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然你这个败类,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契丹族本来就是边塞的一个部落,实力远远比不上大周朝,他们的人口加起来还不足大周朝的五个郡,你居然向他们投降,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看你怎么活下去!”娄师德想要动摇张杰然的军心,于是提高了声音,冲着他吆喝了起来。
“娄师德你这个蠢材,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蠢材,可是朝廷偏偏把你当成个宝,你不就是在吐蕃侥幸的打赢了几次胜仗嘛,其实那些都是侥幸而已,要论才智武功,你哪点比得上我,想我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雍丘太守,可是朝廷偏偏不会用人,让我这个太守一当就是十几年,耽误了我发财的大好时机,如今契丹无上可汗赏识我,许我荣华富贵,我决定以后就跟着大汗走了,这次我们那些了洛阳,整个河南道就全都是无上可汗的了,你以为大汗还会离开这里吗?!”
“痴心妄想,契丹人根本站不稳脚跟,你最后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殉葬!”娄师德毫不客气的喊道。
“娄师德,你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天下人都知道,你们大周朝的皇帝已经被忽汗城的震天可汗给包围了,河北道陷落在即,皇上都要没了,你还做什么孝子贤孙,不趁这个机会投降,难道非要以死殉国吗?你自己看看你的手下,他们已经打不下去了,我们契丹人是不可战胜的,你们玩了,哈哈哈哈!”张杰然一张口就是‘你们’‘我们’,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契丹人的发言人,听的城头上的将士们个个齿冷,纷纷把箭矢往他所在的方位上射,不过很可惜,除了娄师德的弓箭任何人也射不到他。
不过娄师德也不得不承认张杰然所说的话全都是实话,就在他们两个互相喊话反唇相讥的这段时间里,周军显然是已经顶不住了。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敌方胜利的号角又近了不少,到处都是刀枪挑开弓箭的铿锵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另外还夹杂着城头上的兵将,声嘶力竭的告急声:“娄帅,这里守不住了,咱们快逃吧!“
“哎呀,敌人接近护城河了,咱们准备滚木礌石吧!“
“完了,逃不了啦,四座城门都被人家封锁了,这可怎么办呀,不如跳墙吧!”有些胆小的士兵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开始唏哩哗啦的往城楼下面跑了过去,真不愧是没经受过锻炼的士兵啊!
看到这种形式,娄师德一边抽出宝剑抵挡着布满天空的弓箭,一边冲着那些已经逃跑或者正准备逃跑的士兵们,大声地喊道:“慌什么慌,整座洛阳城都被人家围堵的死死的,你们这些人又能够跑到哪里去,咱们手里还有十万大军,城内还有几十万百姓,若战斗不战就逃走,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契丹人那么凶残,如果你们逃走了,你们的妻子将会被他们侮辱,子女会被他们掳掠,你们于心何忍!”
“娄帅说的没错,跟契丹人拼了!”
不得不说,娄师德是一个做政治工作的好手,几句话下来就把濒临崩溃的城头给稳定了下来,士兵们纷纷回过头来继续射箭,但是一会儿的功夫,另外一个问题就又出现了,由于武延晖拒绝拿出洛阳的库存兵器,箭矢已经不够用了。
以前的时候还好,没有张杰然的军队参与作战,不善于攻城的契丹人总是会半途而废,等到他们退却了之后,娄师德就会派人出城把弓箭全都捡回来,但是现在不行了,张杰然铁了心给契丹人当狗,把自己从军中学到的各种攻城的策略,以及雍丘城所有的攻城工具全都给用上了,排山倒海一样的一波一波攻击,契丹人大有不破城池绝不回还的气势。
“在城头上作战,我们周军是当时第一的,尽管张杰然这个杂种在帮助契丹人,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把所有的弓箭全都集中在敌人最密集的地方,专门射张杰然的手下,射=死他们!”娄师德还在尽力的想要保住护城河。
寸土必争!
“来人来人来人,给我堆土山,把发石机抬上去,快,分两万人马在这两个地方掘土造山,半个时辰之内至少也要六丈高,违令者斩!”这个张杰然就好像是他自己说的那个样子,原本也算得上是一员将才,尤其是在攻守城池方面,的确有独到之处,学贯古今,曾经在河陇一代有过很辉煌的战绩,后来才被调入雍丘。
很快,就在死尸枕籍血流成河呐喊震天的战场上,两座土山拔地而起,十几架发石机被抬了上去,弓箭手也站在山顶上和城内的周军展开更加直接的对射,由于这下不用杨射,城内的伤亡更加大了,死尸几乎铺满了城头。
巨大的石块好像突然爆发的流星雨一般倾盆而下,砸在了城头之上,登时之间随时纷飞惨叫连连,整个城投都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士兵们死亡惨重,有的被直接咋成肉饼,有的则被碎石击伤了四肢和眼睛,抱头鼠窜的比比皆是,娄师德的话再怎么有力量,也无法跟活生生的死亡相抗争啊。
“来人,给我夺取护城河,攀爬城墙,今天夜晚到来之前,我们契丹人一定要进入洛阳城,啧啧,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花花世界,里面有的是银子和女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珍宝美人尽有之,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大好局面,张杰然忍不住大声的笑道。
“轰隆,轰隆!”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两声巨响,连洛阳城的条石城墙都跟着晃了两晃,像是天塌地陷,又好像是洪荒异兽忽然出土,登时就连娄师德在内,也被搞的面无人色不明所以。
“娄帅你看!”那个一直背着娄师德的侍卫突然指着城头下声势惊人地护城河喊了一嗓子,娄师德举目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呜咽呼号的护城河河水,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失去了声势,连峰谷浪尖都没有了,水位在目光所及之下,快速的下降。
“哎,张杰然这个混蛋,我们被他害死了!”娄师德拼命地拍打着城墙,撕扯着自己胸前的铠甲说道:“他们一定是用巨石截断了护城河的源头,我们现在已经无险可守了,这是蓄谋已久的,是蓄谋已久的!”
这条护城河,本是当年王世充在洛阳称王的时候,命令开凿出来的,开凿的同时征集十万民夫,接通了城外的汾水,而且河床非常低,就算不是夏季汛期,水流也足以铺天盖地,所以洛阳城的城墙,最后加高到了八丈,有这条河在,洛阳城实在是至少提高了五成的防御力,如今,熟悉地形的张杰然连续运作了五六天之后,将很多的巨石运到了郊外的汾水源头,一举截断了护城河和汾水的联系,时间不长,护城河就已经呈现出了枯竭的态势。
“工事兵给我压上去,运沙土填河!”张杰然得意非常,继续下达命令,雍丘城训练有素的上千工事兵,带着契丹人,推着填壕战车,蝗虫一般向护城河压了过去,另外契丹人的三个万人队,手持弓箭,从左中右三路尾随跟了上来,开始一刻也不停地射箭,目的就是掩护城下的工事兵。
由于城头上弓箭稀缺,很快,已经面临干涸的护城河正对着两侧城墙的位置,就被填平了一大截。
“冲上去,破城,破城!”
“杀呀杀呀杀呀,活捉娄师德,活捉武延晖!”
契丹人纷纷嚎叫着冲过了护城河,有的士兵忙着砍铁链放吊桥,以便让冲城车通过对城门展开撞击,其余的士兵则开始把云梯搭在城头上,开始拼命地向上攀爬,洛阳城真的已经抵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