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坦图看着素问,在那一瞬,他只觉得在素问的身上瞧见了魔尊的身影,但转瞬之间,他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魔尊已经在六十年前已经彻底消失,那个曾经搅得江湖之中一片腥风血雨的人,也是这样的目中无人,这样的肆无忌惮,渀佛天地之中一切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但细想想之后,阿坦图只觉得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魔尊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四五十岁了,就算是还活着,这年纪也应该是在百来岁上下了,又怎么可能会是会像现在眼前这个姑娘一样,这样的年轻呢,她这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而已,且那魔尊是男的,而现在这人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姑娘。
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喃喃地道:“不是,你不是魔尊……”
阿坦图这人像是魔魇了一般,一个人在那边说着那些个话,这江湖众人最大的年岁的人也不过就是四五十岁而已,对于阿坦图所说的那“魔尊”那个人,也不知道他这说的到底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而已?他们这一辈人所在的这个江湖虽说有些小波澜,但是同六十年前相比,现在的这些个小波澜几乎是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很,也正是因为如今这般的是风平浪静,再加之同魔尊那一辈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所留下的那些个不过就是一些个只字片语罢了,那简短的几个字又怎么能够概括得尽呢,世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当初的那个江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腥风血雨?
慈远在听到阿坦图说出“魔尊”两个字来的时候,他也是有些意外的,更是意外的还是素问竟是能够抵挡住阿坦图那刚刚拼尽了身上几乎是七层功力的“九重天”,那七层的功力经过这九重天,那几乎就是十四层的内力,别说是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当年没有受伤的自己也是不可能承接得住这样的一掌,更何况是素问当年的自己就是被阿坦图这“九重天”给伤了的,对于这个阴招,慈远是又惧又恨,生怕这一掌下素问会当忱在这儿,那就是他的大罪过了。
慈远在看到那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脏是被人给揪紧了的,看到素问安然无恙的时候,慈远这才微微心安了几分,但她这心中更多的还是困惑,这情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明明应该是胜券在握,却成了如今这战败的人。
素问手一拂解开了容渊的穴位,容渊看着她,这眼神之中比往日的时候看着还要来得幽暗的多,他就这样看着素问也不说话,那一双眼睛似乎是想要看到他的心理似的,而且那眼神之中还带了一羞怒,素问被容渊那带着愤怒的眼神瞧的有些莫名,心想着自己应该是没有招惹到他才对的,他这愤怒是从何而来的?
容渊此时此刻的心中已经是不能用怒火来形容的了,他真是从来都没有瞧见过那样的一个女人,这遇到危险的时候竟然还一个劲地往前冲着,半点也不知道往后躲一下,难道躲在一个男人的身后这种事情是会让她死不成,竟然非要拦在他的前面,甚至还点了他的穴位来制止于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觉得他委实是靠不住的。
她一个姑娘家的干嘛是要比一个男人还要来的凶猛不可,难道她就是那么喜欢当那英雄不可?还是她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难道会让她这样一个姑娘家受伤不成?
素问被容渊那愤慨不已的眼神看的莫名极了,心想自己这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才是,要是刚刚任由容渊和那阿坦图硬碰硬,只怕现在的阿坦图的下场就是容渊的下场了,自己事出于急,自然是顾不得那么多只好是点了容渊的穴道,否则到时候阿坦图那一掌攻了上来,自己那个时候可不可能做出一边是阻拦着容渊一边又能够和阿坦图对抗这种事情来的。
容辞的双手都摆放在轮椅上,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要依靠着自己的双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一双瘦弱不堪的手上青筋暴起,用了十足的力道,容辞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担忧过,他几乎是要被刚刚那一切给吓破了胆的,他虽然是知道素问这人一向是胆大妄为的,但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面对阿坦图这样的一个高手还是半点都不退让,她怎么能怎么可以?
容辞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过,在刚刚那一瞬的时候容辞突然很怕素问会像是刚刚那安青云一般受了重伤,又或者是出现更为可怕的情况,那些个阴暗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停地闪过,那种害怕和担心充斥着他的胸膛,渀佛是死前那一瞬一般,容辞看到同素问相识至今的每一幕画面,那样一个巧笑倩兮的人如果在下一瞬就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消失不见了,容辞就觉得心慌不已。
自从受伤之后,容辞一直以自己这样的伤势没有认认真真地看带过任何一个姑娘,他怕,怕自己认认真真地看待着一个姑娘之后,对那一个姑娘有了几分倾慕之心之后,终究还是脱离不了生死相隔的情况,既是要死的,又何必拖累了那些个姑娘为自己心伤呢。容辞就是这样想的,只要不心动,他最终离开人世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的感伤,也就不需要那么的担忧了。
可在刚刚在素问和阿坦图交手的那一瞬间,容辞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想着如果……如果这样一个活的恣意的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一个叫自己有些心动的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的心中是会想些什么的,是能够就这样平淡地看着生死,还是觉得有些往昔的,惋惜着自己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没有能够将自己心底里头的那些个话说出口?
就在刚刚那瞬间,容辞找到了那样的一个答案,明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情况就不该再那样的痴心妄想才对,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他想,至少在自己离开这个人世之前告诉那个自己中意过的姑娘,自己是那般的喜欢着她的。
所以在看到素问安全无虞,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伤到一些的时候,容辞那一颗犹如在马上奔驰着的心脏也慢慢地恢复到了平静,自己那吓得几乎是离体了的魂魄也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之中,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平静下来的心让他的胸口踏踏实实,看着那还能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还能够接着做着那样任性的事情说着那样任性的话的素问,他露出了一个笑来,甚至是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轻轻的,那笑容之中是那样的放松。
清风清朗站在殿中,刚刚那样大的阵仗那两个人也是亲自经历过了,原本也是在担忧着素问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这转眼之间瞧见那功力深厚的阿坦图现在如同一块破布一般地躺在地上,甚至是有些像是被素问刺激的有孝狂的了的礀态,他们两人是面面相觑,对于素问的那种膜拜更上一层楼了,早知道这担心素问姑娘这种事情压根就是多余的,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任何和素问作对的人才对。
他们两人也松了一口气,也亏得素问姑娘现在是安全无虞的,肃王殿下这嘴上虽是不说,但只要有素问姑娘在的地方,他那一双眼睛比自己的嘴巴要来的诚实的多了,只会是围绕着素问姑娘转的,哪怕素问姑娘是做了什么再过分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笑置之而已,这样的情况清风清朗可是头一次遇上,以往的时候就算是旁的那些个公主和皇子也得不到殿下这样的一个好面色,这其中要说殿下对素问姑娘的感情不一般,那说出来她们两个护卫是头一个不相信的。
现在素问姑娘没事也好,殿下至少也不会伤心,而且,殿下的病症还得仰仗着素问姑娘来医治的,清风清朗两人也紧跟着松了一口气,也想跟着学那些个僧侣双手合十虔诚地道上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阿坦图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是经脉尽断了,他的性命已经没有多少的时光了,可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素问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够赢了这样功力深厚的自己,能够破了“九重天”这一招的人,也就只有当年的魔尊一人。他无缘得见当日的情况的,只是从自己的师尊口中听说过那些个事情,当年他的师祖就是败在魔尊的手上,而今自己败在素问的手上,他不懂,真的不懂,这才觉得素问是魔尊,但想明白之后,他才知道其实素问同魔尊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为什么这样年纪小小的她能够做到?
阿坦图慢慢地挪了过来,他的身体在这干净的几乎是如同一面铜镜的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有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还有伤口上溢出,他的眼神甚至有辛散了,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挪了过来,他那血肉模糊的几乎可以看到那肉底下森然白骨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素问的衣摆,鲜血一下子沾染上了她的衣角,甚至是蔓延到了她的鞋边。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坦图努力地扬着头想要看到素问此时此刻的神情,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但是他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他从五岁的时候开始练武,这么多年来未曾有一日放下,他甚至也觉得自己已经是站在到了人生的最高点上,在和慈远这样的高手比斗的时候,他没有输,但是为什么他会输给了她,那样的一个小姑娘,甚至是瞧不出有半点的不同的那些个小姑娘……
素问看着那阿坦图,身为医者的她也知道现在的阿坦图已经五脏六腑经脉俱断了,他再也撑不下,有可能这下一秒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在自己的面前断气了的,他那一双眼睛张大的大大的,眼神因为失血而有辛散了,但他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非要得到那样的一个解答。
“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这九重天原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功夫,不过就是讨巧了一些,将内力在瞬间之内提升罢了。”素问低着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阿坦图,“九重二字,其实是最高的武学宗旨,意在无穷罢了,你用了那么多的内力,如果我和你硬碰硬,自然是抵不过你的,这武学要的便是能屈能伸,四两拨千斤。在同你比斗内力的时候,我将你的内力引入自己的经脉之中周行一周天,再加上我自己的一层内力给你,你所受到的撞击除了有自己的那七重内力外还有我施加的一重,谁胜谁负自然是很明了的一件事情。”
阿坦图攥着素问的衣角的手微微松了一松,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罢了?阿坦图几乎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个话,在他心目之中应该是战无不克的功夫竟然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被人用这样的招数给击败了?
“武学之中最高的便是这样,借力打力,你的心有多狠,有可能自己所遭遇到的事情也就有多狠。”素问慢慢悠悠地道,如果这阿坦图刚刚不是那样的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话,素问想或许现在的他可能还会有一线的生机。只是他一心一意地想要自己死,甚至连就九重天这样阴毒的招数都施展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他就是这样的命运了。
素问看在阿坦图的眼神之中全是悲悯。
阿坦图看着素问,他看到那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怜悯,“我习武四十多年,修炼了二十多年的九重天……”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他的嘴角之中漫了出来,他看着素问的眼神是那样的不甘心,“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魔尊的徒弟?又或者是和他有什么关系?阿坦图很想这样问着素问,但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让他眼前慢慢地黝黑着,甚至是有歇始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阿坦图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我七岁那年听过九重天这个功夫,等到我想出办法应对的时候,是在半年后,你这二十多年的时间要是用在别的地方,或许能够有另外一番的成就。”素问看着阿坦图道,“我实在是不忍心对你说,你这二十多年干的纯粹就是一件傻逼才会做的事情。”
阿坦图重重地咳嗽着,果真这个丫头哪怕是在自己即将是要死了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同情心的,这个时候还不忘对自己说着这样叫人没事的人也能够气出一口鲜血来的话,他这二十多年的光阴在旁人的眼中竟然不过就是一件傻逼的事情……
阿坦图巴着素问的手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不甘心的气息,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寂静而又风清气爽的午后,这个吐蕃国的一代国师竟然会是这样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只怕这已经死的阿坦图也是没有想到的,自己这大半光阴所倾注的事情在旁人的眼中看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值一提。
素问看着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阿坦图,那眼珠子似乎是要从那眼眶之中脱落出来似的。她微微地伏低了身子,伸出了那苍白的几乎能够看到那血液在那浅鸀色的血管之中流动的手将阿坦图的那一双眼睛给阖上了。
“无量天尊”素问幽幽地道了一声。
闻言的众人的嘴角狠狠地一抽,他们虽是知道素问这人那一张嘴是不饶人的,更是能够说的旁人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的,但是却i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阿坦图人都已经死了,她这念的不是一句“阿弥陀佛”而是道家的“无量天尊”这种话,这不是是让阿坦图这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死得不安心的么
容渊看了一眼阿坦图,他平静地道:“只怕这人就算是了,也是见不到佛祖的。”
想这阿坦图为了这一己之私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这样一个沦陷在凡尘旧事之中的一个人又怎么是能够得道成佛的。
慈远看着眼前这一切,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看向静禅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着长着的温润,他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子嗣一般,“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他了,也便是我该的时候了。”
静禅看着慈远,他见自己师父的神色之中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的神情,那些神情是他在这些年之中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他甚至是瞧见慈远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华光透出,那样的安详,他那样含笑地看着自己,就像多年前看到年幼的自己时那样的神情。
慈远的身体慢慢地消散着,从指尖看是,他的身体就像是沙漏一般地羽化着,一点一点的化成那一道道的轻烟。
慈远看向素问,人说江湖之中一甲子年出一个盛世,在这盛世之中必然是会出一些歌与众不同的人,今日他总算是得见了在那种年岁之中应该会出的是怎么样的一种人才。
慈远笑着朝着素问颔首道:“多谢兰若。兰若是个有福之人福泽绵延,度护国寺上下度过此劫,贫僧此生谢过兰若了。”
素问朝着慈远行了一个礼,她双手合十,模样有着说不出的那种乖巧,她缓缓到道:“大师严重了,一切都是福祉,皆是因果,皆是缘。”
慈远嘴角上含着笑,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愿我死后,能够常伴青灯古佛。”
慈远的声音淳厚,那一声阿弥陀佛就像是一口被敲响了古钟一般,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底之中。
“师父”静禅朝着慈远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慈远含笑地看着静禅,听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一段《心经》,戒贤也跟着一同跪了下来,殿中的和尚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他们转动着手上的佛祖,连声地念着那一段经文,送着慈远的最后一程。
殿中的人无一不是双手合十,人人口中叨念着那一句一句的“阿弥陀佛”,在他们这一声一声的阿弥陀佛之中,慈远的身体慢慢地消失不见,到最后的时候,之间这殿中只留下一片的如沙砾一般的存在和一件僧袍。
静禅双眼含泪,他知道自己师父最后的交代,他将那一片沙砾小心翼翼地收拢了起来,用那僧袍细细地包裹着。
一时之间,这殿中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敢于在出声说些什么,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些个江湖中人也好,那些个平民百姓也罢了,瞧着这情况的时候只觉得意外无比,这一个好端端的,有血有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在众人的面前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但事实上却是真的如此,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的面前这样消失了,渀佛是得到成仙一般地不见了,留下的也就只有那样一点点的东西。
至于素问对于这样的情况倒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封魂草的药性,等到心愿一了,这生无绝恋的时候,这药性就会在瞬间侵袭了人的周生,这些个药性很是毒辣,比之蛊毒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它们瞬间将人的身体浸染透了,然后在那一瞬间里头,将这样的一个人在众人的面前变得不见了,这些是药性的侵蚀下才会有的正常反应。而且依着慈远的身体状况能够支撑住那么长远的时间也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段氏的面色难看无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从来自己都没有高看上一眼的臭丫头是能够有着这样的本事的,原本她还以为这素问不过就是嘴皮子利索一点,这人手上的银两多了一些而已,那些不过就是一些个雹户会有的东西,像他们安家这样的门庭自然要的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们所要的就是应该像是安卿玉这样温和的,处处都是有着淑女典范的人才对,而且段氏从骨子里头最是根深蒂固地就是认为素问这样出生在鬼节之时的人就不应该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这样的命格明明就是破得不能再破的,但是刚刚她可是清楚地听到慈远大师在成仙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
段氏并不知道慈远是服用了封魂草,刚刚那所谓的“羽化登天”的一步不过就是药物的反应而已,在她看来,在旁的那些个人的眼中看来,慈远就是羽化登天的,一个能够得道成仙的人一定是佛法高深的,而慈远也是一直是这样的,他的确是一个佛法高深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成仙,这在段氏的眼中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慈远大师在成仙之前,居然亲口说素问是福泽绵延,这样的评价是叫段氏意外不已,一个人明明应该是会克尽一切她所会克的人的天煞孤星之命现在却成了一个有福气的人,这不是给段氏的脸上亲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么,段氏又怎么能够相信,这不是将她以前的认知,她的坚持,她的信仰在这一瞬间拍得干干净净么?明明这慈安师太亲自批下的命格,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说辞,段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了,是慈安师太,还是慈远大师?
但在段氏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明显地偏向着刚刚登仙了的慈远大师,这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慈远大师的名声和明显的是要比慈安师太更加好一些,更加众所周知一些的。
苏氏几乎是不敢抬头看段氏此时此刻的神情,她的眼神之中有些害怕,她也料想不到慈远大师在最后羽化之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昭告着世人,素问的命格不凡么。段氏是那样一个相信命格的人,她现在心中是在想着什么,是不是在后悔了?这些都在苏氏的脑海之中转了几转,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地面视线半点也不敢转移开来,她就怕自己这已转移开之后,就会惹来一场祸事。
安卿玉心中不甘愿极了,她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刚刚甚至是在痛恨着自己年幼的时候就是因为觉着练舞实在是太吃力了,也委实是有些不符合她这般柔弱的身子这才不过就是练了一楔架势,要是当初自己能够好好用功地习武,认认真真地习武,安卿玉觉得依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绝对是不可能会不如素问差的。怪只怪自己,要是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局面,安卿玉想自己是绝对会好好地学着的,也不会让素问转美于前了。
安卿玉看着刚刚庆王容渊挡在素问的面前要帮着她挡下那一掌的时候,她的心跳快了无比,只想着如果刚刚在前面的人是她的话,只怕刚刚会这样待着她的人也就是庆王了,现在可好,这风头都是让素问给出尽了不算,就连众人也全部都是只注意着素问的,还有谁会注意着站在一旁的她的,明明自己有着这样叫人惊艳的容颜,可偏偏庆王容渊和肃王容辞竟然都对她这般绝色的容颜视而不见,这实在是太可气了。
殿上的氛围委实是有些诡异,那些个原本想着要趁火打劫的人也没有想到那来势汹汹的吐蕃国师一下子丧生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而这殿中又有不少的江湖人物,这般一瞧之后,这些个人的绝大部分的心中也已经打了几分退堂鼓了,想着今日可能是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不宜出门”这几个字却是被自己看漏了的,而一小部分人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大甘愿,却又不敢得罪了眼前这些个人,只好是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等待着旁人的打算,是要抢还是要退。
那跟着阿坦图一同来的和尚面面相觑,他们是阿坦图的徒弟,一个一个平日里头最是孝顺,就是想着等到某一日当阿坦图笀终正寝的时候能够将他手上的衣钵传给自己,吐蕃之中对于阿坦图也是十分的恭敬的,他们这些个徒弟平日里头也是受着那些个百姓的诡的,所以如今见到阿坦图竟然是死在异乡,一下子竟然是没有了什么主意。
好半晌之后,这才那大徒弟出了颜面,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做出一副凶狠的礀态来,但是在素问那一双眼睛冷冷地瞟过一眼来的时候,那大徒弟的气焰竟是一下子落了一半,原本应该是气势汹汹的责问,倒是一下转变成了询问。
“你……你打死了我们的师父,你想要怎么办?”
这样气势柔弱的几乎叫人附额的问话,也是让素问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跟在一个傻货的身边的人果然也是没有几个聪明蛋的,”素问看着那走向前来的大徒弟,她慢慢地走上前,那大徒弟对于刚刚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的很,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病弱像是风一吹就能够直接被风吹跑的小丫头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柔弱,甚至于她这动手要比谁都要狠都要绝。
那大徒弟看到素问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上了前来,他紧赶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那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地看着素问,似乎是在紧盯着她想要做出点什么似的。
素问看着这人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鬼一般的神情,她觉得有些好笑,她道:“你放心,我对你们这些歌小喽啰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兴致在这大殿之上杀生血染佛殿。”
大徒弟看着素问的眼神充满着意外,听着她这种话,又忍不住看向倒在殿堂上可谓是尸骨未寒的阿坦图,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说你不杀生不血染殿堂的么,那我们师父是怎么回事?”
素问当然看到了那大徒弟看向阿坦图的眼神,她平静无比地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而已,如果他没有想着杀我,我自然也是不会杀他的。”
素问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半点的说谎,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没有存着什么杀生的心,只是阿坦图这人自己求死,自己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她站在一旁看着他那一掌直接将自己拍成了一个渣不是么?
“你是大徒弟?”素问看着那敢于质问自己的人,她道,“这江湖之中比武切磋有什么死伤也是常事,你说是不是?你师父之所以会死,那也是因为他学艺不精罢了,与人无尤,你说是不是?如果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同你交手一回,教教你们这些个江湖之中的规矩的。”
素问说着便是伸手扯她系在腰间的银蛇剑,她这动作一动,阿坦图的那几个弟子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阿坦图生前的时候一直说他们是不及他的五分之一的,如今阿坦图也已经死在了这个姑娘的手上,他们这些个学艺不精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能够抵挡得棕问的,自然是没有人想着舀自己的生命开了这一场玩笑。
素问也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也不算是意外。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道:“既然你们的师父是死在我的手上,你们要寻着江湖规矩来寻我拼命,我就在这儿候着。你们要是觉得这是吐蕃同大越之间的事情,那么我也不妨是告诉你们,你们的师父是吐蕃国师,我还是大越的县君,国师打死县君就没有任何的职责,我这打死国师就是有指责了,哼”
素问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看向这些个人,“既然你们的师父死了,想来你们那寺庙之中也无掌舵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属意谁接自己的衣钵比较多一些,你们眼下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你们的师父的遗体送回吐蕃,然后选出一个继承人才是。或许,阿坦图早就已经备下了什么遗命也说不定……”
素问的话也落到了那些个人的耳中和心中。他们也觉得是有几分的道理,不管师父是怎么样,他终究是仙了,而且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技不如人地死的,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多做纠缠的。师父仙了,可他留下的那些个基业都还是在的,那些才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着的,只要是能够继承了他的衣钵的人就能够在吐蕃国中作威作福,或许还能够依旧成为吐蕃的国师,享着无上的荣光,如今这舍利也已经毁掉了,师父又没了,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再停留在无双城之中,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带着师父的遗体回国才是。
那些个人看着阿坦图遗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鲜活肥美的肉一般,那大徒弟一马当先,窜了上前一把将阿坦图的遗体扛自己的肩头就快速地越过人群而,他想着将阿坦图的遗体送回到吐蕃之中,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是有那样的遗命在的,他是大师兄,这师父的衣钵原本就是应该由他来继承的,就算是有那些个遗命,只要他先一步比那些个师弟们找到,谁又能够知道到底是有没有那么一回事的
而其余几个和尚见自己的大师兄突然扛了阿坦图的遗体离开,他们心中想的也是同样的计谋,反正现在师父死了,什么事情都是死无对证了,到时候谁又能够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样想着,这些个和尚又如同来的时候那般,像是风一样来又像是风一样地走了。
素问看着这些个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甚觉得满意,她的眼眸淡淡地扫过那些个还没有离开的江湖人物,微微一笑道:“大侠们这是还想着要趁火打劫?没看到慈远大师如今已经仙游了,你们就算是想要寻事,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吧,这心急的……”
被素问这一句话问得江湖之中那些个人面色燥不已,今日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如今的慈远大师仙游了,而他们集体在这里滋事,这传了出,这江湖上只怕也是没有了脸面,见不得人了。
几个带头来的人朝着寺庙之中的人微微一个拱拳,转身走出了殿门,跟着一同来的人自然也是跟随着的,他们一下子也全部都跟着走了,偌大的大雄宝殿之中等到那些个江湖中人一走,已经是空下了一大半,也就一些个凑着看热闹的无双城之中的人罢了。她们看着那些个已经退的人潮,很多已经被刚刚那症状吓得有些腿软的人重重地喘着气。
这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听到段氏那哭天抢地的一声哀嚎:“青云青云”
众人看着那倒在一旁的安青云,只见他的面色灰败,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看着素问,只见她面色平静地走到了安青云的面前,将护在安青云身边的段氏苏氏还有安卿玉一下全部都推开。
她从自己的发间拔下了一枚发簪,旋开这发簪上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兰花之后这发簪竟是中空的,里头放着十几枚的银针,素问手上捏着发簪,插入到安青云的百会穴和几处重穴之中,安青云这身子一抖,一下子呕出了一口鲜血,竟然是悠悠转醒了。
安青云这一张开眼就是瞧见蹲在自己的面前的素问,那一张脸还是一眼的冷,安青云见素问拔着针,也便是晓得刚刚一定是素问将自己救醒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同样不知道该是如何如何说的是段氏,她一贯看素问是不顺眼的,刚刚她这动作倒是叫段氏心中微微一动,她伸手搭上素问的手道:“好孩子……”
素问拨开段握上来的手,她朝着段氏一摊手,面无表情地道:“安老夫人记得将我的酬金三千两金子送到我府上。”
段氏微微的愕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问。
素问站起了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青云,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你的功夫已经被阿坦图废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习武,和废人没有什么差别。”
安青云的眸色之中露出痛苦,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经脉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刚刚那一掌已经将他的内劲全部击溃了,他的功夫被废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素问看着安青云道,“我救你不过是觉得你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废人这样的事实,会叫你更加的痛苦不堪而已。安青云,你完了,身为一个废人的你还能够做些什么呢?你现在真是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我可以帮你将内力挽救回来,但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做的,因为看着你这样的痛苦,我觉得心情很好。你呢?如今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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