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刀摇摇头,眼里有一抹沈雪忽略了的宠溺,转向三个丫环,脸色一沉,目光一寒:“冬草,冬果,你们两个陪着五小姐,小心守护,不得大意!”
冬草和冬果雀跃欢呼:“刀叔,冬草(奴婢)一定小心!”那么多银票唉,一定揩揩五小姐的油哦!
冬花以一种被背叛的小眼神盯着冬草,盯得冬草一缩脖子,随即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挺起胸,比一比手刀,那意思十分直白,你敢拉我垫背,我敢剁了你。
冬花悲愤地转过脸看向沈一刀,把嘴噘得高高:“刀叔你偏心,冬草姐姐去得也就罢了,如何冬果去得我去不得,你们都欺负我!”两手捧腮,眼冒红心,聚春和,三年前吃过一次回味到现在唉,换了无比萧索的眸光看向沈雪,挤出两汪泪,哀求道,“好小姐,奴婢会做菜哦,小厨房归奴婢了哦,小姐不让奴婢去,以后奴婢做菜只放糖不放盐!”
沈雪冷了脸:“你威胁我?”
冬花擦眼睛:“奴婢不敢,那奴婢做菜的时候不放糖只放盐。”
沈雪右唇角轻轻向上一撇,撇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冬花你可真是属鸭子的,煮熟了嘴还是硬的。带你去可以,做不出聚春和的酒菜的那种味道,五小姐我罚你三个月例银。”
冬花立即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热烈地说:“一个月例银。”
沈雪以估值的目光审视冬花。
冬花昂昂头,甩甩细辫子,更加坚贞不屈地亮出“非糖即盐,绝不多出一文钱”的表情。
沈雪忍笑点头。话说,冬草和冬花跟了她三年,日子过得不死不活的,今天宰了沈一刀一个快刀,让她们放肆一把也无不可,或许放肆就这一回,三两天内该谁的人谁领走,她不需要窥探的目光。
冬花顿时欢呼一声,欢快地奔向南大街:“小姐,我们走吧,晚了就赶不上聚春和的招牌菜了!”
沈一刀忍不住嘘了一声,年轻,真好。
沈雪回首沉吟片刻,看向仍坐在马车里的项嬷嬷,想起她平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奶娘若是信不得,这侯府里还有谁信得?走到项嬷嬷乘坐的马车,唤道:“嬷嬷,前面的路封了,我去逛逛街,可能会去得久些,你照看好花花,在这儿歇着等我回来,有事找刀叔黑暗无边最新章节。”
项嬷嬷没下车的原因主要是忤沈一刀,沈一刀的心狠手辣从不讲情面在侯府乃至长安都是有名的,其次是怕五小姐忽然提打扮的事,沈一刀在三老爷面前一句话就能把她打回原形,她赔不起也就赌不起,干脆缩在车里不露头,听沈雪这么安排,抚抚蜷在腿上睡觉的胖猫花花,温声应了。
南大街是长安的主要商业街道,商铺鳞次栉比,因为封路被堵了马车的大家小姐三三两两都下了马车,个个装扮光鲜,有说有笑进出各个铺子,便见得到处人头攒动。
沈雪心里想着事,直奔聚春和饭庄而来。
聚春和饭庄的迎宾门僮是个侏儒,身高四尺左右,肤白如冠玉,五官清秀,四肢匀称,便似**岁男童,见着谁都是一脸憨态可掬的眯眯笑,有聚春和招财童子的美誉。
冬花见门僮正殷勤招呼着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吃货,走上前笑嘻嘻道:“小哥!”
门僮眼前一亮!
冬花穿着藕荷色素绫百柳秋衫,同色的挑线罗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绾成侍女常见的椭圆髻,插一支镶珍珠的亮银簪,前垂两条细碎的花辫,一张笑盈盈的莲子脸红润细白,更见明眸皓齿!
门僮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娘子可有预约?没有预约,可去偏厢等候。”
转过脸,看到另有两名侍女拥着一个戴着浅蓝色纱帽的少女走过来,那少女穿一身水蓝色银丝绣衣裙,蓝色丝绦随着她的步履轻盈飘动,离四五步远静静站定,清爽,简逸,自有书香世家宁静致远的卓然气度。
门僮看不清白纱下的容貌,稍稍一滞立即露出招牌笑脸:“这位小姐是……”
冬花笑得得意而清脆:“我家小姐是镇北侯府沈家的五小姐,刀叔让我家小姐来坐一坐,小哥,还要预约吗?”
门僮往后退了一步,瞬间恢复招牌笑脸:“不要的,不要的,小人头前给沈五小姐带路,沈五小姐仔细脚下!”声音并无一丝变化,领着沈雪主仆四人往楼梯走去,捏住白棉巾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万物春生秋收,许多食材在金色秋天热热闹闹摆上餐桌,吃货们闻风而至在热闹中体验聚春和奇异的美味。此时虽不到正午,大堂里业已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吃货,冷盘,热炒,新茶,陈酒,伙计们高举托盘吆喝着穿梭往来。中央有一平台,说书人正卖力地眉飞色舞。
上了顶楼,门僮将沈雪延至最东首的雅间,笑道:“小姐初次到这儿来,想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小人去准备。”
沈雪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这门僮有点古怪,不知是紧张、激动、兴奋还是别的,他额角沁着细细的汗,白皙的面皮有两团淡淡的红晕。古怪,她又不是绝世的美女,也没有皇家不可攀的身份,这门僮至于吗?这声“小姐”叫得更是古怪,那是奴仆在不对外的时候称呼自家主子。沈雪心头一跳,隐约有什么划过却又抓不住。略一沉思,摸摸兜里的银票,默默念一声刀叔对不起,笑意浅浅:“如果我说,把聚春和拿手的饭菜都送过来,有问题吗?”
门僮好似松了口气,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小姐在这儿稍等,小人片刻便来!”瘦小的身形一闪,转眼不见。
沈雪摘了纱帽,眸光闪动环视这个雅间。
雅间看起来很宽敞,分内外两间,外间用膳,楠木的桌椅线条流畅,雕琢简单,内间似是书房,楠木的书柜色泽柔和,纹理明快,长案上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楠木的宝座屏风隔出了一个临时休憩的小空间,放眼处尽是男性的雍容大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