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很有耐心,他不害怕天子会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上奏不当回事,毕竟这事已经是洛阳周边皆知,天子若是敢鸟悄的不吱声,他赵云就继续催逼上奏——连续请奏——而且还要把动静闹得更大,闹得天下皆知,让他刘协躲无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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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不回洛阳,徐庶自然没有资格替他回复这封请谏,等到数日之后,东征的天子亲军终于抵达了洛阳之境。
一进洛阳城,徐庶和卢毓就将赵云的请奏给刘协看,刘协不看到好,乍看之下一股逆流冲头,差点没把高血压气犯了。
其后,卢毓又将徐庶对赵云计策的分析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刘协听,刘协越听,这浑身就越是哆嗦。
“赵云……赵云这是要逼死朕啊!”刘协颤抖着看着手中的书信,颤抖着言道:“诸卿,你们可有什么方法应对?”
听了刘协的问话,群臣不由得炸开了锅,殿内散发着一股由内之外的惊悚气息。
众人议论纷纷,商讨了半天也没有应对之策,确实,此时此刻,赵云无论是在义礼上还是在兵力上,都占据着无可比拟的绝对优势,所谓一力降十会,任凭他们此刻再怎么放马后炮,终归还是于事无补。
殿内一片嘈杂,嗡嗡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犹如厕所的苍蝇群似的,扰的人头疼。
刘协的心中本就憋气,此刻见大臣们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那乱撞乱叭叭,还起不到任何的效果,随即重重的一拍龙案,怒道:“都给朕闭嘴!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满朝公卿,皆食国家俸禄,然事到临头连一个能给朕拿个稳当主意的人都没有。你们这么多人连赵云一个屠夫都比不上?朕要你们何用!”
众臣闻言,都低着头不吱声了,一个个面红耳赤,显得颇为惭愧。
刘协喘着粗气,少时将头扭向了一边静默不语的徐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恳请的话语道:“徐爱卿,你有何见解,可破赵云这奏折中的谋略?”
徐庶转头看了刘协一眼,但见这陛下已经不复出兵前的骄纵张狂。眼眸中和面庞上此刻倒是多了几分哀求之色,显得软弱无助,楚楚可怜,颇似当年在许昌受曹贼欺凌之貌。
徐庶暗叹口气,心中苦涩。
罢了,再帮他一回吧。
徐庶沉默的想了一会,方才道:“说实话,陛下,其实赵云请奏中的计谋在厉害。也没有他麾下十数万雄兵厉害,所有计谋的根本都是建立在实力上的,我们就是破了赵云的计谋,您觉得他会就这么轻易的撤军回长安吗?”
刘协闻言一愣。思虑了半晌方才低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请奏什么的,都不过是赵云的铺垫而已,除非陛下投降。否则最终的结果他还是会强攻洛阳城!所以,根本的策略,我们还是要立足于战!”
天子闻言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说来说起,赵云的计成与不成,我们都还是要打的!”
徐庶拱手言道:“对于赵云的奏折,陛下不必正面回答他,只需要回诏,尽斥其无命进京的逼宫之罪!数其罪行,跟他打马虎眼,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无外乎在撕的更开一点!”
刘协闻言点头,道:“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将城内所有的军马将官都交给一人统领,全权负责守城实务,洛阳乃是古之帝都,虽然经过董卓之乱毁损不少,但其城高堑深依旧是天下之最!全城守军约近三万,只要指挥得当,非十倍军力而不能破之!别看赵云兵多,只要陛下信得过我,三万守军由臣指挥,他未必能攻下洛阳城!”
这一下子不光是刘协愣了,所有的臣子亦是都愣了。
将所有的兵马和将官的指挥权交给徐庶一个人……
就算他是当初救天子出许昌的功臣,但毕竟不是嫡系,天子亲军一向由刘协亲自掌管,一旦阵前有失,谁能保证徐庶的忠诚?
刘协犹犹豫豫,转头看向伏完,道:“国丈以为如何?”
伏完想了一会,无奈一笑,对刘协道:“陛下,除了徐庶,朝中现存的文官武将,谁能担此重任哉?”
刘协闻言,思虑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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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徐庶的设计,天子即刻便对赵云的奏请回复,信中没有正面回答赵云的三个要求,而是将袁尚以及赵云这一干谋逆之臣训斥了八百个来回。
特别是袁尚一家子,刘协仿佛是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丝毫没有给老袁家留余地,他爹袁绍拥兵自重,再到其祖上四世三公,太傅袁隗屈膝董卓,司空袁逢贪赃枉法,太尉袁汤庸碌无为,司空袁敞假仁假义,司徒袁安人模狗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件件全都林列了出来,清一色的往祖坟上刨。
而诏书中所描述的袁尚本人更是继承了老袁家祖祖辈辈所有人的各色优良传统,另有生性奸诈、见利忘义、坑蒙拐骗、撵狗抓鸡、雁过拔毛等诸多本人特有的多项专属技能,着实是儒家社会思想下所诞生的最具反面教育意义的活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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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赵云看到这诏书时,不由得乐了。
“行,看来这天子也不算是一点本事也没有,懂得避实就虚,是个打口水仗的好材料。”赵云将诏书给麾下各位亲信传阅。
十支雕翎箭的左中郎王雄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屑的将信递到一旁,撇着嘴道:“洛阳的人也就这两下子了,有能耐就打啊,吵吵把火的算什么本事!”
信函最终落到温恢手中,温恢以智谋见长,看了一遍即道:“此法必然是出自徐庶之手,天子万般没有这种智谋。”
赵云含笑点头。道:“不错,探子来报,说是洛阳防务以及兵马现今全部都落在了徐庶一人的手里,看来想要打破洛阳,却是难上加难了。”
王雄不忿地道:“大都督何出此言?想那洛阳所拥有的,不过是近些年来所招募的三万天子新军,尚不及我们的零头,其将不过是徐荣,胡轸,皇甫坚寿等末流之人。除了童飞,哪有一个摆得上台面的?”
赵云摇了摇头,道:“王兄此话差矣,还记得当年的长安之战吗?那时我军不足两万,而阎行和宋建之兵足有二十余万,却依旧没有攻打的下来,这攻坚之战不比两军对垒,只要主将调遣得当,运用地理之势。足可以一当十,更何况洛阳是东都,其坚固程度不下于长安,而徐庶之能想必不会在郝昭之下。这仗仅仅是表面上好打而已。”
王平在一旁,道:“既然如此,我们围而不攻,以十数万大军将其困死于洛阳内。如何?毕竟他们只有洛阳一城,围困之后就没有粮饷支撑,而我们有整个关中之地做后盾……”
赵云想了想。道:“到是可行,问题是这样做迁延的时日太长,时间一久,我怕后方有变。”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唯有温恢若有所悟,道:“大都督指的,莫不是刘备?”
赵云微笑不语,沉思了一会站起身来,道:“按照计划,再写两道启奏章程呈递上去,内容与第一次无疑,还是要大张旗鼓,三次之后,便立刻汇集兵马,攻打洛阳!”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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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
洛阳那面,关中军与天子军各持己能,玩得热闹,中原的许昌这面,相对的却很是消停。
袁军对阵关云长,一个是名声赫赫的天下第一诸侯,一个是威震华夏的盖世勇武之将,本以为二人的对垒会产生出激烈的火花,可谁能想到,袁尚的兵马还没等抵达许昌,关羽的荆州大军居然半道就撤退了,而且还是撤退的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的那种。
绕了一个大圈,双方连手都没有交上。
许昌南郊,袁军帅帐内。
“启禀主公,探子来报,关羽的大军此刻已经进入荆州境内,并非诱敌之策。”
袁尚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闻言长叹口气,道:“人人都说关羽义薄云天、忠义无双、信守诺言,依我看全是狗屁!两军对垒,不声不响的就放我鸽子,他闲出屁来把我当礼拜天过呢?”
司马懿在下方揉着下巴,道:“关羽生性傲气,输人不输阵,若说他是因为惧怕主公之威,怯战而撤,打死我都不信,而天下能够命令的动的关羽的,仅有一人,那就是刘备!主公,依我看关羽佯攻许昌,必然是刘备指示,我怕汉中那面会有变数啊。”
袁尚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琢磨,但我现在还真就不能动,中原的诸事还未曾安排妥当,河北那面,还有李儒和拓跋力微的善后工作,事情成后,这两个人如何处置?李儒倒还好说,拓跋力微手里有兵有将,需得琢磨个稳妥的法子……关羽虽然回了荆州,但不一定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方方面面都是用人用兵的地方,汉中就算是有事,我也去不了,中军兵马也不能动。”
“那主公想要怎么办?”司马懿闻言反问道。
“全权委托给赵云吧,现在我只能相信他……还有贾诩,让那老东西去趟洛阳吧,虽然不一定肯尽心,但未必不会帮上赵云点忙,势力越大,与其它地方接壤的地方就越多,事也就越多。”
司马懿道:“主公放心,田丰此番回邺城,已经开始实施扩军了,如今我们河北再加上中原,关中地,那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口有人口,扩军只是旦夕之间,待兵马足编之后,一举南向,收复孙刘则天下必然大定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