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谅祚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策划好了一肚子的对白。竟然用不上。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王旁问他为什么叹气。他就回答要攻打角厮罗。王旁如果聪明知道自己用兵的目的。必然加以阻拦;即使他想不到这又讨好辽国。又能切断宋国和吐番贸易的一箭双雕之计。自己也能以此为理由拖延签署两国贸易的跳跃。
可是王旁就是不问。李谅祚只好逼着王旁问。王旁却一笑说到:“今上是一国之君。难免国事烦心。我是不便多问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把李谅祚放那了。
这下李谅祚受不了了。他站起身來。走到桌子边的楼廊处看着外面的风景。背对着王旁说到:“王公。我国准备角厮罗开战。恐怕宋夏通商之事要往后放放了。”
王旁看着李谅祚的背影。一语不发。李谅祚转过身來看着王旁。见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如果换了坐在那的是别人。李谅祚早就生气了。不过他对王旁很有好感。竟然生气不起來。在他的内心除了希望在宋夏通商之事上夏国多占些优势。更希望能够听到王旁的金玉良言。
王旁见李谅祚看着自己。李谅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诚恳。于是站起身來说到:“今上。吐番与西夏皆是宋国的臣国。你们打仗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我作为宋国臣子不便多说。”王旁说的很诚恳也是实情。这下到把李谅祚给难住了。
傻小子。傻眼了吧。若不是穿越到宋朝的时候才给的自己的身份。按前世年龄自己足足比李谅祚年岁上大了一倍。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思么。
见王旁根本不按照自己的设想走。李谅祚只好打定主意。打了角厮罗用事实说话吧。他略带歉意的说到:“这次我要亲征。王公看來是要在西夏等我凯旋的消息了。”
凯旋。现在熙、河、洮、岷、叠、宕、湟、鄯、廓、积石等州军的吐蕃部落都集合到唃厮啰的旗下。连原來投靠西夏的一些吐蕃部落都纷纷反正归蕃。甚至。一些被西夏打散的回鹘部族也归依到唃厮啰的麾下。如此强大的兵力。李谅祚拿什么凯旋
王旁更想到角厮罗号称幅员称三千余里。直接与北宋、西夏、回鹘、于阗、卢甘等国相连。人口达到一百多万户。唃厮啰逝执政达三十多年河湟地区部落繁衍、牲畜滋息。由于经济的发达。这一地区的人民也富裕起來。家资二、三十万贯的蕃户不为罕见 。
如此强大的经济实力。即使宋国不拉偏手。西夏胜率都不大。别说凯旋了。李谅祚这小子能带着脑袋回來就不错了。
西夏如果想吐蕃的角厮罗那样。王旁基本沒有太多的机会拿到控制大局的权利。正因为西夏的经济的孱弱。王旁才从他现在低谷中看到商机。不过养小狼的事王旁不做。既然李谅祚要去嘬死。王旁犯不上去帮他。见李谅祚已经执意去发兵。王旁笑笑:“通商之事和征战之事都是大事。今上才智过人。定能权衡的很好。”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见王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谅祚酒也喝的沒有多大兴致了。又客套的聊了两句。李谅祚留王旁可尽情欣赏御园。自己起驾回宫。
欣赏御花园王旁此刻也沒什么太大兴致了。送了皇上先行这也算是规矩。总不能让西夏的皇帝送自己吧。來到假山之下。王旁心中盘算这。如何让李谅祚这个人此行带着脑袋回來。正要回邸店。忽然身边内臣说到:“王大人留步。皇后懿旨。请大人画舫一坐有要事相谈。”
这两口子唱红白脸么。王旁朝湖面望去。湖中画舫正舫朝岸边靠來。此画舫长二十多米;宽约五六米。上下双层而成。上罩皇家的黄色顶棚。顶棚上雕刻着盘踞的龙凤外檐。船身梁柱木雕盘龙柱。沿彩绘有山水花鸟及各种纹饰,整个画舫由金丝楠木打造。显得雍容华贵。
王旁见皇后梁珞瑶正在画舫的二层楼上。虽离得远看不清容貌。但所坐的宽大的御座很是显眼。她楼上的珠翠在阳光之下闪动流光。王旁暗自庆幸刚才沒有选错。
画舫在岸边停靠。船头站立的侍女将王旁引到船尾。顺木梯而上。來到画舫二层不大的空间。梁珞瑶正坐对面。王旁见礼皇后梁珞瑶赐坐。
王旁除了胆大更是心细。他见画舫之上四处敞亮无人藏身之处。画舫均是侍女侍奉行船。尤其在此处说话很是显眼。应是和李谅祚有商议过。具体什么情况下梁珞瑶才会邀请王旁。这个王旁不清楚。但既然已经來了。既來之则安之。美人风景尽收眼底。光天化日御花园。难不成皇后在还敢使美人计。
一艘画舫能有多大空间。王旁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看见皇后。只见皇后梁珞瑶。轻扫峨眉淡施脂粉。玉指素臂。细腰雪肤;头上鬓发低垂插碧玉瓒凤钗。鬓角用玉龙凤夹子梳理整齐;上身粉红色紧身大袖衫。下穿红玫瑰色长罗裙。五彩翟纹。领、袖、裾都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腰间挂玉绶。下穿青袜青舄;身上披着丝软烟罗披帛。显的体态修长。
梁珞瑶就是美如天仙。也不是王旁的菜。王旁大大方方坐在画舫上欣赏风景。不知不觉中画舫已经划到了湖心。山上楼阁隽丽。岸上郁郁葱葱。湖中更是碧波涟漪。这御花园自然不同一般园林。处处精巧设置。“好景。”王旁由衷的赞叹。
梁珞瑶微微一笑。伸出如葱芊芊手指。端起眼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说到:“王公可曾听说皇上要发兵攻打角厮罗之事。”
王旁一听还是这出。不过无所谓你有來言我有去语:“听说了。”
梁珞瑶好奇的问道:“但不知王公如何劝我家皇上的。”
王旁想说。你们家的事我劝什么。不过他还是尽量婉转说到:“我只是一个使者。贵国的决定我不便多说。”
梁珞瑶听王旁这么说就知道了。李谅祚这回要弄假成真了。她心里一阵小鹿乱跳。稍有心烦但有觉得这不乏一个好时机。若是李谅祚亲征自己便可趁机在后方夺权。但是眼前这个英俊少年能顺利的配合自己吗。
她想了想。转而娇滴滴的说到:“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打仗这事。王公能否给我讲讲这角厮罗是何许人物。”
她的语气甚是谦虚娇媚。王旁的笑如果仔细看定能看出嘴角那丝嘲讽。不过在梁珞瑶眼中。王旁嘴角微翘的笑容很是迷人。
你让我讲我就讲。我又不是说书的。本來能说个大长篇的。除了月下王旁才不会给别的女人讲故事呢。但是既然梁珞瑶问了。王旁轻描淡写的说到:“他是吐蕃亚陇觉阿王系的后裔。十二岁当了傀儡藩王。任人摆布、受人控制的局面。后來集结拥护自己的部族。平息了叛乱。我知道的就这些。”
王旁这故事显然说到的很是对付。梁珞瑶早听说王旁侃侃而谈引人入胜。这下好像一盆冷水。几乎话味同嚼蜡就把自己打发了。
她仍有点不甘心。于是笑吟吟的说到:“那看來。角厮罗可和我家皇上有的一比。也是少年时候被人控制。后來多凭着机智过人才得真正掌控大局。看來我家皇上此次遇到劲敌。”
她见王旁笑而不语接着说到:“我听说以前西夏曾经被角厮罗打败过。不知道可否真有此事。”
王旁见她刚刚还说不知道角厮罗。这会又说起败兵之事。这娘们还挺能装。王旁知道角厮罗曾经用计大败当年李元昊。他也不想接着话。于是摇摇头:“我一商人出身。哪知道那么多战事。”
梁珞瑶忽然凝起眉头。神色凄然。似乎想起无限伤心事。无限忧伤的说到:“若是皇上执意亲征。真要有个闪失。我这汉人后人的皇后。如何在这西夏宫廷之中立足。”
皇后的话下并非完全是说给王旁听。虽然心中打算用此试探王旁。但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两分真情流露。王旁即使是胆小之人。皇后如此暗示。怎么也该有点回应。
王旁眉头一皱:“皇后此话何來。”
梁珞瑶心中骂道。这个王旁可比当年的李谅祚难对付多了。她一副无奈莺莺细语的说到:“王公有所不知。这西夏朝中。蕃人掌重兵重权。汉人的官多数是空架子。如果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我怕连个能议事的可信之人都沒有啊。”说完竟是欲要垂泪状。
这皇后这么乌鸦嘴。皇上估计想好也好不了。王旁还真是替李谅祚揪把心。他微微一笑:“皇后有国相此重臣辅佐。又有皇上的唯一的皇子;即便皇后怕能力不够。多多和大宋国求助。安心称臣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皇后梁珞瑶听这话是连讥带讽。不由心里发火:“王侍郎。难道我梁珞瑶管理西夏只能做臣国么。”
王旁仍是嘴角淡淡微笑。这回梁珞瑶似真的看出不屑。王旁开口说到:“难道现在西夏不是宋国的臣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