这年月能遇到很久不见的亲人可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你们继续聊天好了,今天的工作就不用做了。”
“但是你明天的工作量要加倍,否则这周就拿不到七张大钞了…”一旁戴墨镜的黑人青年摇晃着身体补充道。
“不,先生,既然已经遇到了我,她明天就不再需要这份工作了。”张黎生微笑着打断了黑人的话。
黑人青年歇着脑袋打量了站在手足无措的米雪身后的张黎生几眼,耸耸肩笑嘻嘻的说“小子,你姐姐可是和我们签了工作合同,现在走的话要赔不少的钱。”
“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张黎生想了想,将身上特意带着的一卷百元大钞摸出来,亮了一下说道:“瞧,我身上有的是,不如我们去你的公司或住处看看那份合同,把问题解决掉好吗?”
“有钱什么问题都好解决,请上车尊贵的大亨…”阿普里尔眼睛一亮,大笑着拉开了身后吉普车副驾驶座的车门。
“不,阿普里尔,不,你不能带他走…”米雪回过神来,失态的大声嚷道。
.“米雪,现在可是你弟弟自愿跟我们走的,别担心,我们都是‘生意人’,只不过是去谈谈你的合同补偿。”黑人说着强硬的推开了女孩。
张黎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之色,笑笑同样对米雪说了一句,“就在这里等着我,最多十五分钟我就会回来。”,坐进了吉普车里。
“黎生,他们帮了我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别,别,千万别…
噢,阿普里尔别带黎生回‘酒店’去,别带他回去…”米雪像是有很多话要讲,却无法出口,只能无助的叫喊些废话,根本无法阻拦汽车扬长而去。
一旁的黛博拉看到同甘共苦六、七个月的好姐妹望着疾驰而去的吉普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安慰道:“别担心米雪,你知道阿普里尔他们其实都不是坏人,不会把你弟弟怎么样的。
好了,一会我回‘酒店’去看看情况…”
“别回去,别,别回去,”女孩全身颤抖的抓住黛博拉手,含糊不清的失神低声呢喃道:“会死的,回去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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