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厅堂出來。陆慎言提着灯笼送王旁回内宅。王旁总觉得陆慎言今天有些奇怪:换在平时这些是家丁或者丫头才做的事。宅中格外安静。只听见两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小陆”王旁在陆慎言身侧走着走着喊了一声。
“啊。。”陆慎言一怔。刚刚他还有点走神。
“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啊。。”王旁压低了声音问道。
“沒。沒有。”陆慎言说的支支吾吾的。
“行啊。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二人穿过花园。再向里走穿过角门就快到了府宅最深处的一个进院。那院子正门以及东西各有几个小院落。眼看王旁就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小院。陆慎言站住脚步。拽了拽王旁的衣袖。“公子。我问您个事儿。。”
王旁看着陆慎言。这小陆今天如此扭捏。表情又十分尴尬。难道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成。转念又一想。陆慎言夫妇來府上也有五六年。虽然自己口称小陆。但感情上已如亲人。将他们二人当兄嫂看待。这二人更是拿府上的事当自己的事做。
“什么事。你说吧。”
“这个……公子。”小陆又扭捏了一下。脸涨的通红。他支吾了一会说道:“公子。我想纳妾。”
王旁一听扑哧一下笑了起來:“我当多大个事。看上哪家姑娘了。咱别站院门口说。进屋说去……”
“别。要是给柔儿姑娘听到了。回头告诉虎娘可就麻烦了。。”陆慎言一把拉住王旁。
好小子。想偷偷置外宅。王旁笑嘻嘻的看着陆慎言。陆慎言却说道:“公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娶虎娘都这么多年还沒个孩子。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人家还有丁克呢。”
“啥。啥丁啥。公子您说的这个我不懂。我就知道我想纳妾可是过不了虎娘这关。”陆慎言四下看了看嘟囔着。
“丁克就是不要孩子。过二人世界。懂不。”
陆慎言一卜愣脑袋:“啥叫二人世界。您说有本事的男人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当然。您父亲除外。那得说老夫人做事得体。而且您看令尊儿女都有。纳妾不纳妾的也无所谓。可咱不是沒有后吗。。”
“纳妾就肯定有了。要万一是你的问題呢。。”
“我。男人又不生娃。再说我身体好着呢。咱可向來沒偷懒过。可你说这虎娘咋就有不了呢。”
这可把王旁难住了。自己又不是大夫。这不孕不育的事虽然并非女人单方面的毛病。可这怎么和陆慎言这九百多年前的人说明白呢。
“行了。你要是虎娘这关能过。你就纳妾。这事我可沒法帮你。”王旁说着就要推开自己那院的小门。
陆慎言急忙说到:“您得想法帮啊。。咱都是男人是不是。”这话要是说在九百年后。肯定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味儿。
王旁想笑但又想到陆慎言这话。当下男人娶个几房也是正常。更何况陆慎言的理由放在此时也不过分;但这女人不同。胭脂虎那娘们发起飙來颇有河东狮吼的味道。王旁推开院门:“这事。我最多就是不说你不对。你不怕挨打你就纳。”
“还用您说。不怕挨打我早纳了。”陆慎言嘟囔着将王旁送到卧房门口。王旁不由笑了笑。暗想这陆慎言看似精明。却也是老实人。
陆慎言帮王旁推开房门说了句:“咱沒您那本事。月下夫人刚沒。來府上提亲的牙嫂都踢破门槛了。”
“提亲。给谁提亲。”
“给您呗。难道还是给我。您这夫人沒了的事满城皆知。我这等您安顿完了月下夫人的事儿。才敢跟您说。我那一堆牙嫂们送來的姑娘画像。我都不敢看。回头您慢慢挑吧。”
“唉。谁说我要成亲。这些媒婆闲的沒事做了。”
“嫁人就嫁王侍郎。街上大姑娘小媳妇都嚷嚷遍了。感情您不知道啊。。”
“我说你小子怎么着急纳妾了。那些画像你留着吧。要是胭脂虎同意了你慢慢挑……嫁人就嫁王侍郎。我又不是灰太狼。”
“谁让你沒正室了。您这岁数。您这身份。您这财力……”
“停。陆管家。您歇着去吧”王旁说着推着陆慎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嗳。公子。我还沒说完呢。”
“回去跟你家虎娘说去……”王旁沒好气的进了房间。不在理会陆慎言。
房间里童贯正在灯下摇头晃脑的念着书。中正拿着一册书诵读:“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此言伐谋制变先声后实。军志素定夺敌人之心。不待旗垒之相摩、兵矢之相接。而胜负之势决于前矣……”回头看王旁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爹。您回來了。。”
“看的什么书。这么认真。”
童贯将书合上。递给王旁:“这是爹的书。就是前几日拿回的那个《武经总要》。爹您不知道。这书可好看了。又讲派兵又讲阵法。还有好多古代打仗的故事。”童贯一口气的汇报着。
太神奇了。王旁略带惊讶的看着童贯。这是两年前那个看书就睡觉的孩子吗?“好孩子。这么用功很像你爹当年。”王旁夸奖着。也不知道是夸谁。反正想起自己那学历。自己说这话有点心虚。门外敲门声响了两声。柔儿端着洗漱的水推门进房。见王旁童贯父子二人正在聊天。也不打扰又退身出去。
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不想有妾。偏偏早有虽有命但无份。陆慎言想要纳妾。确有胭脂虎拦路。想起陆慎言的无奈。王旁不禁好笑。
次日天明一大早王旁就带着童贯花园练功。约么又是七八点的钟点。王旁听见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
“听说王公子昨天已经回府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接着就是陆慎言呵呵的笑:“那是。苏公子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听着声音见二人进了花园。小陆提高了声音好让王旁听见:“苏公子。每天都看一遍这府宅。知道的是您來挑挑毛病。好找我们公子谈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每天來府上遛早來的呢?”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园中。王旁见二人走近小陆的话不轻不重。脸上却露着笑容。
王旁已经收了势。见二人走到近前。王旁打着招呼说道:“早啊。苏公子。”
“早。”苏小回着话。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却沒停下脚步。仍左右欣赏着花园。
陆慎言凑到王旁近前低低的声音:“看。吃早饭的來了。”
“请苏公子厅堂等候。我去去就來。”王旁说罢回到内宅。正在换衣服。小陆走了进來:“公子。那苏公子在前厅等您呢。看來果然拿咱这当早点铺了。我听您的昨天跟大伙说各自房中用早饭。前厅的早饭还沒端呢。让他在那等会吧。”
“小陆。你觉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陆慎言不解的问道:“公子觉得哪里奇怪。”
“此人既然是苏府的人。苏子瞻与我也是旧相识。苏子瞻回京朝廷会安排府邸。如何苏府还要买这宅子。”
“嗨。您看。怪我忘了说了。苏子瞻是要回京。不过好像还沒到京城呢。他回京朝廷是安排了府邸。买宅子这苏小也是苏府人。但买宅子却不是买给苏子瞻。我倒是也问了。他说他是苏子瞻的表弟。看中京师繁华。想在此地购置宅院。苏子瞻并不知道此事。”
王旁点点头。这就难怪了。不过这五百里黄金不是小数目。按照现在的价值合着也得千八百万。可要放在现在在二环以里弄个三进的四合院。千八百万也下不來。这么想自己倒也沒漫天要价。苏家历代为官亲戚里也不少达官贵人。不定这是哪家的孩子。既然不是苏子瞻那小刀磨快了宰了也不用客气。
來到厅堂。果然那苏小已经坐在那。只不过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拖着腮在想心事发呆。陆慎言朝王旁挤了个眼。比了个兰花指笑苏小女气。
王旁一笑。这苏小是男还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买得起买不起这宅子。 “苏公子。让您久等了。”
苏小起身还礼。二人坐定。王旁说道:“陆管家。将早饭备下。”
苏小见王旁不说别的先说早饭。想起來这几日每天來吃早饭。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脸上一红。自己刚刚想了一肚子砍价的词。“我看还是先说正事吧。王公子这宅院……”
“不急。不急。吃完再说”王旁笑着拦下。
苏小暗想:这王旁。真当我是來吃早饭的了。这家伙倒是守信用。三天沒让人看过这府宅。苏小每日早早來。自是有自己的目的。这梅耶府他是要定了的。价钱便宜些是最好。反正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进驻梅耶府。那五百里金子还能赚回來。要怪就怪王旁这小子花样太多。早饭都那么不同。不是自己馋。而是学会了梅耶府早饭。就能和外人说自己跟王旁交情匪浅。每日共进早饭这可不是一般外人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