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怒,天下抖三抖,在这个以“家天下”为主的王朝里,皇帝绝对是最高的权威。
果然,在朱由校下达严查命令后,不仅朝廷上开始忙碌起来,就连整个北京城,都忙碌起来。
魏忠贤本对马孝全开钱庄一事做放任的态度,因为此时的他,正在灭东林党的兴头上,而由于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钱庄都有他的关系,所以在皇帝的命令一下,这些人纷纷前来求魏忠贤帮忙开脱。
魏忠贤也是懊恼不已,怎么自己稍微没怎么看马孝全,就让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好么,现在皇上命令都下了,君无戏言,你让老魏我怎么办?
马孝全也知道那些人会去找魏忠贤,没等魏忠贤有所动作,他先于一步又拜托信王给魏忠贤施压。
信王一直在魏忠贤对付东林党的事情上保持沉默,那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人的斗争,并没有上升到国家安全,而马家钱庄,一个打着国字号的钱庄,一个打着为了国家筹钱支援边疆的钱庄,刚开张没多久就被不正当的排挤,朱由检生气了。
当天,朱由检以“国家安全”为由,严肃的向皇兄兼皇上朱由校提交了奏疏,奏疏上写明了马家钱庄的重要性,以及北京城内那些故意黑马家钱庄的人的无耻性。
魏忠贤就站在皇上的身旁,看着信王飙,虽然他很想上前劝两句,但是一看到信王那架势,魏忠贤就觉得很恐惧。
回到家,魏忠贤紧急召集一众狗腿子商量对策。
王体乾提议和马孝全对着干,反正魏爷您的权势最大,朝廷上,除了皇上,没有人敢对您怎样。
李宗玉觉得先静观其变,再做定夺。
田尔耕建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先把马家钱庄捣乱到底,让他不得翻身。
李永贞和崔呈秀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同建议说不可,魏忠贤好奇,问他们俩为何不可。
崔呈秀道:“那些钱庄也是看了魏爷您的权势,才跟着您的,但他们始终都是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有利可图才会跟着魏爷您的。”
魏忠贤气愤道:“若是这样,那不如按照尔耕之言,先灭了那些钱庄。”
李永贞摇头道:“不可,虽然那些人逐利,但是也为魏爷上供了不少的金钱啊,要是灭了,这钱还从哪里来呢?”
崔呈秀点点头,继续道:“魏爷,这其实也并非不好,咱们只要有钱可拿,何乐而不为呢,当然,那些人中有一部分仗着魏爷您的权势有些飘飘然,这一次借着马孝全的手,收拾收拾他们也未尝不可,反正他们恨的人肯定会是马孝全,而不是魏爷您。”
魏忠贤摸了摸下巴,笑道:“嗯,你们这一说,我知道了,那这事儿咱家就不插手,嗯,他们如果来找我,就说我很忙,不在。”
一众狗腿子起身齐齐恭敬道:“是,魏爷!”
魏忠贤在钱庄事上撂挑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马孝全的耳中,马孝全一方面赞叹张麻子的情报之迅,另一方面也开始着手对付那些“友商”。
既然魏忠贤已经撒手不管,那马孝全正好借着皇上的命令大干一场。
莉莎建议趁此机会将大部分钱庄吃下,这样以后北京城的钱号交易都会掌握在马孝全的手中,华悦则建议控制这些钱庄,一来马家钱庄新立时间不长,如果趁此机会强势上台,恐怕起众怒,引狗急跳墙,二来马孝全还有其他的计划,如若太过深入,到时候不好抽身
马孝全权衡利弊,还是决定采纳华悦的建议。
莉莎不明白马孝全为什么要放过那些钱庄的人,在她看来,趁你病要你命是商战的法则,一旦给了他人喘息的机会,后果无法估量。
马孝全则笑着道:“莉莎啊,在天朝,不论做什么事,都不要赶尽杀绝,凡事给人留一条活路,你会现在你困难的时候,他们也同样会给你留一条活路,再说了,咱们这一次并不是为了灭掉那些钱庄,而是为了让他们重视咱。”
莉莎有些不解的看着马孝全,马孝全则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毕竟不是天朝人,在天朝,要学会变通,呵呵,这个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某处庄园内,京城几大钱庄的老板齐坐一堂,老板们的表情严峻,一个个皱着眉头。
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老板先开口道:“魏爷不管我等,皇上下令严查,信王又上奏,这一次,可让马孝全得了便宜,咱们该怎么办?”
另一个胖胖的老板道:“要不来个鱼死网破算了,反正咱们好不了,他马孝全你也别想好。”
剩下的一众老板们也都纷纷点头。
正座上,坐着一个年长的老者,老者低着头,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在众老板纷纷言后,他终于抬起头,微微一笑,摆手道:“马孝全?根本不用惧怕。”
其他老板们皆是一愣,齐齐看向老者。
老者笑道:“这一次也都是咱们的不小心,而马家钱庄又新立,他马孝全如果聪明的话,想在北京城立足,就必须要有所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老者眉头一皱,道:“要么就对咱们赶尽杀绝,要么就加入咱们。”
“这就这两种选择吗?”
老者眉毛一横:“不然怎样呢?”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伏在老者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嗯?”老者一愣,惊讶的看着那下人。
“王老,怎么了?”
老者看向众人,右手托着下巴,喃喃道:“马孝全来了。”
“什么?马孝全?他来做什么?”
老者冷笑了一声,道:“来得正好,那咱们就会会他好了。”说罢,老者一挥手,下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老者话音刚落没多久,门口便传来了笑声。
马孝全迈着方步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