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部堂主各自取好数张地图,又约定了ri后大战一起便飞鸽传书,互相支援,苏峰又每部人马都派定了明教四名长老做行军指挥、往来联络之用。
如此一一的安排妥帖已然是暮色沉沉,天色yu晚,苏峰却是一刻不停,一声令下,码头呜呜号角齐鸣时,四万人马已分成一列列长队,默然无声中上了大小战船,傍晚残阳之下,只听号角呜鸣划破水天,满船刀兵铠甲耀眼生寒,头顶一望无际的都是暮云低沉、苍苍劲风。
船上水手早指挥人手张帆结缆、拔锚启船,缓缓的犁开碧波,驶向了白雾氤氲的八百里云梦泽。
叶青青和苏峰站在船头,望着风声虎虎,雪白巨帆吃饱了风,如一轮皎白弯月般,直推着大船乘风破浪而去。
大船后头,那十部人马眼见苏峰和万千重都分别率领人马乘船而去,上百只大小战船横亘碧波之间乘风疾进,心中没来由的就心急了起来,暗暗道,早一步出征,便早一步和蒙古骑兵遭遇,一旦遭遇了,自然遇到博尔虎的机会便要大上一分,看苏峰如此迫不及待一刻不停,便是深知其中道理,心头火热的人,顿时便纷纷央求各部堂主快早些出征。
湖面码头上大小船只早已备起,上船的人一快,发船自然也快,不到片刻功夫,一艘艘战船便紧跟着苏峰的船队疾驶而去,从高处望去,只见滚滚碧水中,万点千帆,纷纷划出一道道雪白的水壕,在落ri金光灿烂的余辉下,争先恐后的离岸而去。
这上千战船划出的道道白浪,便犹如君山岛吐出的一条条银色,星罗棋布的将浓脆深绿的君山岛团团围绕了起来。
此时怒书生和老七站在高台上,遥遥望着一艘艘战船隆隆而去,怒书生顿时不由就笑道:“哈哈!这群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牛,倒地是被苏教主给哄走了!”
老七提一下肚子,也一笑道:“这也是诸般因由凑合所致,一来各堂堂主、副堂主擂台比武时,在玩家中都赚下了一份儿威名,玩家服他们,他们却又服教主;二来这出征的重利,又足以使得任何人都不能不心动;三来嘛,阮红刀一番妙谏也说的颇动人心。如此种种桩桩,一件件事情凑合在一起,愿意出征的人自然便多了。只是,不愿意去的同样有不少,这些人去是去了,能不能扎下营盘,真正做我明教君山岛的藩篱,可还难说啊!”
怒书生听得不由点头道:“是啊,去是去了,可去了不逃,战时不溃,那可还全得靠教主啊,唉!难,难啊!”
怒书生说着,忽然一回头道:“阮红刀和她的九个师妹呢?刚才还在这里啊。”
“是啊?”老七也纳闷的挠挠头道,“叫她去做副堂主又不去,不晓得去哪里了?”
一路乘风破浪,看看已然快到陆地,叶青青一推苏峰,笑道:“喂,我的大教主,您如今坐拥四万jing兵,到底想怎样和蒙古铁骑一较高低?”
苏峰一笑,摇摇头道:“四万?不,本教主只用四百人!对吧,老黄!”
他们身后,正一动不动的立着一个头缠白巾矮壮如虎的老者,这老者满颌下都是花白的半尺多长的胡须,此时正被湖面大风刮得四下乱飞乱舞,正是为跛先生戴孝的黄宁雄。
那老者听苏峰问话,便是双目一睁,瓮声瓮气的道:“属下什么都不懂,一切全凭教主吩咐便是!”
苏峰一笑,也不去管他,叶青青却惊的双眸圆圆圆的道:“喂,不是四万人吗?怎么,怎么成四百了!你到底又要搞什么鬼!”
苏峰哈哈一笑道:“青青,我倒是也想带着四万人占山为王,和他们蒙古骑兵来个你进我退,你退我追,你强我走,你疲我打,只可惜我是个教主,更可惜的是,我手下是一群各个自以为是的乌合之众!倘若由着性子不去管他们,这些人不用几天就得崩溃了,nǎinǎi的,本教主这次是来做救火队长来着,带着四万人马能够东奔西跑瞬息往来于数百里之间吗?”
“啊?”叶青青吃惊的望着苏峰,不由挠了挠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道,“可,可区区四百人又有什么用?”
“呵呵,我的好妹子啊,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四百人若是能用到出神入化恰到好处的境界,那可比四千人、四万人都要强上十倍,教主,我说的可是!”一阵笑吟吟柔声传来,阮红刀却忽的款款从后舱走了出来。
“你怎么上来的?!”苏峰顿时一惊。
便听仓朗一声轻响,黄宁雄早拔刀在手,须眉倒竖中大吼道:“什么人!”
叶青青看他架势,连忙摆手道:“不要动手,自己人!”
黄宁雄却全然不去理会叶青青,见阮红刀不说话,手中雪亮的大刀顿时便直劈了下来,苏峰这时才道:“黄当家手下留情!”
“铮——!”大刀一声轻鸣,薄薄的锋刃直劈到了阮红刀耳边垂下来的秀发,这才骤然生生停了住,叶青青早吓的掩口轻呼,花容失色,阮红刀却是仍旧笑意浓浓、挽袖而立,丝毫不以为意,直似那刀劈的不过是别人而已。
苏峰暗暗一惊,望了她一眼,又问道:“你倒地怎么上来的!”
阮红刀明眸一睇,轻笑道:“我本想看看明教四万jing锐是何等样人物,唉,谁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我们姐妹十个便走上船了,那大船说开就开,我们这小女子又怎好让船为我们再停下来,只好一路被载到这里来了。”
“你们姐妹十个?!”苏峰更是惊愕,这满船都是自己明教中人,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娇滴滴女子上来已是颇为奇怪,更何况一上来还就是十个!
正说着,阮红刀却已笑道:“姐妹们,教主大人既然不喜欢瞧见咱们,咱师姐妹们也只好乖乖下船了去了,省的人家再用雪亮的大刀子劈你,呵呵。”
果然,一阵嘻嘻娇笑声中,那九个花花绿绿苗女打扮的女子已经纷纷走了出来,那个满头银簪的二师姐便冲苏峰一挥手道:“啷个好小气的教主呦,坐下你的船撒子,无乃用刀子劈人啊!”说着上前拨开黄宁雄的大刀,将阮红刀拉了回去。
那剩下的八姐妹也顿时一起叫道:“停船,停船,我们要下去撒子,这么小气,就是请我们,我们也不坐咯!”
苏峰此时却满脑壳都是这十个女人是如何大摇大摆混进自己战船的,倘若用这样的法子,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也同样可以大摇大摆的混进蒙古铁骑的军营,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吗?
苏峰想着,不由就上前一步问道:“请阮姑娘告我,到底是如何混进我明教战船的!”
正说着,桅杆上水手却忽然朝下大声叫道:“禀告教主,绿霞矶已到,登陆之后,十六里外掩藏在大片青松翠竹中的低矮青山就是曹蛮甸了!
苏峰却不回头,仍旧是向阮红刀沉声问道:“苏峰刚才鲁莽行事还请姑娘恕罪,究竟是如何登上这战船的,还请阮姑娘千万教我!”
阮红刀望着苏峰一笑道:“这么说,苏教主是愿意带着奴家一起上路咯?”
苏峰一怔,听这阮红刀的语气,竟然是要从此跟定了自己,苏峰对这艳若桃李的女人总是莫名的便不由心存jing惕,这个女人更是始终游离于自己身边左右,既不是像老七那般真心归附,又不像敌人一般,摆明了架势作对,扑朔迷离,实在看不透,猜不出她心中究竟作何打算。
如今他苏峰出征在外,既要和蒙古人为敌,更要小心自己十部人马突然反水,处处都是兵凶战危,步步都是危机重重,倘若再将这个诡谲莫测的昔ri敌人带在了身边,岂不是更要寝室难啊?苏峰想到此处,顿时心中大为踌躇,一时间胸中将轻重利弊反复权衡,实不知该不该答应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