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小芹赶往青姿高中的路上,郁博士又打來了电话,继续之前因为我遇上班长和宫彩彩而被打断的谈话。
作为艾米的私人医生,郁博士跟我们一样在往青姿高中的方向移动,以备艾米参加冰桶挑战之后如有身体不适,可以及时施救。
“叶麟,刚才圣婴黑进了警方的网络,我们又得知了bwk药物的一些新信息……”
因果计算程序只允许我叫她小茵,其他人则是用“圣婴”來指代她,这个称呼倒是真的很符合她科学神教吉祥物的身份。
“据动物救亡会的冬山市分会长交代,bwk喷雾剂是某个神秘人士通过快递寄给他的,两人并沒有见过面,初开始分会长很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对于附言中写明的bwk药效嗤之以鼻,直到他拿自己女朋友做了实验……”
“我靠,來历不明的药物竟然敢往女朋友的脸上喷,他到底有多恨自己的女朋友啊,艾淑乔果然只会把bwk送给那些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以保证每次都可以得到实验结果啊。”
“可不是吗。”郁博士说,“不过动物救亡会的会长倒也沒有利用bwk让女朋友去做很过分的事情,只是让女朋友去厨房洗碗而已,刚刚跟他吵过架的女朋友果真执行了这一命令,让他大为惊讶。”
“于是他就进而拿自己的属下做实验,拉了一票人去动物园解救动物了。”
“嗯,基本就是这样,早先对他的动物园恐怖袭击心存疑虑的五名会员,被喷洒了bwk之后,有三名改变了主意,可见生效率还是蛮高,同时他也验证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一段时间内bwk只能对同一个人生效一次,第二次喷洒会完全无效。”
“也就是说,有冷却时间吗。”我一边发出疑问,一边猜想动物救亡会的会长是如何发现这一点的,恐怕是他又往女朋友的脸上喷了药,希望女朋友给自己做这样那样的事,结果可耻地失败了吧。
“不见得是冷却时间。”郁博士回答,“根据我对药效的了解,更有可能是人类只要被bwk喷洒过一次,就会产生终生抗体,以后再也不会受它的左右了。”
诶,那岂不是一次中招终身无效吗,这跟鲁鲁修的异能‘鸡鸭死’是一个德性啊,怪不得艾淑乔需要广泛的人群实验数据,因为就算能招募到志愿者,也是只能实验一次就发工资让他走人啊,“
“对了,我记得bwk不是还有失败几率吗,如果对受害者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会导致指令失败,,这种情况下对方也会终生免疫吗。”
“这种情况下对方仍然会终生免疫的,不管有沒有执行过指令,只要接触过这种化学物质就会产生抗体。”
切,那岂不是连鲁鲁修的“鸡鸭死”都不如,后者至少沒有失败几率。
“大费周张地抽我的血,最后只是制作出來效果这么差劲的药物吗。”我颇有点为自己的两年植物人生涯感到不值,“即使效果是一次性的,如果任何指令都能让对方执行,倒也不失为一种祸乱天下的工具,像这种只能让对方执行不太过分的要求的药物,实际应用性太差了吧。”
“可这毕竟不是最终成品。”郁博士不无担心地说,“和早期的bw系列药物相比,bwk已经有了长足进步,想想看,如果恐怖组织头领向自己犹豫不决的属下喷洒,就可能派出更多的人体炸弹,在大企业的并购会谈中,一点点bwk可能就会改变并购结果,只要事先收集好对方的情报,知道如何才是顺势而为,就可以让bwk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我不禁嗤笑,“早已被定为目标的家伙也就罢了,如果是陌生人,哪來那么强的情报团队,随时向你提供陌生人的情报资料啊,除非……”
我突然脊背一凉,剧烈的震颤流过我的全身。
左眼,我的左眼。
我左眼上覆盖的智能隐形眼镜,不就是艾淑乔需要的,可以随时向自己提供陌生人情报的数据扫描器吗。
尽管受到社会舆论的非议,谷歌眼镜现在已经有了扫描对方情绪的应用程序,像小茵这种不用遵守法律和道德的超级人工智能,可以比谷歌眼镜走得更远,扫描出眼前人物的更多属性啊,现在不是就已经可以半开玩笑地扫描出女孩们的罩杯了吗。
如果有了因果计算程序的配合,那么bwk的实用性将大大提升,甚至可以提前给出指令,让因果计算程序估算对方听从指令的百分比有多少,从而作出更明智的选择啊。
所以说艾淑乔两年前让我打入科学幸福教内部,偷取因果计算程序,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严密逻辑分析之后产生的决定吗。
尽管其间产生了种种意外,可是喜欢拿人当棋子的艾淑乔在两年前就预测到bwk会和因果计算程序双剑合璧,成为自己野心的伟大助力,,实在是一名相当可怕的棋手啊。
我一边对自己的生物学母亲感到不寒而栗,一边和小芹一起走出了地铁站。
“叶麟同学。”小芹面有疑虑地跟我说,“我觉得霍江东……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可能已经被bwk操纵了,说不定在做艾淑乔的内奸啊。”
“什么,又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的梗吗,小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霍江东已经被`操纵了。”
小芹微微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女性的直觉。”
“你这种11岁以前都是假小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女性的直觉啊。”
在霍江东接受整容手术前后,小芹跟我去看过他两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者有血缘关系,还是因为后來霍江东脸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小芹能够鼓起勇气单独和霍江东说话,当时我很体谅地去了洗手间,让他们兄妹俩谈谈知心话。
然而小芹和霍江东以前并沒有一块相处过,此时此刻难免有许多尴尬,霍江东要保守他们共同的父亲霍振邦已经患上艾滋病的秘密,而小芹对霍江东又有一些猜疑,所以我想兄妹间的谈话并算不得特别愉快。
“郁博士难道沒有发现霍江东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小芹被我批驳了关于女性直觉的说法之后,不死心地又问。
我拿小芹的话去问郁博士,郁博士沉吟半晌后说道:“霍江东现在接受了整容手术正在恢复中,我倒是沒有发现太多异常之处,只是他似乎经常头疼,睡眠也不太好……”
我猛然想起,去帝王大厦开会那一次,我在洗手间里看见霍江东捂着头对镜子说话,貌似说过“这不是我”之类的让人非常在意的自言自语。
我把这种情况也反映给郁博士,郁博士感到很疑惑,跟我说他已经快到青姿高中了,到了学校以后再仔细面谈。
“我明白了。”小芹突然以拳击掌道,“霍江东告诉咱们说他取代了原來镰仓的位置,但是有沒有可能是完全相反,是镰仓取代了他的位置呢,。”
“这不可能的。”我冷静地说,“霍江东当面抽取血样和霍振邦做过亲子鉴定,除非镰仓也是霍振邦的儿子,不然的话沒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那……”小芹又发挥想象力道,“有沒有可能这个身体是霍江东的,而大脑却是镰仓的呢。”
“啊。”
“叶麟同学怎么不明白啊,好多漫画都画过这种事情的,大脑移植啊,趁着镰仓还沒有死透,把镰仓的大脑移植到霍江东的身体里,不就可以作出完美的伪装來了吗,霍江东对着镜子说‘这不是我’,肯定是他的身体产生了排异反应,产生了身份认同危机啊。”
电话另一边的郁博士听不下去了,“那个,我好歹是专精于脑科手术的医生,据我所知,替换大脑这种超精密手术目前还沒有人成功完成过,霍江东虽然毁了容,但是身体的协调性非常优秀,如果能把替换大脑手术完成到这种程度,那么我绝对要去拜那个做手术的人为师。”
“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郁博士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嘛。”小芹嘟起嘴來。
“总之,你不要因为自己看过奇怪的漫画,就认为你哥哥是内奸,并且提出替换大脑这种天方夜谭了,你最初说的霍江东中了bwk倒还有那么一点可能,可是bwk不是不能严重违逆受害者的思想吗,按道理说如果霍江东不想当内奸,那么就算他被喷洒了bwk,也应该完全无效并且从此对bwk免疫啊。”
“那谁知道啊。”小芹说,“也许霍江东有什么秘密沒有告诉咱们,其实他拥有当内奸的足够理由呢。”
谈着谈着我们就走到了学校正门,bwk和霍江东是否是内奸的事情暂时要放一放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帮助艾米在今天结束之前完成冰桶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