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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府中,钱中伟正与钱云的老师闽先生品着香茶,一名家丁进来禀道:“老爷,公子已经交卷,还是第一个交卷的学子。”
“毕竟年纪尚小,还是浮躁了点。”钱中伟道。
“公子天资聪颖,这区区童试自不在话下,就是乡试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这次的主考是淮阳学政孟泽,怕是知道公子身份后会有些碍难!”闽先生道。
“孟泽,他不是在道州任通判吗,怎么又回了淮阳做学政了?”钱中伟吃了一惊,这孟哲与他有些积怨,最是看他不起,若是知道钱云与自己的关系,那就还真是难说了。
“军门放心好了,就算那孟泽想为难公子,也不会做的太过的,毕竟这是学府笔试,不止他一人评阅,只是想有个好名次,就有点问题了。”闽先生道。
“哼,他若是做得太过,我也不会饶他的。”钱中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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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淮阳府放榜。
淮阳首富何财东家,何玉衡悠闲的靠在软椅上,他是何家惟一的男丁,天资聪颖,从小便似宝贝一样被何家上下捧在手心里,他也不负众望,学什么就会什么,这次童试,他也参与了,只是令他郁闷的是,居然有学子比他先交考卷。
“少爷,好消息,好消息!”一名留着两撇胡子的师爷笑呵呵的跑进来道。
“柳师爷,别闪着了腰,说说看什么好消息。”何玉衡笑道。
“少爷,外面已经放榜了,恭喜少爷获得童试第一。”柳师爷笑道。
“第一,那个在我前面交卷的学子得了第几啊?”何玉衡道。
“听说是陪在了榜末。”柳师爷道。
“榜末,看来是我多心了!”何玉衡松了口气就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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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榜末!那孟泽还真的做得出来。”钱中伟闷声道。
“军门,其实这未尝不是件好事。”闽先生道。
“哦,此话怎么说?”钱中伟疑惑的问道。
“就像军门上次所言一样,公子年纪尚轻,早受点挫折总比以后再遇到大的挫折要强,此其一,其二,其实榜末与榜首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些公家的学粮,其它皆是一样,也能参加三年后的乡试,而且还能藏匿锋芒,刀可是越锋利就越容易折断,这对公子来说有益无害的。”闽先生道。
钱中伟望向远处正埋头苦练的钱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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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兄,你这样做是不是过了点啊?”王堂手中拿着一张卷子说道。
“哼,过了,有什么过了的,他一个没有功名的武夫,今rì也能坐到今rì的位置,还有什么比这过了的,想你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到了如今也才区区五品官阶,若不是看那钱云却是有点文墨,便是榜末也不会给他的。”孟泽冷冷道。
“可你这样把那钱中伟可是得罪的不轻啊!”王堂将手中的卷子收起道。
“得罪了又如何,我一身清白,怕他作甚。”孟泽道。
“哎???”王堂知道说多了无益,也就不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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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云现在是有点气闷,自己明明所有题目都答无遗漏,不说考个第一吧,也不至于仅陪榜末啊!
他越想越是窝火,忍不住在练武场中打起五行拳来,这套拳法,他并没认真学过,只是当时陪着孙家二位公子练过,里面的招式早就烂熟于胸,这一趟拳打来胸中郁结慢慢消去,到了后来,更是沉浸在招式的变化之中。
一柱香后,他收了功架,不觉回想起在孙家的往事,也不知孙璎珞那小妮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疯吗?他笑了笑,决定去孙家一趟,一来是谢过孙家的恩情,二来可以顺道看下那小妮子,因此禀过钱中伟后,准备了些许礼品就往孙府而去。
孙毅此时已经回边关去了,府里只有他的七房夫人,钱云依次拜过,每房都准备了礼品,那些夫人只夸她懂事,可钱云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五夫人和孙璎珞,后来才知道,原来五夫人娘家出了点事,带着孙璎珞回娘家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钱云心里有些失落,离开孙府后便想一个人静静的走上一会。孙府回钱府的路上必须穿过细柳街,到了夜里细柳街上灯火辉煌,白rì里忙完杂物的苦工,关了铺子的老板,睡大觉的公子哥,都涌到了此处,有钱便上那花楼,没钱的就在街道旁随便找个女人,想一夜暴富的就往赌庄里去,想大快朵颐的则上一边的满月楼,总之是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在他左边街道旁有一处赌庄,上面挂了个招牌,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至尊赌坊’四个金漆大字。他做乞儿时也经常瞅见别人赌钱,知道十赌九骗,他不禁洒然而笑,就准备继续向前走,可这一笑便引起门口一位公子哥的注意。
“怎么着,有什么好笑的,没钱就滚远点。”那公子哥不屑的冲着钱云说道。
钱云今天去孙家,因为自己原来曾在那为仆,所以就没有穿华服而去,只穿了套不怎么起眼的灰sè衣衫,以示对孙家的尊重,可没曾想会被这公子哥给奚落,这让他顿时无名之火燃起,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这种态度,这让他想起以前讨饭时被人冷眼相向的滋味。
“呵呵,我的确是没什么钱,可是进去赌两把的还是有,你要是有胆子就一起进去玩玩,没钱没胆子,就不要跟着少爷我进去了。”他不怒反笑道。
“咦嘿,这小子还挺冲的,好,本公子就陪你玩玩。”那公子哥乐了,他原是出来透透风的,瞅见钱云冲着上面的招牌冷笑才把他给叫住。
钱云也不理会那公子,径直掀开厚布帘子进了赌坊,里面现在是挤满了人,什么样的都有,这赌坊也有两层楼,下面的赌具是给普通赌客用的,上面的则是招待大赌客的贵宾楼,一般每天总有那么几桌在上面玩。
钱云瞟过里面的台子,天九,麻将,骰子,转盘,一应俱全,只要你想赌,又能拿出赌资便可以在这里寻找自己熟悉的赌具来玩,不过从来没有人能玩过庄家,即使偶尔让你赢两把,那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掏出更多的银子来。
他目光停留在骰子那桌上面,这东西简单明了,他还是懂得一点的,几步上前走到一处空位置上,那后面跟上来的公子哥,将对面桌边的几名赌客掀开,也占了个位置望向他,他倒要看看钱云能拿出多少赌资出来。
钱云没有理会他,听荷官摇完骰钟,唱完喏后想了想,便摸出身上的钱袋,今天因为去孙家,怕要用到银子,便多带了点,钱袋中有纹银三十二两,他又翻了翻,里面还有个铜板,笑了笑,将铜板往赌桌上一放,压在小字上面。
后面的公子哥起先见他有模有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绣金钱袋,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可还没等他多想,又见钱云从里面只掏出一个铜板来,暗道:“还是个穷鬼。”
钱云抬头望了望他,然后努了努嘴,意思是我下注了,你了?
那公子哥笑道:“穷鬼,就这一个铜板也值得你拽成这样?”说完从腰间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二三两之多,将它重重的放到大字上面,他既然是跟钱云对赌,那么自然要押开大了。
“一二三小”荷官将骰钟解开,看了眼里面的三粒骰子后叫道。
钱云笑了笑,收回陪给自己的铜钱,等荷官再次摇完骰钟唱完喏,将手中的铜钱又押在了小字上,然后望向对面的公子哥,笑嘻嘻的并不说话。
那公子哥见了那里受的了,从怀里又掏出和刚才差不多大小的一锭银子,照旧压在大字上,然后冲钱云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钱云也不理他,权当是没有看见,荷官又问了声还有没下注的,见无人再应便将骰钟揭开,瞧了眼里面的骰子,大声道:“一二三小”
“怎么又是一二三小,真他妈的邪门,我就不信还开小!”对面的公子哥和一边不少赌客都嚷嚷道。
钱云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将赔给自己的铜钱收了回去,就这样,一连十三把小,钱云原来的一个铜板现在变成了五十两银子,他将手中的银子上下抛动着,冲对面一脸死灰的公子哥笑道:“怎么样,你还有钱继续压没,没有就出去凉快,别在这妨碍别人赌钱。”
“哼,一点点银子而已,本公子还输的起,我就不信邪,这一把我就都捞回来。”说完等荷官刚摇完骰钟,便将身上最后的十两银子重重的压在了大字上面。
钱云见了呵呵一笑,竟将银子都收进钱袋中,只留下一个铜板,仍旧丢在赌桌的小字上面,说道:“别说我不陪你玩!”说完不再理会他,也不管那个铜板了,就往赌庄外面走去。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那边赌桌的荷官叫道:“三个六,豹子,通杀!”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位公子哥现在是副什么嘴脸,轻笑一声就准备掀开帘布出去,可身后却有人唤道:“公子请留步,我家主人想与公子玩上几把。”接着几个大汉将门口迅速的给堵住,钱云回过头一看,是名留着两撇胡子的师爷叫住他,犹豫了下,回过身子走上几步道:“这就是你们赌场的待客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