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一群老婆跟一个老婆的区别,在纸面上的差距只是差了一个字而已,但数量级可就翻了许多倍。若是说随便拉出一个女人,在家庭琐事中她都有可能把自己男人说得头昏脑涨,最后干脆服输了事,那么一群女人围着同一个男人数落他的缺点,无疑是一场天大的浩劫了。可以设想的是,如果这位倒霉蛋被女人们磨叽的时间稍微长点,他怕是连上吊抹脖子的心思都有了吧!
实在不想享受上面提到的那种待遇,吴晗也不敢跟老婆们硬顶,他露出了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唉声叹气地说道:
“唉,夫纲不振哪!”
华夏传统的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儒家学说中的仁、义、礼、智、信。这套三纲五常是华夏传统道德体系的核心,那些时不常出现在黑白老电影中,手中拄着一根文明棍,动辄就顿足捶胸,咆哮什么纲常败坏的老头子,实质就是在说到这个纲领性文件。纲常体系延伸到男女关系上,就是被历次文化革新运动彻底批烂了的三从四德。
三从,是说女人在家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桃花源的女人多半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一代,她们从有生以来就一直享受着超越男女平等的优待,要这些女人自觉遵守那套三从四德的规矩,那真是比把一个人送上太空的难度大多了。
“呼!嘭!”
擂台上的比赛节奏快得叫人目不暇接,擂台下观众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和加油助威声不绝于耳。看起来,吴晗个人的郁闷情绪丝毫没有影响这些认为日常生活平淡乏味的桃花源人。
这帮子幸存者们在日子逐渐安定下来以后,对生活品质变得愈发挑剔,广大群众反映最为强烈的是缺乏娱乐项目。有线电视里的节目没什么新鲜的,电影是N多年前出品的老片子回顾,倒是托那些外星人的福,不少幸存者们无聊到连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拍摄的那些经典默片都翻出来看了一遍。
好比是传说中的愚公移山,存货再多终究是有限的,而幸存者的闲暇时光则没有尽头,渐渐地人们也对欣赏电影、电视的兴趣转淡。
旧的娱乐形式过气,自然有新的东西出来替代。观众们能在近距离一睹为快的体育运动吸引到大量的拥护者,如今是无分男女老幼,举凡是有比赛的时候,幸存者们就会跟过节一样全家出动前往观赛。原本设计宽敞的场馆,每次都被超出预计的人流塞得满满当当。此刻也不例外,在擂台下方人头涌涌的观众随着擂台上捉对厮杀的参赛者搏斗,不时地发出一阵欢呼,或是屏息凝神地关注着战况的进一步发展。
“咕咚!”
伴随着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过后,擂台上的裁判上前举起了仍然能用双腿站立的获胜者,大声说道:
“我宣布,本场的获胜者是谢浚!”
此次格斗大赛,东北的各路诸侯一家平均分到了四个小组赛的出线名额。尽管桃花源如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出线名额,但为了照顾两家附庸势力的感情,吴晗大笔一挥分出一半的名额给了赵缦雄和张公斗。
如此一来,桃花源幸存者们能争取到的名额就只剩下了两个,僧多粥少啊!偌大的桃花源岂能没有能人,自从大洪水退去迄今,幸存者们深知修习武术对于保全自己生命的意义。在现实需求的推动下,民间习武风气尤为炽烈,桃花源的成年男子无论个人水平高低如何,若是没练过两下子,这事说出去简直比那啥痿和早泄还要更丢人现眼。任何一个行当都需要相当大的基数垫底,才能托起金字塔的塔尖部分。在如此普及的武术环境当中,桃花源这场内部选拔赛的竞争之激烈,其实是预先完全可以想见的。
在三个回合的较量中鏖战下来,艰难战胜了实力不弱的对手,谢浚也没能毫发无损。他刚一下擂台,在台下翘首以待的助手们立即一拥而上。冰块冷敷,肌肉放松按摩,务求要在下一场比赛锣声响起前,尽量让谢浚恢复体力和缓解**伤痛。
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场间休息的谢浚面前,苗景田的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呵呵呵,老子挑剩下的哪个名额,你好像也不容易拿呀!我说小谢,该不是在小倩身上操劳过度,你小子今天好像连脚都软了。哈哈哈哈……”
闻听着老对手的嘲讽言语和挑衅表情,身躯感到异常疲惫的谢浚,此时不愿平白耗费体力和精神,他只是瞪着苗景田冷冷地一笑,说道:
“是吗?别看你现在蹦哒得欢,小心连线都出不了,到时候那脸可就丢大喽!”
正好从附近路过的萧文升听到了这两位有力竞争者的相互揶揄,他也凑趣似地说道:
“哎呀!你们俩这是对着吹捧吗?反正俺是跟弟兄们立下了军令状,这回是一定要出线的,我看你们还是争剩下的那个名额吧!呵呵,不说了,咱们回头见啊!”
选手们的火爆比拼从台上延伸到台下,从**扩展到精神层面,但是对于那些热情洋溢的观众们来说,谁胜谁负并不重要,娱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围坐在吴晗身边的女人们轮流抱着宝贝女儿,她们一边兴奋地为胜利者而欢呼,一边不忘消费带来的小食品和饮料,只是这一会功夫便吃掉了一大纸桶爆米花,完全没了照镜子时每每哀叹保持身材困难的思想觉悟。女人们的开心掩饰不了吴晗的失望,他半躺在座位上,没精打采的模样。老实说,他不太欣赏这种打打杀杀的活动,华夏传统武术的套路表演是赏心悦目的,但花架子战胜不了对手,而实战类型的格斗技则无一例外地丑陋而凶恶。
若是作为一名无关胜负的旁观者,在不考虑自己的生死和胜负因素的前提之下,近似实战模式的格斗赛事,视觉观赏性委实不怎样,吴晗作为内行人同样不喜欢这个比赛方式。
正当吴晗自觉百无聊赖,上下眼皮止不住开始打架,很想约会周公的当口,由座位后面的过道处传来一个男人努力压低的声音,急促地说道:
“头,有点要紧事,请您出来一趟。”
闻声,吴晗精神一振,扭回头望去,来人看上去挺眼熟的,他仔细分辨一下,记起这位长着浓密扫帚眉的仁兄是徐昌黎手下的研究员之一。吴晗晓得这些人没事不敢随便打搅自己,马上转头跟身旁的女人们解释说道:
“我临时有点事,你们先看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吴晗起身后,快步来到过道处,他一伸手拉着这位报信的老兄来到外面走廊的僻静拐角,说道:
“这没人了,你有事就赶紧说吧!”
前来报信的这个人立即一五一十地把来意讲明,吴晗听后惊喜交加地说道:
“啊!真的造出来了,速度这么快?快点,带我过去瞧瞧,这可是一件喜事啊!”
“我说,你们弄的这玩艺也太难看了吧!”
在弥漫着淡淡烟雾和难闻电焊气味的车间内,一架布满了铆钉和焊接痕迹的宽大机身呈现在观众的面前。由于是首架技术验证机,即便是在机身整体完工后,机体的表面仍没有任何的涂装,因此这架飞机此刻看上去,丑陋得犹如一具被剥了皮的鲸鱼尸体,又像是菜市场里吊挂待售的白条鸭。谈到工业技术方面,吴晗是个标准的外行,他跟所有的外行人一样,在观察这架新飞机的时候,首先是对它奇丑无比的外观产生了不满和质疑。
当听到吴晗的抱怨,作为总负责人的徐昌黎神态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
“原型机都是这样的,至少模型是用风洞吹出来的,计算机也优化了空气布局,不过电动机驱动的螺旋桨,从前咱们可没用到过这种吨位的大飞机上。要说到底成不成,恐怕还得试飞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石油是现代工业的血脉,倘若离开了石油所提供的各种油料和原料,化工行业几乎就无从谈起。
在战前时代,人们在生活中很熟悉的那些花样繁多的塑料制品,以及名称怪异的高分子材料,差不多都是来自于原油提炼的副产品。换句话说,如果将宝贵的石油资源作为一种燃料使用,绝对是极为浪费而奢侈的消费方式。在白山伯国的实际控制区内没有油田,除了向不怀好意的护矿队伸手,或是向外星人采购,桃花源自产的油品都是通过对煤炭深加工,经由复杂工序转化得来。
考虑到以煤炭为原料转化航空燃油的成本过于昂贵,而且也太浪费资源。出于压缩成本的考量,这次准备用于远程贸易的水上飞机,在设计初期舍弃了喷气式发动机,转而采取电驱动的螺旋桨发动机。
虽说螺旋桨式飞机在航速方面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过整体的安全性的确比喷气式飞机稍好一些,况且比起每次长途飞行都要烧掉数以吨计航空油料的油老虎来说,改用螺旋桨式飞机附带的这点小小的缺陷,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