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交大附中并不是上海最好或者最贵的学校,但是这对于四虎子那个只要考试分数能上得了两位数就算胜利的女儿來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学校。
所以说当宋端午在四虎子的面前说出这个学校的名字时,四虎子感动的那叫一个杠杠的!如果不是宋端午不稀罕旧社会的那一套,否则四虎子磕一个的念头都有!
于是就在四虎子别过了宋端午赶忙的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听闻这个喜讯的胡小娥显然也十分激动,沒有什么能比**回头金不换这样的事情更值得让人尽心尽力的了!
所以当宋端午和四虎子一同出了宁府,一个向南一个向北的分别后,向南走的宋端午除了要去着手安排下胡小娥就学的问題外,恐怕还有另外两个事情困扰在了心头。
其中一个当然是内鬼的问題,易飘摇虽然忠诚度沒的说,脑瓜灵活程度也够,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观察取证下來,似乎并沒有给宋端午交出什么满意的进展,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一般。
狐狸不露出尾巴,让然不好察觉,而宋端午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毕竟自己只要沒动作,那么这个内鬼就处于蛰伏的状态,想要凭借着往昔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想要将其揪出,这几乎等同于天方夜谭。
宋端午急,易飘摇又何尝不急?!对于这个刚刚融入到宋端午团队当中的易飘摇來说,开头的踌躇满志正被现实的严酷一点点的蚕食,而他高昂的斗志在被消磨之后,他所剩下的除了尽力完成任务以外似乎就只有反思了,反思自己这一步走的对不对。
易飘摇毕竟不是周亚夫那种一力降十会的莽汉,也不是林小澈那种有着得天独厚天赋的人,当然更不是武功惊世骇俗的李鲸弘,所以当他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在看待问題的时候,若不拿出点异于常人的东西來,抓出内鬼对于他來说无异于镜花水月一般。
这件事宋端午沒有催促,但是不代表他易飘摇沒有心计,也正当这个心眼颇为好用的家伙曾经在私下里找过宋端午,说过眼下这种太平的状况实在不适合浑水摸鱼的时候,对此宋端午除了勉励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那一句了。
“快了,就快风起云涌了!”
显然这两个男人在期待的是同一个时刻,可是当宋端午正在为了迎接这个时刻做着准备的时候,眼下却有另外的一些琐事等着他处理,比如此时的他正坐在宫嘉希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伏案工作!
宋端午來的时候宫嘉希只是说了一句“稍等片刻,坐!”就继续将注意力埋在案卷里,显然有更要紧的事情,对此宋端午一笑了之,他知道眼下这位市委办公室主任的工作量可比当副秘书长的时候大了很多,不过就在宋端午起身在他的办公室里闲转悠的时候,一张摆在书柜上的老照片却引起了宋端午的注意。
照片虽老,但却是最早的那种彩色照片,不正统的颜色艳丽的那叫一个浓妆异彩,而当宋端午放眼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不大的照片上却林林总总的挤了好几个人,男的多女的少,但却都是一脸的正气且站姿规范。
宋端午瞄了眼照片右下角的一行小字,‘一九八二年,摄于中央党校!’
于是他心下这才恍然,原來是那届的毕业生合照,可是在宫嘉希的办公室里为何放这张老照片?要知道一九八二年,离宋端午出生还早,而宫嘉希那时也只不过是个婴儿!
疑惑之余宋端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照片之上,在细致的挨着个的过目一遍后,赫然发现有一个同宫嘉希有着七分相像的男人出现在照片当中,宋端午心下微微一笑,暗道‘这就是了!敢情是他宫家老爷子的合照!’
“看什么呢?!”
也许是宋端午太过于全神贯注,总之当宫嘉希处理完案头的工作,出言说话的时候,宋端午这才发现他早已站在自己的身后。
宋端午淡然的笑笑,将照片里那个站在后排左起第三个的男人指给宫嘉希看,问道:
“伯父?!”
宫嘉希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点点头,照片里的男人那时还风华正茂,而现在他在宫嘉希的心里,却只有那个微微驼背的背影和斑白的头发了。
“对,我那个死教条的老爸!”宫嘉希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苦笑的,显然有些问題他也不想提及,但是又偏生回避不得!
宋端午将照片放回到书柜上,仔细的摆放好,对照片里的人很尊重。不过回头却对宫嘉希戏言道:“可不敢这么说,你家老爷子放在古代那叫吏部侍郎,正二品的大员可不是你这个七品的芝麻官可以诋毁的!”
显然宋端午很善于用什么态度分别对待人,尊重的对待照片和随意的揶揄宫嘉希就可以看得出來。
面对宋端午的调笑,宫嘉希也只能自嘲的笑笑,他知道如果抛开血脉的关系不谈,宋端午的话语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要知道在国人的官场交际上,犯上就几乎等同于忤逆大罪,这点不同于外国的政治交际圈,中国人讲究的是门生故旧,而外国人讲究的多是利益合作!
等级制度的金字塔和以个体为组成的松散联盟,虽然都有它的局限性,但也有它独到的好处,这就像在国内有关系有面子就好办事,沒有就难办一样的道理。
不过宫嘉希既然能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不靠着父亲的关系而混的越來越好,相信与他自己的实力也有一部分关系,而他自然也知道,宋端午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拿这个照片说事。
宫嘉希用手一指照片上,后排左起的第二个男人和正中央的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说道:
“你看看这俩人你都认识不?”
宋端午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好几遍,确定脑海中沒这两号人物后,摇头表示不知。
宫嘉希一指后排左起第二个男人,说:“他就是咱市委的秘书长,我的顶头上司欧海洋,而中间的那个男人,就是你那位还未曾谋面的保护神,任老爷子!”
宋端午这才有点恍然,也有点唏嘘感叹,显然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此时都已然是大权在握的权贵,但是时光一去不复返,青葱的岁月对于他们來说,也就只能定格在了照片上仅供回忆和参考了!
“你小子!”宋端午锤了宫嘉希一拳,颇有点他哥哥宋寒食的做派,说道:“敢情你一头扎在上海市委里是有目地的啊,全都是你家老爷子的故旧,让我想想,这叫什么來着?哦,对了,是不是就叫结党营私的搞一言堂?!”
“嘘!你可是我亲大爷啊,这话可不敢乱说!”宫嘉希赶忙的嘘声道。
不过这话显然让宋端午感到有点不满意,虽然宫嘉希的表现让宋端午感到一阵阵的沒劲,但是当这犊子笑着说道:“我可不当你亲大爷,否则别人若是骂‘**你大爷’的时候,我岂不是要遭殃了?”
宫嘉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显然刚刚凝固的尴尬气氛顿时云散烟消,不过当宫嘉希知道宋端午沒有在照片上多做文章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主攻的方向错了。
“说吧,來找我什么事?别说那些个矫情的虚头巴脑的,我知道你可向來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跟你亲哥宋寒食一个德行!”宫嘉希说道。
宋端午一拍巴掌,笑道:“还真有事,我想安排个外地的学生!”
“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宫嘉希也是一拍巴掌的说道:“你看,我这最近刚好就处理教育口的事情呢,你这就找來了!不过这事不难啊,安排个插班走读的走正常流程,过了成绩线不就完事了么!”
宋端午说道:“你说的倒轻松,关键问題是这成绩嘛!校方我都选好了,这不就等着你宫大主任施展神通呢嘛!”
宫嘉希这才恍然,说道:“这个事儿倒好办,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这样安排校方收取的费用可高啊!”
宋端午‘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宫大主任都打电话了,哪个学校还敢收费啊?!”
这话虽然是马屁,但拍的宫嘉希那叫一个舒坦,总之当宫嘉希无可奈何的一边笑着指点宋端午说道:“你小子!”,一边刚刚提起电话,就突然问道:“忘了问,哪个学校?”
“交大附中!”
宫嘉希不禁迟疑了,道:“哎?!咋是这个?既不是最贵的,又不是最好的!”
宋端午笑笑,沒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学习这东西,在人而不在学校!”
宫嘉希听后顿感有理,显然他也十分认同宋端午的论点,要知道当年的他可是冒着家庭的大不讳,毅然决然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先参军后考大学的!虽然听着有点骇人惊闻且剑走偏锋,但是事实却胜于雄辩,短暂的军旅生涯不但让宫嘉希在大学里如鱼得水,更让他沒少在校园里称王称霸的调戏校花欺负校草!
“搞定!”
宫嘉希用了短短的五分钟不到,就办成了普通百姓求爷爷告奶奶且绞尽脑汁都办不成的事情,而就在他撂下电话的那一刻,宋端午心里的这块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了!
宋端午知道,这回就算是用枪逼着四虎子滚蛋,他都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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