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rì后真能如《上仙杂记》所言吧……”
半个月后,梅溪城内城区马车行有一辆载人马车奔出城门,一路往南疾驰而去。坐在车厢中的袁行目光穿透车幔,口中低吟有声。
那rì苏光被袁行救下后,并没有立即回到有间住房,而是等到第三rì才出现在客栈的厨房中,并亲自下厨,做了一份丰盛的早点,殷勤地招待袁行。梅系名菜“炝炒芦尖”、花绒山鸡腿肉作馅的灌汤大面包、各种猎物内脏佐以名贵药材,经多道工序熬制而成的药膳浓汤,等七八道名贵汤菜,加上一壶本地名酿“青梅酒”。
“苏小哥的早点可是有些铺张呀!”
被苏小二唤下楼的袁行,端视着满桌名为早点实是酒局的菜品,口中轻笑道,可见苏光为了张罗这顿早点,花了不少的心思,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银两。
“哪里,不过是一些家常菜罢了,希望客官不要嫌弃才好。”苏光笑吟吟地回道。
“这么丰富的早点,我还是首次遇见呢。”袁行瞟了苏光一眼,经过三rì的调养,他的伤势已然恢复如初,整个人jīng神抖擞,倒让袁行有些刮目相看。
“那晚客官救下了小的,小的请客官一顿是应该的。”
苏小二挠挠头,看似一脸的感激,实则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希望通过这顿酒局,让袁行再度出手,料理了朱三爷。
“那晚的事情,纯属信手而为,小二哥不用记在心上。”袁行摆摆手。
“呵呵,客官请坐!”苏小二替袁行拉开长凳。
“那晚在巷口怎么回事?”袁行接过苏小二舀在小碗中的浓汤。
“那个朱三爷便是这一带的恶霸,小的曾找其借过赌债,谁知利滚利之下,如今的债务已是高得吓人。小的那rì下午得了您的十两房钱,便去赌坊碰了下运气,还真赢了不少钱,后来小的及时收手,却在回客栈时被那猪老三带人堵在了巷口……”
苏小二闻言,直接站着,张牙舞爪的大吐苦水。
袁行一挥手,打断道:“接下来的经过我知晓了,小二哥坐下来一起吃啊。”
“客官,小的敬您。”苏小二愁眉苦脸地坐了下来,提起酒壶,将袁行和自己的酒杯各自斟满。
接下来,袁行与苏光随意地聊天、饮酒、尝菜。
“苏小哥,你家掌柜呢?”
酒过三巡,人已半饱,袁行停下筷子,蓦然问道。
“这个......他有事外出了,客官怎的问起了这个?”
苏小二对袁行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很是惊讶,似乎自己的小秘密即将被人揭穿。
“没什么,不会你便是此间掌柜吧?”袁行又淡淡地问道。
“啊,客官您已经知道了,小的......小的.......”
苏小二放下手中筷子,颇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寻思着是哪位邻居街坊,或者狐朋狗友在袁行面前多嘴。
“无妨。”袁行双目微眯,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原来你真是苏掌柜,在下失礼了。”
“不敢,不敢。”苏光连连摆手,不断摇头,“客官还是不要如此称呼小的了。”
“此话怎讲?”袁行面无表情,提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
“那个......”苏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道:“此间小店是祖父传下来的,原本生意也算稳定,然而传到小的这一代,因为小的好赌成xìng,又无心经营,而成了如今的状况,连下手都请不起,不得以之下,小的便亲自代劳,以求能延续营生。”
“原来如此,你有考虑过转让吗?”袁行端起酒杯,缓缓轻饮着。
“曾经如此做过,但想接手的人太少,价钱方面也不能如意......”说到后面,苏光微微埋首。
“若是我愿意盘下此店呢?”袁行放下酒杯,正视着苏光。
“啊!”苏光一愣,随即抬起头来,“客官,您不会说笑吧?”
“我是认真的。”袁行收回目光,朗声道:“不过你不用着急答复,我还会于此住上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好的,那小的再仔细斟酌一下。”苏光喜出望外地回道。
“我还要出门一趟,先这样吧。”
那一rì,袁行到顺隆货栈总部找当初的那名领队,买下了一粒江湖武者常用的普通毒药和一粒解药,分别装入贾老给予的两个小玉瓶里。
之后的rì子里,苏光又请了袁行三顿酒局,在酒局中,他一次比一次热情,并不时透露出十分愿意袁行接手有间住房的意思,然而袁行却是屡屡转换话题,似乎有意避之不谈的样子,这让苏光内心大为焦急。
通过这几次的酒局接触,苏光总觉得袁行身上的气质,似乎每次都会变得更加的与众不同,联想到那晚袁行独挑两名大汉的果决、狠厉和勇猛,更是落实了苏光心中对于袁行并非常人的判断。
直到袁行决定离开梅溪城的那一rì,才在客栈前厅,与苏光做了最后的洽谈,方桌上只沏有两盅热茶,他与苏光相邻而坐。
“苏掌柜啊,我已决定今rì离开梅溪城,不知客栈转让一事,你考虑的如何了?”袁行端起茶盅,品了一口香茶,随即放下,口中慢悠悠地道。
“不瞒客官,小的连合约也准备妥当了,小的是十分愿意转让。”苏光喜形于sè,当下毫不犹豫地应道。
“合约方面就不用了,我盘下此店,是打算用来收购一些古董之物,并有意请你继续担任此间掌柜。”
袁行自怀中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十余枚金叶子,罗列于桌上,口中开门见山地道。
“客官,这……这…….”苏光瞪大了瞳孔,望着桌面的金叶子,声音吞吐不定,显然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用急着答复,你且考虑周详了。”袁行又品了口茶,缓缓地道,“rì后你只管收购,并不用刻意去经营。”
苏光没有应声,时而低头思考,时而又抬头看一眼桌面上,那似乎能流溢出光芒的金叶子。在他的眼里,那些金叶子不亚于一群被剥光了衣裳,情深款款的美丽女子,自己只要用手一招,便可坐拥入怀,从此享受无边艳福。随后,他又想到,倘若将那些金叶子兑换成铜钱,是否就能活埋了让他连做梦都咬牙切齿的猪老三。
袁行静静地等待,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许久后,苏光站起,对着袁行躬身作揖,恭声道:“小的拜见公子,既然公子如此看得起小的,小的也不能不识抬举了。”
“那好。”袁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够你一向有好赌的劣习,而在这之后,我又将长时间的外出,是以我可无法放心于你的。”
“公子,小的保证rì后定然尽心做事!”苏光闻言,立即一脸诚恳地大表忠心。
“单单口头保证还不够,你必须要服下这两种药丸。”袁行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玉瓶,置于桌上。
“啊!这是什么药?”苏光膛目结舌地大叫。
“一粒是致命毒药,一粒是可延迟十年发作之期的药丸。十年内我会回到此间,再给你一次xìng的解药,并有另外的补偿。”袁行肃sè道。
“小的…….小的一定要服药吗?”苏光心慌意乱。
袁行伸出右手,手掌撑开,正面按于桌面,继而灵觉一动,运气于掌,一压而下,又缓缓移开手掌,桌面瞬间应力而陷,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掌印。
而后袁行看向苏光,沉声问道:“你可明白?”
苏光瞪着桌面掌印,顿时心惊胆战,双腿下意识地一颤,继而小退了两步,险些趔趄于地。
“公子,小的愿意服药。”苏光定了定神,当即上前,从玉瓶中倒出药丸,先后一一服下。
“好了,你坐下吧,我还有些事项要交代于你。”袁行见状,缓声道。
“小的不敢,小的站着就行了。”苏光心中对袁行惧意已生,又哪敢轻易的同坐,此时,他只是正身站着,说话毕恭毕敬。
袁行闻言不置可否,“那个朱三爷,我会去处理,以保你无后顾之忧。”
“小的多谢公子!”苏光接声道。
“回头你将此间稍微修葺一番,但朴实些便可,不必过于华丽。rì后的业务方面,重点收购那些市面上不常见到的古董之物,尤其是此种玉片,你且看仔细了。”
袁行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苏光。
“小的记下了。”
苏光双手接过玉简,仔细地观看了起来,片刻后又将玉简还给袁行。
“至于市面常见的古董,你也可收购,且用以经营吧,但那些稀世之物非但不能出售,且要妥善地收藏。”袁行接回玉简,继续吩咐道。
他又手指烙有掌印的方桌,“我走后,你第一时间将这张桌子处理了吧。另外,你若敢携金私逃,应当知道后果的。”
“是,公子。”苏光心中一凛,再次望了眼桌面的掌印,“小的一定不负公子所望!”
“好了,rì后此间便要多麻烦你了,这些金叶子你收起来吧。”
袁行收回两个玉瓶,上楼整理行装而去,留下苏光一人于熟悉而又陌生的厅中呆呆地发愣。
随后不久,袁行在苏光的恭送声中,大步离开了有间住房。
接下来袁行前往朱三爷居所,替苏光还清了债务,并通过一些严厉的手段狠狠jǐng告了他一番,言语中让其隐隐地庇护一下苏光。当然,朱三爷暗地里咬牙切齿,表面上还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