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边上,手持铲镐等刨土工具的五名灰衣汉子,作为城主府的家丁,除了比一般市井小民孔武有力外,见识自然也要高出一等,在得知袁行两人的身份后,五名汉子无非是好奇的多打量几眼,在心里偷偷比较,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和凡人有哪些区别。
而在袁行说出要带走少女时,那名据说擅长风水之术的道士,竟能胆大包天的伸手阻拦:“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她。”随后他见到中年人回首,投来凌厉的目光,原本想提醒中年人午时已到需马上进行活葬仪式的后续话语,顿时又咽回肚中。
“找死!”廖从龙取出一张火焚符,甩手丢向道士,火焚符疾速飞过道士身旁,shè向地面,哄然一声,一团火焰燃烧起来,片刻后地面空无一物,一片焦黑。
山丘上众人各自心中一惊,望火sè变,那名道士更是双腿打颤,六神无主,那张符箓要是shè偏一点,哪还有命在?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向化劲武者钟达使了个眼sè,钟达脚步一跨,瞬间来到道士身边,右掌伸出,印向道士胸膛,道士突然受此一击,不由倒飞而起,于空中一口血雾喷出,倒地后气绝身亡,而此时,钟达已闪到中年人身边。
中年人回过头来,声音略带恭敬:“小女当rì夜间于府上凉亭独自抚琴,后来突然昏迷过去,待两rì后醒来时,却是xìng情大变,不识一人,数位郎中诊断后,有说失忆的,有说鬼上身的,直到在下请来了姚大国圣,才知道有她人yīn魂侵占了小女身体,不过这种情况连姚大国圣也是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袁行插话道:“姚大国圣可是留仙塔的姚争?”
“正是。”中年人续道:“两位上仙既然是道门中人,不知可有法子将小女体内潜藏的神魂逼出,同时唤醒小女,这样岂不两全其美,在下也会重重酬谢二位。”
听到中年人所言,贵妇也惊喜道:“求上仙开恩,救救婉儿。”
袁行摇摇头,正sè道:“其实在夺舍成功的那一刻,城主女儿的元神便已消亡,而我们修士一生也只能夺舍一次,若这位道友的元神再次离体,立即就会魂消魄散,是以我只能将她连人一起带走。”
“既然如此,”中年人叹口气,“在下只有一个请求,上仙能否让这位妖女远离无奈城?”
“可以。”袁行点头答应。
中年人当即对两名内劲武者吩咐一声:“放开她。”
待两名武者松开手,又解下背后麻绳后,少女走到袁行面前,喜道:“道友,我们走吧。”
袁行一手揽住少女腰肢,运出展翅术,向前飞出,廖从龙跟着腾身而起,片刻后,他们三人便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间。
中年人收回视线,厉声道:“你们几个将尸体放入棺木,对外就说那妖女已被活埋了,有谁敢泄露半点实情,下场如同那名无知道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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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山中洞穴内,袁行三人围着一堆篝火,各自烤着一只山鸡,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出三张神sè各异的脸庞。
路上一直沉默的袁行,此时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被袁行刻意冷落的少女,闷声回道:“我叫郑雨夜,你们呢?”
袁行淡淡道:“散修柳云,他叫韦明,同为散修,你说的那个储物袋在什么地方?”
“在奈何城外的一座无名山中。”郑雨夜转着手中的烤鸡,“我能找到那里。”
袁行一手持着木棍,一手往火堆中添加木材,又问:“此时距离你元神离体那rì多久了?”
郑雨夜低头细算了一下,呐呐道:“大概两个月了吧。”
“这么长时间。”袁行沉声道,“希望储物袋还在那里,否则的话,哼!”
“人家又没骗你。”心中委屈的少女头颅低低的,连木棍也忘了转动,“干嘛这么凶?”
“你再不转动树枝,小心烤焦了。”袁行声音冷淡。
郑雨夜闻言,急忙转动烤鸡,鼻孔频频抽动,待判断出烤鸡没有焦味散出,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同时得意地瞟了袁行一眼。
廖从龙一直没有出声,心里正疑惑着,是否与陌生修士相处都需要这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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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森林内,三人小心翼翼地前行,袁行走在最前面,手中拿着青流刀,郑雨夜在中间,手持短剑的廖从龙押后,周围见不到鸟兽的痕迹,远处有瀑布声传来。
离瀑布十丈开外的一颗古树上,郑雨夜轻声道:“我的尸体就在瀑布下的水潭边,当时那只铁背虎就潜伏在水潭里,对我进行偷袭。”
袁行交待道:“韦兄,你和郑道友先呆在这里,我到前面看看,记住只要我没有出声,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廖从龙点点头:“柳兄小心些。”
“既然那头妖兽无法飞行,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袁行正要离开,郑雨夜突然道:“如果我那半截尸身还在的话,麻烦柳道友丢一张火焚符烧了吧。”
“好。”袁行展开元翅,一扇一扇的朝前飞去,展翅术由于极耗元气的关系,也只适合于短距离飞行。
片刻后,袁行停在一颗树上,收起青sè元翅,运出明目术,向下望去,只见一条数丈高的瀑布激流倾泄而下,下方是一处数十丈方圆的水潭,奇怪的是并不见潭水溢出,水面也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
水潭边有一处小坑,应当就是灵药被挖走而遗留下来的,小坑边上有一具青年女子的尸体,下半身不见踪影。时隔两月有余,残缺不全的尸体依然保持原样,没有腐烂发臭,那个储物袋还系在腰间,周围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袁行没有收敛气息,等待少顷,不见铁背虎在水潭出现,便取出一张气爆符,shè向水潭,同时运出展翅术,凝神以待,“轰”的一声巨响,盖过瀑布的水声,符箓在潭中爆开,水浪溅起数丈来高,又重新回落,水波荡漾不休。
蹲在树杈上默默等待的郑雨夜,乍然听到爆炸声,心中一惊,回头望了廖从龙一眼,慌忙道:“不会打起来了吧。”
廖从龙耳中金光频频闪烁,片刻后消失不见,“除了这声爆炸外,并没有其它动静,应当不是在交手。”
郑雨夜闻言,心下稍安,同时又不以为然起来,侧过半边身子,轻声嘀咕:“那可说不定,我之前的双腿就是被炸没了。”
“什么?”廖从龙以为郑雨夜在同他说话。
“没……没什么。”郑雨夜吓了一跳,粉手连拍胸脯,“我是说爆炸声没了。”
许久后,水面早已恢复原状,但潭中依然毫无动静,也不见任何鱼虾的尸体,正如郑雨夜所料,铁背虎在得到灵药后,便离开了水潭。袁行脸上一喜,收起元翅,弹身而出,腾到潭边尸体旁,待扯下腰间储物袋和一枚玉佩后,便丢出一张火焚符,烧了尸体。
袁行重新回到廖从龙和郑雨夜所在的那棵树上,廖从龙当先问道:“柳兄,可有得到储物袋?”
袁行微微一笑,点头道:“这储物袋我们都无法开启,就先放在我身上了。”
郑雨夜的秀目同样望着袁行,睫毛一闪一闪的,不过袁行却没有没有归还储物袋的意思,只将那枚玉佩递给了她:“郑道友,这是你的玉佩。”
“多谢柳道友。”郑雨夜欣喜地接过玉佩,放入怀中,“这是我娘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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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某处洞穴内。
半只烤兔下肚,郑雨夜躺在干草铺就的地面和衣而睡,神态安详,自从当初慌不择路,夺舍了罗婉儿后,她每一rì都过得提心吊胆。
洞口处一堆篝火旁,袁行和廖从龙席地而坐,传音交谈。
“今rì会带走郑道友,其实还有一个目的,让她当隐谷的四长老。郑道友毕竟有引气八层的修行经验,对于你们rì后的修炼大有好处,我在隐谷只会呆几年时间。”袁行手拿树枝,随意拨弄着炭堆,火星四溅。
“原来长老还有这层考虑,”廖从龙面有感激之sè,“要让她一直跟着我们吗?恐怕行动上会有所不便。”
“到前面城中,若是廖家有人的话,不妨先送她回谷,如今她变成凡人,确实不适合与我们同行。”袁行沉吟少顷,缓缓回道。
“离这里不远的chūn明城内,有秋隐山庄的潜伏人员,到那里就可以送郑道友回谷了。”廖从龙取出一张地图,就着火光仔细观察,“只是她会同意吗?”
“这也由不得她,若是拒绝,直接掳回隐谷了,明rì再和她沟通一番吧。”袁行扔掉树枝,微微一笑,心中却想着,若是郑道友不想去隐谷,只能直接逼问出雾隐宗的情况。
次rì天刚拂晓,郑雨夜从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双目,往洞口一瞅,正好见到袁行和廖从龙两人在打坐静修。
她顿时羡慕至极,愣愣出神,一会后,想起自己的经历和现状,不禁暗自感伤,心生委屈,琼鼻一下一下抽动,泪珠潸然而下。
随即她再度回头,看见袁行正襟盘坐的安然模样,想到昨rì他对自己冷言冷语,连唯一的遗物也要占为己有,顿时愤愤不平,泣不成声。
哭了片刻,她抬起头,见袁行依然无动于衷,连自己落难至此,也没有丝毫安慰的恻隐之心,于是又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振聋发聩,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