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河水清兮,可以濯我缨。靖明河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二十丈宽的靖明河,像一条透明的缎带,从雀山的足下穿梭而过。晴时河水轻缓,清澈见底,雨后奔流汹涌,浑浊如汤。
一众四人,踏上竹排,顺流而下。
出行之前,清月道出了目的。一是补充武器食物,二是测试黑夜新技能,看他是否能赶在两个月内,达到进入【淘汰之路】的标准。三是打探消息,最近她老是感觉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霍克坐到竹筏上小木凳上,双脚就开始“踩单车”。竹筏居然像摩托艇一样,飞快向前。踩了个把小时,霍克耗尽体力。四仰八叉地倒在竹筏上,嘴里“呼哧,呼哧”粗气直喘。黑夜瞧见“单车”空了,心里直痒痒,赶紧坐上去试试。可惜实在太沉,不一会,双腿便开始抽筋。
“哦……累死我了,这玩意太沉了。”黑夜感慨。他又朝捷天发问:“捷天,接下来是换你么?”小猴子正坐在竹筏边上,闻言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解释道:“小师弟,看到中间那颗珠子没,只要注入能量,竹筏自己就能跑。”
啥?
竹筏上这个巨轮装置,居然是一个混合动力。
清月伸出手掌,把体内的能量注入那颗珠子。只见飞轮瞬间加速,带起大片水花。“注意了,小师弟”。清月刻意提高了嗓音,又指了指竹筏中间。黑夜连忙抓住其中一根毛竹,只感觉气流呼啸而来,竹筏如离弦之箭。
一身热汗被吹散,好一阵舒爽。黑夜心中疑惑颇多,便问道:“清月姐,还能更快么?”“最少还能快一倍”小树jīng肯定道,“不过使用能量太多,不划算。”
“能量是什么?”黑夜好奇。
清月柳眉略蹇,不太肯定地说道:“可能是某种微粒吧,可以吸入到体内。姐姐的能量主要来自植物,能量有很多种。”
“能放出火来的也是能量微粒?”黑夜模仿了一下清月平rì里点火的动作,可惜指头上啥都没有。
“火能”清月肯定道。
“魔术,还是魔法?”黑夜问。
“魔你个头……”,清月笑道:“能量微粒可以叫作法力。不过姐姐体内只能存储绿颜sè的微粒,可以用来对红sè微粒助燃。”
黑夜心中迷惑更甚,清月也不催促,等他慢慢思考。
能量是科技的说法,法力是魔幻称呼,真是混搭。黑夜一阵头大,这能量吸入体内如何存储呢,自己是不是也能吸收呢?见到竹筏上沉闷,便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清月姐,你知道啥叫对牛弹琴吗?”
“嗯……”
小树jīng闻言一愣,旋即便涨红了脸。
黑夜察觉不妙,好像……捅到什么马蜂窝了!
“老娘……我呸……姐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小魔女发飙了!
一根粗大的木棍瞬间出现在清月手中,黑夜刚一个哆嗦,又一次变成了“横飞”的乔丹。
小魔女停下飞轮,怒气冲天:“休息啦,安啦,老娘不干了。死猴子,还有……那个,那个像死狗一样躺着的笨熊,还不快去看看,那头黑货到底嗝儿了没。本小姐,真是……真是气死了。”
竹筏缓慢前行,笨熊“嘭”地一声跳入水中,一把捞住半死不活的黑夜。嘴上还幸灾乐祸道:“嘿嘿,让你调戏清月姐,你个吃货。”“呃……咳咳咳……”黑夜刚吐出半条水草,又被呛到了,他心中憋屈:“这夯货,居然还有脸考究别人的食量?”
黑夜刚要张嘴数落几句,却不料天地猛然倒转。只觉得脚上一紧,又一次化作了空中飞人,摔进岸上一丛灌木中。黑夜哼哼唧唧地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从头发上狠狠地扯下几颗苍耳,抬头正好对上了猴子那张欠揍的脸。
“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黑夜诧异。猴子却答非所问:“清月姐那个,嗯嗯,你懂的……”猴子说着还扬了扬眉毛。黑夜心道:“我懂个屁啊,我哪里知道那悍妞哪根神经搭错了,不就是开个小玩笑,至于么。”
猴子挑了挑眉毛,招招手,意思黑夜附耳过来。黑夜心中一动,某非哥真是触碰了小魔女的某些“G”点。
“笨熊老是吹嘘的,那个冒火的铁棍,你还记得么?”捷天神神秘秘地说道。黑夜没好心情:“哥才来了几天,知道个鸟啊?”
还真有只倒霉的鸟!
猴子解释说,是有个外乡人,用一根冒火的铁棍,朝天空发shè,打死了天上的一只白丝鸟。那个地方叫白木镇,很乱,有许多外乡人。
“清月姐去过几次,我们一是起去的。那里有一栋全是女人的房子,隔着薄薄的窗纱,有很好听的声音飘出来。”猴子神神秘秘地说。
黑夜懂了,不良场所嘛!地球人都知道。
“屋子里有人弹奏乐器,”猴子边说,边偷偷地朝清月方向蔑了一眼,继续鬼鬼祟祟地说道:“清月姐喜欢那种声音。凑巧的是,附近有个匠人正在卖那种器具。好像叫什么木音,还是叫什么榆琴来着。清月姐就偷偷地买了一个,那钱是我从霍克那里偷的,嘿嘿。回来以后,清月姐就弹个不停。唉,那家伙,那声音,唉……”
猴子咧了咧嘴,似乎后怕不已。他自顾自地回忆道:“清月姐有‘法力’,他用法力弹的,那声音,你懂的……反正那几天我和蠢熊躲在山里,没敢回来……后来就,你也看到了,只能由霍克翻地了……原来我们是有一头蛮牛,那牲口犁地顶呱呱的。唉,那可怜的蛮牛,就叫清月姐那木音给收拾了……后来吃了好多天。”
黑夜一脸焦炭sè,当真雷得不轻。原来典故竟然可以这样演绎。黑夜心头痒痒,心中的小八卦,疯狂地旋转,他连忙追问:“就是比蠢熊霍克力气还大的那种魔兽?绿皮的,鼻孔还能冒烟的?”
“嗯嗯嗯……”猴子狂点头。
黑夜疑惑:“清月姐有那么恐怖?”
“嗯嗯嗯……”猴子继续狂点头。
“哦,买噶登。”黑夜被雷得里嫩外焦,口吐鸟语。
关于能量微粒的事情,必须要问个清楚。但现在小树jīng正在气头上,得稍微往后压一压。反正已经上岸了,不如先去狩猎,正好测试自己的shè箭技能。黑夜思维转动颇快,便把打算同捷天说了一下。
捷天表示赞同,同霍克和清月招呼了下,便同黑夜一起进山。
捷天狩猎有经验,他在前面领路:“先找水源,动物都需要喝水。”
“好,你带路。”黑夜应道。脚下不停,在山脚下横向搜索。不多时,便发现一条溪流。
捷天蹚进水里,示意黑夜跟上。转头又吩咐:“你也留意一下,附近是不是有动物的脚印。如果发现特别诡异的脚印,千万不要冲动,情况不妙就赶紧撤。”黑夜闻言点头:“好的,我主要负责观察右边。”
深入四五百米后,猎物出现了。
“嘘……”猴子转身猛推手掌!
黑夜会意,取出一支木箭,轻轻地搭上。眼睛盯住前方的猎物,看起来像条鳄鱼。半个脑袋露在水面上,小眼睛骨碌骨碌乱转,看起来不怎么好对付。
“这是灰蜥蜴,早知道叫霍克来了,拎着尾巴狠狠地摔几下就搞定了。”捷天说道,朝黑夜做了个绕行的动作,边上岸边解释道:“肉难吃得要死,只有霍克才吃得下去。”
绕开灰蜥蜴,又继续深入。搜索了大半个小时,居然什么都没发现。正当黑夜有些泄气的时候,猴子突然露出激动地叫出声来:红翎羽,最好的箭羽”,捷天用手指了指前方,“快看,粉红。”
顺着捷天指向望过去,六只淡红sè的肥鸟在戏水。个头比鹅还要大些,羽毛呈淡红,粗壮,挺括,水滴不沾,难怪叫粉红。
初哥的第一个猎物啊,黑夜呼吸也急促起来,刻意地压低了声音:“shè哪只?最肥那只么?。”捷天一脸鄙视,得瑟道:“就你那点出息,要来就来票猛的,全部放倒!”
猴子稳稳地摘下长弓,猫腰躲进了一丛矮树里,随后又向黑夜招了招手。黑夜会意跟了过去,心里却埋怨道:“蚊子打哈欠——口气倒是不小,这猴子到底有啥能耐?”
捷天盯着肥鸟,神情专注,分配任务:“你两只,我四只。”“呃?”黑夜发愣,嘴上不爽道,“猴子,你这是要我好看吗。你觉得我有那么神奇么?”
捷天一想也是,便出言宽慰道:“没事,一只总没问题吧,还有一只碰碰运气。看到没,最左边那只矮脚的,和边上那只肥肥的,归你对付。”
黑夜目测了下距离:“好像稍微远了点,能不能再靠近些?”
“你不行,我可以,那几只鸟很jǐng觉的。”捷天得意起来,“别乱动,看好了。”
捷天护住长弓,趴着地面,居然像条“蛇”一样,朝粉红的方向游了过去。“啊……”黑夜感觉下巴快要脱臼了。
“这熟练程度瞧着跟本能似的,猴子祖上某个血亲,莫非是条长虫?”黑夜心里胡思乱想。捷天“蛇行”了二十多米便停了下来,起身背靠大树,又探头朝外面窥视了一眼。
取出三只箭,搭上弓弦,捷天回过头来。两人目光一对,点头确认。黑夜心跳骤然加速,也迅速搭上两支箭,指挥一只会移动的“眼睛”,附着到那只肥鸟身上,弓弦慢慢绷紧。
“cāo!!!”黑夜一惊,松弦放箭。
箭矢同一道白影,几乎同时扎进鸟群。捷天的反应更快,那三支箭已经命中粉红,鸟群乱成一片。
“扑棱棱”,一只漏网的粉红展翅疾冲,扎进密林。捷天悻悻地将手中的钢针塞回皮囊,一脸怒气地瞪向那道坏事的白影。
那是一条白sè的小狗,嘴巴里正叼着一只粉红。它jǐng惕地退后两步,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