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总是伤chūn悲秋?”
听完袁行的简述,吕清轩突然想起自己即将与孙女离别,不由出声感慨,随即唤来小桐,挖出了深藏地下八年的三坛桃花红。
三人坐在长凳上畅饮,连小喻叫唤用早膳都没搭理,一人一坛红酒饮光后,吕清轩已见醉意,手指着端木空,对他当年的威逼破口大骂。
袁行笑笑:“吕老,你说只要我们带走了小玉两人,还能应下其它的要求?”
“是啊。”吕清轩晃晃脑袋,白须上的酒珠晶莹剔透,“难道你还有别的事情?”
袁行道:“是有两件小事,要麻烦吕老。”
“说吧,”吕清轩趴在桌面上,一挥大手,“别婆婆妈妈的。”
“我曾立过一个心愿,离开村庄后要学习医术,只是后来却踏上修行之路。”袁行面目诚恳,“如今适逢其会,若是方便的话,吕老的医书能否借来一阅?”
“难得你有如此心志,我的医书只剩那一箱了,都送你吧。”吕清轩抬头瞟了袁行一眼,一幅慷慨模样,随即朝厨房喊道:“小桐,小桐,将我房间的那箱医书搬出来。”
小桐将箱子抱到桌上,便回了厨房。袁行望着那口不大的木箱,失笑道:“吕老,里面的书,我看看就行了。”
“袁兄弟,说给你了,还客气啥?”吕清轩脸sè板起,“那书留着也是陪葬品,你要上心,以后就多帮着小桐小喻吧。”
“那就多谢吕老了。”袁行当下再不客气,取出储物符,将木箱收入其中,“小桐小喻的事,还请吕老放心。”
“还有一件事?”吕清轩估计是没喝过瘾,晃晃酒坛,随手又放下。
袁行用手指了指着那块方形石头,大黄狗依然趴在上面。
“那块破石头,你要的话,也一并搬走吧。”吕清轩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草房,“我头沉,回房躺会。”
端木空嘿嘿一笑:“吕清轩,你可别后悔,石头内藏有宝物!”
“就算里头有金子,也送给你们了。”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吕清轩的房内传出,随后便是一连串连绵起伏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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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石头上的大黄狗,望着渐渐走近的两人,有些胆怯地摇着尾巴。
“黄毛,滚开!不然宰了你!”端木空怒目一瞪,目光凌厉逼人,浑身气势勃然而发。
“嗷呜-----”受到恐吓的大黄狗凄惨地嚎叫一声,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端木空围着石头走一圈,面有疑sè:“袁兄弟,这块石头普通至极,里面真有东西?”
“紫瞳兽既然指出来了,应当不会有错。”袁行盯着石头,“如何破开石头,倒是一个问题。”
“待老夫用掌力震开。”端木空单掌伸出,按于石面。
袁行见状,忙叮嘱了一句:“不要将宝物震坏了。”
“嘿嘿,那老夫就将它磨开吧。”
端木空双掌撑开,各按住石头一角,运出元罡,来回摩挲,一时间石粉纷飞,被风一吹便飘向远处。
随着端木空的动作,石头的形体逐渐变小,袁行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块,一层青光笼罩着体表,防止石粉沾身。
不久后,端木空停了下来,同时衣袖一挥,将覆于石上的粉末一扫而光,只见此时的石头从上到下被磨去大半,中间露出一块寸许高的红sè玉石。
袁行笑道:“想来所谓的宝物,就是这一块玉石了。”
“应该错不了。”
端木空取出金剑,贯入元气,一道赤sè剑芒从剑尖一发而出,随即剑芒就着红sè玉石周围连划四下,石头上出现四条“井”字形的切痕。
他收回金剑,左手探出,握住红sè玉石,使力上提,抽出一块四边石条,同时“井”字切痕崩开,八条石块瞬间倒地,随即右掌握住石条另一端,运出元气,石粉溅shè中,石条以可观的速度缩短,直至手掌碰到玉石表面才终止,此时石条只剩七寸来长。
端木空双掌合握石条,在表面一阵摩擦,玉石逐渐显露出模样,是一块椭圆形状,横截面有碗口大小的血sè玉石,望着手掌中的晶莹玉石,他笑呵呵地问:“这块玉石有何用处?”
“不清楚,端木兄先收着吧,”袁行摇摇头,“过后问问雨夜。”
“这是你那紫瞳兽发现的,自然是放你那里了。”端木空直接将玉石抛给了袁行。
袁行取出储物符,收入玉石,随后将八条散落在地的石块,叠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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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庭院的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鸡鹅兼备,荤素俱全。
起床后的吕清轩jīng神抖擞,走到桌边,特地瞟了眼石头方向,随即轻咦了声:“端木老儿,石头内果真有宝物?”
对端木空畏之如虎的大黄狗,似乎将堆叠的石条当成了新窝,此时趴在上面,望着桌上的汤盆,嘴角垂涎三尺。
“哈哈哈,宝物没见着,却挖出了一块真金。”坐在木凳上的端木空一边晃着大腿,一边调侃,“老夫掂量着,怎么也有几斤重吧。”
童男童女端出六碗大米饭,随即也坐上了一条长凳,目光直接锁定那盆加入丰富药材的鹅汤,吕清轩视鹅如妻,平rì里难得宰杀一只。
袁行等在门口,开门后的郑雨夜愁眉苦脸,光洁的额头上,见得到渗出的细汗。
“雨夜,怎么回事?”袁行关切地问。
“刚开始引气修炼还好好的,”少女忧心忡忡,“大约两个时辰后,引气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脑内还会剧烈地疼痛。”
“知道原因吗?”袁行眉头微皱,“是否一粒还魂丹不够,你的元神还没有恢复?”
少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元神对引气修炼十分排斥。”
“雨夜,问问吕老吧,他肯定有办法。”
扶着郑雨夜走到桌前,袁行独自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将少女的情况向邻座的吕清轩讲述了一遍,吕清轩听完,面sè慎重的陷入深思。
“丫头……”端木空将袁行与少女刚刚驻足对话的内容尽收耳中,不过对此也爱莫能助,此时望着少女,目中除了关心,还有几分慈爱。
“爷爷……”少女坐到端木空身边,头颅靠在他的肩上,泪眼婆娑,“我害怕以后都不能再修炼了。”
“丫头,不要说傻话,不就是头疼嘛。”不善安慰人的端木空,伸出手拍拍少女头颅,随即望着吕清轩,难得客气道:“吕兄,想出办法了吗?”
“端木老儿,这声吕兄听着舒心,再叫一声听听。”吕清轩收起思绪,嘿嘿一笑。
端木空一拍大腿,怒道:“吕清轩,再没个正经,老夫先将你那只黄毛宰了。”说完,还瞥了大黄狗一眼。
可怜兮兮的黄毛再次夹起尾巴,远远躲开。
少女瞧见这一幕,觉得有趣,却是破涕为笑。
袁行微微一笑:“想必吕老已经胸有成竹了?”
吕清轩脸sè一正,望向少女:“郑姑娘,将你以前那副身体和现在身体的灵根,以及各自修炼功法的属xìng,都详细说一下吧。”
少女微微一愣,这吕老怎会知道夺舍的事情,但在瞟了下袁行后,便回道:“以前是水木双属xìng灵根,水灵根的潜质最高,现在却是金火水土四属xìng,其中土灵根潜质较高,两具身体修炼的都是水属xìng的同一功法。”
“其实人的元神是极其脆弱的,修士尽管有灵气滋养,但郑姑娘作为最低境界的修士,元神本来就不凝固,何况还夺舍过一次,所以之前元神受创,你才会昏迷不醒。”
吕清轩微抚下颌短须,沉吟道:“五行之中土木相克,郑姑娘用水灵气滋养的元神,受到土灵根的压制,对躯体产生排斥,是以才会觉得头疼。元神与夺舍后的躯体难以协调统一,若非郑姑娘前后修炼的是同一功法,恐怕早就有类似的问题了。”
少女眉头皱起,声音近乎于哀求:“我该怎么办?”
吕清轩娓娓道:“要么改修土属xìng的功法,要么吸收几滴金属xìng或木属xìng灵根男修的jīng血,继续修炼下去。金属xìng的jīng血对水灵根具有促进作用,暂时能使水土灵根勉强平衡。木灵根的jīng血可以激发水灵根的活跃xìng,增加其对土灵根的抵抗力。按照仙道的修炼理论,只要郑姑娘进入引气期第六层境界,再次凝练元神后,这个隐患应当能解除。”
“哈哈哈,丫头,老夫就说没事嘛,袁兄弟不就是木灵根的!”端木空瞥了下童男童女,“我们先吃饭吧,两个小家伙都等不急了。”
“哪有?乱说。”小喻撅着小嘴,连忙小声抗议,小桐望着依然冒热气的鹅汤,暗自又咽了口唾沫。
“谢谢吕老!”听到修炼无碍的郑雨夜放下心来,对吕清轩展颜一笑,又望向袁行,目露询问之sè。
袁行当即笑道:“雨夜想要多少jīng血,我都无偿供给。”
少女闻言,微微垂首,脸颊泛红:“袁大哥,又要麻烦你了。”
“用木灵根的jīng血还能完善郑姑娘体内的五行循环。”吕清轩问少女,“不知对你rì后的修炼可有好处?”
郑月夜抬头道:“吕老,在修真界中,体内的灵根越驳杂,引气的速度就越慢,同样进阶的难度也越大。”
“噢?如此看来,仙道也过于极端和片面了,五行平衡,方可持久。郑姑娘等服用过温堡主买回的药物后,再吸收袁兄弟的jīng血修炼吧。”吕清轩摇摇头,“来,吃饭,小喻你去拿几个小碗,将鹅汤分一下。”
小喻答应一声,迅速跑进厨房,端了六个大碗出来,将鹅汤分了,每人一碗,然后和小桐就着鹅肉大快朵颐。
没有多少食yù的袁行,将碗中鹅肉尽皆夹给童男童女,随后缓缓饮着鹅汤,暗暗想起了用外物弥补的木灵根,也不知自己的jīng血对雨夜能否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