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货殖志》
“你帮我?”刘昔一怔,“你不过一个开食铺的,怎么……”
王三凡打断他的言语,含笑道:“你觉得商人的力量很小?算了,等会儿再给你看看我的新发现。”
而那两位已经挑完菜,端了过来。坐定,三凡、刘昔含笑不语。二位金枝玉叶也不客套,提起筷子自顾吃起来,不过两位的吃相倒是大相径庭。刘嘉温文,慢条斯理,细细咀嚼,好似享受,一派皇室气象。小丫头倒是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哪有一分天之骄女应有的风姿,还只嚷好吃,看得两位哥哥直摇其头,三凡倒是觉得饶有兴味……
待他们酒足饭饱,扬长而去后,三凡刘昔对视一眼,刘昔出门叫小孬回来看店,然后随着三凡向后厢走去……来到新扩得店面的地窖里,三凡笑问刘昔:“你知道刚才我怎么知道你们谈话?”
刘昔调笑:“我还不知道你吗?肯定是像个老娘儿们似在隔壁听墙脚嘛!”
三凡啐他一口:“呸!我有那么没出息吗?多不安全,偷听也是一门艺术!”说着,用手扭动酒柜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坛子,在刘昔惊讶的目光中,墙壁竟然慢慢向旁边移动,漏出后边小室。
刘昔惊诧的问:“怎么回事?”说着率先走进小室。室内干燥洁净,唯一显眼的就是两根直通室顶的铜管。刘昔疑惑的看看三凡:“这……?”
三凡笑呵呵的说:“看来这一片宅子也是一个大家的祖业,狡兔三窟,这是避祸用的。那两根铜管叫盗听,是用来听外面动静的。取法自军中,军队守城常常打下竹筒监听地下动静,防止敌人掘地道以攻……我也是刚才取酒时发现的。”
刘昔趴在铜管上听听,店面中的任何声音无一遗漏,都让他听得真真切切。
三凡笑道:“怎么样?是个新鲜玩意儿吧?”他靠在室中墙上,“这里说话不怕隔墙有耳,书接上回,我就给你讲讲商人的妙用!”他顿了顿,侃侃而谈:“前齐朝贤人孔氏有言‘殖,生也。生资货财利’。民有四本,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乐其事。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财匮少而山泽不辟。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则饶,原小则鲜。上则富国,下则富家。俗语:‘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於有而废於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富者得?益彰,失?则客无所之,以而不乐。夷狄益甚。谚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
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刘昔忽然醒过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别背了!”
三凡的声音嘎然而止,眼睛睁得溜圆,结结巴巴的问:“什么……背?”
“是啊!”刘昔嗤笑,“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呢!你这不是背的史太公的《货殖志》?幸亏我不是真荒唐,还经常翻翻书,要不又叫你小子晃点了!”
“呜呼!我的剽窃撞车了……史太公?不是太史公?”三凡看似面无表情,底下寻思,“看来以后有机会还得在这个世界上深造一下呀……”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虚的了!咱们务实……”他在脑中飞快的组织自己的语言,“欲解其铃,先找系铃人!他们拉拢你,那么你肯定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助力。不过我想不通了,你一个闲散王爷,又摆明了不趟浑水,为什么还要揪着你不放?”
刘昔眼神黯淡下来,苦涩的说道:“可能是已故的母妃姓向吧!……”
“明白了!”三凡忙一摆手打断,开玩笑,他对宫中内幕可兴趣缺缺,再说那潭浑水是乱趟的?帮刘昔是从朋友道义出发,让他能自保就行了。可犯不着赌上自己的小命在宫墙的刀光剑影中哆嗦……
“不说你母亲了……应该与你性情大变脱不了干系!”三凡平静的说道,“可是你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们自己没有力量,你们的影响全靠向家。可向家忠贞,决不会卷进宫中事务……这就是你,一个王爷,却不得不韬光装憨的原因!”
“不过现在,你有一个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三凡脸上洋溢着奸诈的笑,“未来的‘饕餮’有你王爷的光环,再加上我的手艺和独特经营,日进斗金也未尝不可。一年时间,你就可以成为京城最有影响力的商家!再加上,”他一指铜管,“这玩意儿,可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呀!你老子皇帝是一个平庸的皇帝,不过却也很清醒,朝政大权还是一手在握。你那两个兄弟翻不起什么大浪,你的这些实力自保已经有余了。最不济,你也可隐姓埋名做一富家翁了……”
刘昔沉沉思索,好一阵子才从迷茫中醒来,坚定地看着三凡:“你说得不错!我的命运确实需要由我来掌握!天家无情,只要稍有威胁就可能被明刀暗箭所害,我早已心力俱疲,做个日进斗金的大掌柜也不错……”
“不过,”刘昔佩服的说,“你这个生意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三凡忙挥手打断,“不过,不可说,不可说!”看到刘昔无奈的摇摇头,他又嬉皮笑脸的打岔,“呵呵,以后你就是大掌柜了!‘饕餮’就看你的手段了!”
“你又想偷懒!”
“呵呵!没办法,天生我懒,还是厨房最适合我……再说天天焊在这里,怎么享受生活?开业一个多月,我连京城啥模样都没看清楚呢!”看刘昔又要反驳,三凡这个打岔精英又及时封堵,“我猜,那个军师公主一定还不死心,现在说不定正算计你呢!”
刘昔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坏笑浮现脸上:“据我的经验,遭殃的对象好像应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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