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卫生间比走廊更加的苍白,不停的水声回荡在这白晃晃的房间里面,白色的瓷板和天花板上的灯管冰冷的包围着正在不停地洗着自己双手的孟冲。红色的血水从她苍白的指尖滑下,掉入回旋的水流里面,孟冲麻木的洗着自己的双手,双眼直直地看着血水消失在白瓷的水池下。脑海里,洁白的床单与沾染的血水交织出现着,它们融不到一起去,只在脑海里面不停地交替出现着。
挥之不去,孟冲无望地眨了眨眼睛,伸手将水龙头关上,双手撑在水池边,紧紧闭上眼睛。她记得当初推广使用多米诺试剂的时候,有一句广告词——不管你以为擦拭的多干净,血液永远不会消失,它不过是隐形了而已。
它不过是隐形了而已,你的双手中依旧沾染着鲜血。
“你还好么?”身后响起童敏担心的声音。
孟冲睁开眼,对着镜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还好吧!只不过有些震惊过度了而已。她怎么样了?”
童敏走过来站在她身旁,微微叹口气,道:“去了加护病房,还在昏迷中,她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只能说还好她的血型不是什么熊猫血,要不然就悬了。”
“孩子多大了。”
童敏顿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孟冲会问这个问题,却也回答了:“医生估计有一个月左右的样子,她应该更早察觉到了自己怀孕了。”
不回答多余的问题,童敏干脆地停了下来。
孟冲点头,她撑起身子往外走,童敏跟在她身后,道:“段可儿的妈妈还有爸爸想要将责任推给你,说是你让他们女儿想不开的。段可儿的药就放在房间的书桌上,你又进了房间,要真不讲理起来,你会很麻烦。”
孟冲低头的发现自己的外套上还沾着不少血迹,于是停下来将衣服脱下来反过来穿。童敏站在她对面:“你想怎么办?”
孟冲将衣服反穿,看着童敏,道:“那个是叔叔,不是爸爸。”
“什么?”
“那个男人,他不是段可儿的爸爸,是她叔叔。”孟冲十分郑重的解释。
童敏愣了愣接着无奈地点头。孟冲越过她往医院的电梯间走去,道:“你让他们起诉我吧!我很是找不到机会在众人面前怒骂他们一通。”
童敏没有再跟着她:“你去哪儿?”
“回家,希望明天一早王一则找到了,颜汉文死了,那就是一个不错的早晨啊。”孟冲一边挥手一边离开了。
从医院走出,孟冲沿着昏黄的路灯线走去公交车站。虽然不过晚上九点,但是混乱的秦海市已经陷入了安宁的夜晚,街道上行人匆匆无几,车辆打着孤单的灯快速的驶过,远处钢筋高楼也变成了一块高大的水泥巨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地上。孟冲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夜晚喧闹的秦海了,自从王映死后,这个城市猛然间风云变色,驴街关门,南城熄灯,北城“宵禁”,城市的一条线再没有了黑夜中的霓虹。
一个城市的安全很大程度上和它的黑夜有关系,熄灯的太早,不是这个城市太安静,就是这个城市底太深。当然,一个城市的繁荣和它的黑夜也有关,熄灯的越晚,这个城市月繁华。
秦海熄灯的太早,因为它曾经的黑夜帝国已经倒塌,地下的小鬼都躲起来等待风平浪静,而上面的罗刹都已经自立为王,秦海市夜晚发生抢劫偷窃和斗殴的比率大幅上升,失踪人口节节攀升。夜总会和红灯店虽然很低调的开门,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生意就快要做到大街上去了。一方面是警方自顾不暇,另一方面是曾经的龙头已经四分五裂了。
孟冲在车站等到了环城车的最后一班,车上只有四个人,坐在后面的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男人一看就是混混,最前面个一个女小白脸有些怕就抱着自己的包缩着,孟冲很大方地坐在中间位置靠窗的地方,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车窗外无妄的景色。
警方自顾不暇……大案要案一起爆发,上诉中牵扯过多一拖再拖,要抓的人太多证据却又不足不能全抓,不管是冯岳还是禹城都绑住了自己的手脚。而如同吴梦新,颜汉文这样的杀手看着秦海市那么容易下手全部出山了一般编团的出山。外面闹的越大,想要地盘的人就越对警方施压,秦猛,张一水甚至是马越,每个罗刹,都在等待机会。
包括自己在内。
可是她比其他人要疲惫多了,去年到今年她是最累的人,就连生死线都走了三次。没有人想要放过她,但是他们都还需要她,在游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一步再跨不回来。如果有个城市风云人物评选的话,她肯定能获得个第一名的成绩。可是天知道,她只不过在一直受人恩惠,一直被人玩弄,一直处于被动而已啊。
这是唯一一次能扭转局势的机会了。
车停下了,哆哆嗦嗦的女白领下了车,撒腿就往小区里面跑一副以为里面的两个混混会下车跟着她追上她的样子,那两个人则是坐在位置上张狂地笑了两声然后继续坐着。
孟冲还是继续看着自己的风景,公交已经开进了城区,黝黑的绿化让孟冲突然轻笑了两声。突然,她面前坐下了一个人,是两个混混中间的一个,他嚣张的测坐着看着孟冲,笑的一副痞子像,接着另外一个站到她的位置旁,两个人将她围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这车里可有摄像头啊!”司机一边慢下了车速一边对着严厉的吼道。
坐在孟冲面前的那个混混不屑地“啧”了一声:“有就有呗,现在警察还有空管我们?他们抓那个凶手都来不及。大叔你好好开车啊!别tm来见义勇为!”
孟冲实在没有心情对付他们,只是接着侧头去看外面萧条的街景。
“嘿!”站在她身边的那个见孟冲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有些不满,伸手摸了摸孟冲反穿的外衣,拉了拉她身后的商标:“呦,正版,有钱人啊。怎么样,借点钱给哥哥们花花呗,晚上还没吃夜宵呢。”
要是有闲心的时候孟冲很乐意直接用话把他们给吓住,比如说说法律条文之类的,不过今晚肯定是个例外。她对两个连抢钱都这样流氓样的人实在没兴趣。
“把手拿开。”她淡淡地说。
两个混混都一愣,接着全部轻笑一声。
“你们住手!我报警了!”司机将车猛然停下,从驾驶座走下来,气汹汹地走过来。
站在孟冲身边的那个混混气的走过去,对着司机就挥拳,司机大叔大概四十多岁了,伸手挡住了,再就给那混混一拳头打在肚子上,那位算是彻底火了,冲过去对着司机就是快速的几拳居然都没打中。坐在孟冲面前的那个急了,站起来过去伸腿就踢,司机一个人不敌两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被一脚踢翻在地。
孟冲再不能看着而已,她站起来,无视那两个还十分满意笑的贱的混混走到司机师傅面前伸手将他扶坐起来,询问道:“没事吧!要去医院么?”
司机看着孟冲如此冷静愣了愣,点点头,道:“没事,没事,就是老了。”
“喂!可别都装了什么b了!赶紧的!钱给我交出来,还有那个投币的!要不让你们两个都tm进医院!”两个混混十分不爽孟冲的样子,马上叫嚣道。
孟冲头痛,今天都tm 要发生多少事情啊!
一个混混看孟冲还不打算理他们的样子,伸脚要踢孟冲,刚刚伸出腿孟冲突然回身一手抓住那混混的脚猛地一个起身,伸手将他脚一推,混混立马重心不稳往后摔出个一米远,重重摔在地上,立马痛的叫起来。另一个看呆了,反应过来就想要伸手去打孟冲,孟冲身子一侧就夺过了,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上,混混一愣又想要出另外一拳,孟冲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左拳狠狠打在他的心口,混混眼前一晃就要倒下,孟冲伸脚踩住他的脚板,再一拳直接打中他的下巴。
一个痛的没有战斗力了,另一个爬起来看看孟冲吓得脸都白了,抛下另外一个就想跑,可惜门没有开。
孟冲冷冷地看着他,对身后的大叔道:“快报警吧!要不他们要被我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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