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时候,武则天虽然几次和他说过这类事,但那都是试探性的问话,根本没今日这样说的明白。武则天如此急迫地要他表明态度,那就是说明了一个问题,在这件事上,武则天已经迫不急待,或许她想着如今李重润年幼,李显又刚刚被废被贬到外地,正是可以趁乱登基的好时机,也或者被贺兰敏之真的说动了,因此才想在这种情况下,快刀斩乱麻地将事儿处理好,为自己的登基铺平道路。
撕破脸说话了,陈易有这种感觉起来,只是他不敢质问武则天而已!
陈易的一句“好不好”,莫名地让武则天心里一软,继续责问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怔怔地看了陈易一会后,武则天满脸懊恼和颓丧起来,一下子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挥挥手示意道:“子应,你先退下吧,这些事待本宫以后再和你细说!本宫乏了,想休息一下!”说着闭上了眼睛,不再理陈易。
“娘娘,那虑告退!”陈易也只得作了个礼,退步离开了与武则天说话的内室。
走出内室时候,陈易只觉得浑身透凉,这才发觉刚才与武则天说话时候紧张的出汗了。是啊,两人已经如此说话了,怎么会不紧张?陈易不知道,下一次两人这么私下聊天,会说些什么。
从今日武则天的话中,他明显感觉到武则天的怀疑了。
这个女人的直觉不错,那些事还真是他指使人干的,只不过武则天再怀疑,也不可能找出任何证据来。他就是个捣蛋鬼,武则天和贺兰敏之无论做什么造势的举动,他依然还会捣乱。不让他们得逞,他要看看,将武则天的好事尽毁了,这个女人会再使什么招招?她再想不出高明的招式,向世人证明她是上天派来掌管大唐的,那造势运动就没效果,她要想登上皇位,难度就大上很多。
当然他还有保留的许多招招,甚至武则天想下手除掉他时候,他都有自救的手法。
武则天想下手除掉他。这一天终会来临的,这是陈易走出大明宫时候,很悲哀的一点想法。
在权势与利益面前,真的无论什么都可以抛却的。陈易知道他不能软弱,不能退却。为了自己那个才一岁,如今登上帝位的儿子。他即使暖着良心做事。也只能毫不犹豫地去做。不过自己的家人,他一定会守护好,不让他们受到伤害的。而最容易伤害到他家人的,自然就是武则天。
为了最高权势,武则天可以将自己的儿子一个个杀掉,将自己的老公弄成那样子。还有什么事她做不出来的?他这个小情人算什么?要是没有药物的慢性控制,谁也不知道现在武则天对他是什么态度了。某一天,武则天想消除他这个祸害时候,说不定会对他的家人下手。或者拿家人要挟。
要真是出现那种情况,陈易觉得他必须下狠手,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做出来。要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他争取再多权势也没有用。
下了决心,也给了自己鼓励,陈易再次信心满怀。
往府中回去时候,陈易思虑再三,觉得一些事还是和人商量一下,交流一番为好。有了这个念头起来,他也马上拔转马头,往裴行俭府上去。
裴行俭自然很意外陈易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拜访。
裴行俭和陈易现在都身居高位,为了避免别人私下说什么,两人刻意避免有太多的私下接触。陈易来拜访,那肯定是有重要事相商才会来的。
裴行俭也马上将陈易迎进了书房。
“守约兄,小弟又来叨唠你清静了,还请你见谅!”陈易说着,也不客气就在一边坐下。
裴行俭亲自为陈易倒了茶水,不以为然地说道:“某还真的不欢迎你来,知道你一来,就有烦心事要惹上了,呵呵,来,先喝茶!”
虽然权位高了,但陈易与裴行俭私下间的交情还一直保持着,两人在朝事上又从来没有过冲突,陈易尊裴行俭又如长辈一样,关系才这么多年保持如初。两人私下见面,总是免不了来几句调笑的话。
陈易接过了茶杯,掀开盖子荡了荡,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守约兄,还是上好的龙井新茶!”
裴行俭也捧起茶,吹开茶叶呷了一口后,才呵呵笑道:“这还是你送来的龙井新茶,舍不得喝,今日你来了,某也拿出来,一道品尝一下,呵呵!”
“守约兄别这么宝贝这点茶,要是你不够喝了,我会马上给你送过来,不就是点茶叶吗?清风楼多的是!”陈易呵呵笑着,“多喝茶有益身体,我看守约兄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好了,都可以和年轻人一比了!你要是喜欢喝茶,想喝什么茶我都会让你送来!”因多年的征战,裴行俭落下了一身的伤病,幸好这些年得陈易照顾和治疗,身体有了很大的起色,病痛逐年在减少,精神气力也好起来了。
陈易不知道的是,原来的历史上,裴行俭在这个年纪已经病逝了!
“你今日这么大方,不会是有事要来求某吧?!”裴行俭哈哈笑着,打趣陈易道:“以你说的话,无事不登三保殿,今日你来某府上找我,定是有事要和某商量吧?好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事儿说完了,你让人送一斤上好的龙井过来,以示感谢就行了!哈哈!”
“今日还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守约兄商量!”陈易说着,收了刚才的玩笑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也不瞒守约兄,我刚刚从皇宫中出来!”
“哟?!太后召你进宫问事了?”
看着脸色没什么变化,但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他看的裴行俭,陈易叹了口气,道:“想必守约兄也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奇闻怪事,万民请愿要太后登基称帝,有人在洛水、渭河、灞河等地挖出喻意女主将临的石碑,还有人看到观音菩萨时常临太后所居的仙居殿等奇景!”
“这个某自然知道,”裴行俭说着挑了挑眉头,很有深意地说道:“子应,今日太后召你进宫说这些事,不成还有什么特别吩咐?”
“想必守约兄也知道,这些奇特事件后,都有很多有趣的事发生!”
“哦!我明白了!”裴行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太后认为背后你的搞鬼?”
“守约兄真的是料事如神,太后还真这么认为的!”陈易说着,也就把今日的事大概地和裴行俭说了一遍,当然一些不能说的事还是不说的。
裴行俭听了,脸色变得很凝重,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此说,太后真的有想自己登基当皇帝的念头?”
“守约兄想必不问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情况到底如何了!”陈易微微叹了口气,“太后已经铁定了此念头,并令武敏之为此造势了,近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全是武敏之及他的亲信人员,还有太后自己信的过人造捏出来的!”此前陈易和裴行俭略微说过一点这方面的情况,但像今日这般说的明白还是从来没有过的,自然让裴行俭很震惊,“竟然真的如此?”这是裴行俭的感慨。
诸多迹象都表明武则天有此念头了,但裴行俭还抱着幻想,还期望武则天最终能打消念头,但听今日陈易如此说,马上断定武则天已经有点迫不急待了。老实说,如今朝势有点乱,武则天选择在这个时候图谋帝位,并不是很明智,因为太突兀了,要是很快就宣布这样,遇到的阻力不可能小的。
但现在皇帝年幼,并且随时可能“夭折”,要是李重润突然被宣布了死亡,那武则天代为摄政,继而称帝,还是容易做到的,一想到此,裴行俭心里打了个寒战,也马上问询陈易:“子应,你是不是认为太后会让皇帝重蹈太子弘、沛王贤的下场?”
“是有担心,不过我已经做了布置,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陈易说着,凑近裴行俭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守约兄,我今日来,只是想问问你,要是太后真的想自己称帝,那我们该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啊?!这个……你今日就是来问我这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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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最后确定是陈易在捣乱,但武则天和贺兰敏之都强烈怀疑。只是陈易死活不承认,并且还向武则天提出了一些他的意见,表示要造势,就要造的像真一样,计划规划的圆满一点,不要让人一戳即穿。陈易这样表示了,武则天和贺兰敏之也没办法将这“罪名”强加到他头上。
为了让武则天减少怀疑,陈易除了加大那些能控制人精神的药物使用量外,还频繁出入皇宫,除探望和保护李重润外,更重要目的就是与武则天有多接触的机会。
他清楚,他与武则天接触多了,这个女人对他的提防才会少去,减少对他生怒并加以责罪的可能。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当日与裴行俭秘密会谈了一番后,让他放心了不少。
能结裴行俭这个他认为的盟友,陈易自信许多事能对付过去了,他很感激裴行俭!
但很快有一件陈易再想也料不到的事就在他破坏了贺兰敏之为武则天造势的那些事后发生了。
也正是这件事,让他与武则天和贺兰敏之的关系变得更紧张,而与贺兰敏之的关系可以说顷刻间破裂,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