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山碧水之畔,丽水人家。
厨房里烟气腾腾,香气四溢。何问鱼家居散发,布裙围腰,挽着袖子正忙活着。许三笑坐在餐桌旁,眼色温柔带着期待。
“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啊。”何问鱼的手中正拿着一只马铃薯,指尖巧妙翻动,不用打皮刀,那马铃薯的皮便被她用巧劲震脱。“许三娃子,这就是家的味道吗?”她蓦然回首,目色柔和,神态端庄娴静。
许三笑痴痴的看着,点点头,道:“姐,这些年你活的太累了,今后天大的事情让我来帮你分担。”
何问鱼莞尔一笑,道:“你真的是翅膀硬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如果连自己的男人都不能指望,还能指望谁呢?”
许三笑心头一热,起身来到她面前,探手挽住了她的腰肢,柔声道:“反正也不是很饿,咱们先去卧室谈谈心。”
何问鱼吃吃笑着挣脱,道:“去你的吧,一天到晚惦记着下三路这点事儿。”又似怕许三笑恼了,道:“猴急什么,整晚上都是你的,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现在很享受下厨给你做饭吃的感觉呢。”说着,把许三笑推回座位。
“姐,要不我来帮帮你吧。”许三笑有点不甘心就此罢休,起身道。
何问鱼笑道:“少来,你就坐着等吃就行,这份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享受还是让我独享吧。”
这话说的让许三笑莫名的心痛又辛酸,人世间最普通不过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却成了一种难得的享受。一个女人活了快四十岁,除了事业和仇恨,一无所有。这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寂寞?许三笑安静的看着她在那里一板一眼的摆弄着锅碗瓢盆,不只是在欣赏她的绝世姿容,更是在体味她曾经的绝世落寞。暗自发誓,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她的人生丰满起来。
“你傻乎乎的看什么呢?”何问鱼停下正在收拾鱼的手,抬头看着许三笑,道:“没见过吗?”
许三笑重重点头,“没见过这样的你。”又道:“姐,你太累了,真该歇歇了。”
何问鱼幽幽一叹,“多事之秋的大时代,休息不得啊,你不在其位,不知道这里边的难心事,大国崛起,聚拢腾空,八方围堵,内外交迫,我选择了效忠于新元首,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来,再累也要担当起来。”
又道:“如今,华夏的现状是表面看和谐稳定,其实内在里暗流涌动,反腐新政的推行,正逐渐把利益集团们逼迫到一起,形成巨大反力几乎不可避免,信义堂手握多种战略资源进口渠道,叶皓东迟迟不愿撒手,还故意假作分裂信义堂,弄出了什么公信和公义两社,那个什么社规简直就是新政党的党章,还有一贯道的李神通,他的那个极乐佛国其实就是个疯子的狂想,而他很可能是近百年来最聪明的疯子,现在,又多了个吸收了拉贾??帕兰百年外念力的你”
“我永远和姐姐站在一边!”许三笑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道:“咱们有共同的志趣!”看着何问鱼玩味的目光,又补充道:“就算以前没有,今后也会有!”
“共同的志趣不等于共同的路线。”何问鱼叹道:“政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游戏,新元首是个有大魄力的人,他和你岳父的父亲是最好的发小,最好的搭档,但同时也是最大的对手,比较来说李总的性格相对要保守稳重些,他们虽然做着同样的梦,但实现梦想的途径却并不完全一致,我担心到了某个阶段时,你会很为难。”
“为什么这么说?”
何问鱼轻轻吐出三个字:“信义堂!”
许三笑沉默下来,前阵子在京城盘桓了数日,经常与岳父畅谈内外局势。由李虎丘的态度上就不难看出,李总在对反腐新政的态度是持有所保留的支持的。李虎丘对新元首对待信义堂的怀柔保护态度也有所不满。
岳父曾对自己说,他鬓角白发都是姓叶的闹的,从年少时第一次参加贼王大赛算起,三十年江湖风刀雨剑,身心内外早就腻歪了,如果不是为了这姓叶的,他早就带着阿姨们遨游海外自由快活去了。他现在就是急着逼叶皓东交出手里的战略资源,拆散信义堂,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谢润泽有个堂妹叫谢抚云,与叶皓东名义上不是夫妻,实际上却相当于叶氏的正宫娘娘。执掌着叶氏集团全部海外企业,还包括国内几个具国际先进科技实力的新能源企业。连霍平潮那样的人物提起这个女人来都是一脸敬佩。叶皓东给予谢抚云如此大的信任,可见他与谢润泽之间的关系绝非外界传闻那样。
照这些情况分析,何问鱼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啊,谢与李交往深厚,志同道却不合,而叶皓东与李虎丘之间的龙争虎斗同样令人担忧,一个是不世出的豪杰枭雄,另一个却是手握人间究极力量的盖世英雄,叶大哥是自己钦佩敬重的人,岳父是自己尊敬的人,同时更是自己的亲人,若有一日,他们之间爆发正面冲突,而自己恰巧成为决定力量平衡的人物,到那时,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何问鱼笑道:“怎么样?现在就感到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吧?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元首对叶皓东的态度是温水煮青蛙,而李总则因为更多的精力在搞国民经济,总希望能尽快把信义堂这个对经济发展能够产生极大影响的庞然大物分拆,其实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一致的,而叶皓东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更愿意接受元首的办法,不过这个人太厉害了,每当他付出些东西时,总会拿回去一些。”
许三笑道:“叶大哥是一个把政治当做生意来做的人杰,他总是能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火中取栗实现他的目的,但我相信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犯糊涂,这是个需要巨人的时代,而他就是!”
何问鱼微微一怔,道:“这么说,你是赞成元首的态度的?”
许三笑道:“我无所谓立场,在实现共同的大目标前提下,谁正确我就选择谁,这样的决定跟亲厚远近无关。”
何问鱼美眸放光,看着许三笑,道:“弟弟,你今天真让姐姐刮目相看。”
许三笑明知道她的赞赏的目光其实是包着糖衣的炮弹,却还是很享受仙姑姐姐的赞美,继续道:“我其实是在用保守的眼光,积极的态度看待他们之间的矛盾的,我就是我,不必选边站队,只需静观其变。”
何问鱼道:“让人难心的可不只是他们。”
许三笑额首道:“我知道,外面有cia的生化研究机构在制造军事兵人,北方的邻居也有基因改造战士计划,小鬼子的菊刀社,兴福寺都对宗教办的工作构成极大威胁。”
“还有福康寺。”何问鱼补充道:“还不止这些,不过,最大的威胁始终是一贯道的李神通,现如今又多了个”
她没继续往下说,许三笑却从她矛盾的眼神里读到了那个名字。叹道:“何伯伯这些年吃了很多苦,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有些事情看的偏激了一些,但我相信,他对你的爱可以战胜一切疯狂的念想。”
何问鱼明澈的眼神与许三笑对视了片刻,忽然道:“你还想一直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许三笑一愣,立即意识到她所指的是哪件事。顿时沉默不语。
何问鱼轻轻哼了一声,道:“风魔岭上的一切虽然都被你们烧毁了,但不等于所有秘密都会被湮灭,这些事又岂能瞒过我?而且他已经靠鲜血活了三十多年,心率气血运行的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以上,我难道听不出吗?”
许三笑道:“不管怎样,他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有他在,你便是个有家的人。”
何问鱼神情转而落寞,呢喃自语道:“是啊,你说的是对的,无论如何,他待我总是极好的,真有一天他要与全世界为敌时,我该作何选择呢?”
许三笑道:“他恨的是一贯道,不是全世界。”
何问鱼道:“可他在吸食鲜血为生啊,就我所掌握的情况,已经有四个一贯道门徒被他吸成了干尸。”
许三笑道:“这个世界上靠吸别人血为生的人还少了吗?他不过是用了比较直接的方法而已,什么跟全世界为敌就更谈不上了,我看你是关心则乱,想的太多了。”
何问鱼明眸闪烁,看着许三笑,“这辈子遇上你真是我的幸运,你说的对,他恨的是一贯道,只是报复的方法极端了一些。”
饭菜做得,何问鱼一样一样细心的摆到许三笑面前,二人共进晚餐。
许三笑忽然一把她拉到怀中,坐在自己腿上。何问鱼撒娇似的不依,许三笑却挽住她不放手,道:“是你请我来的,你就得负责到底,我要你一口一口喂我吃。”
何问鱼假意挣扎,凭她的体力,真心不给许三笑这样抱着,又岂会挣脱不开,最后假作投降无奈的样子,道:“好吧,好吧,今晚全听你的就是了,你真是我的命中魔星,你说要我怎样喂你?”
许三笑看着她红艳艳的樱唇,道:“先来一口酒吧,我要你用嘴渡过来。”
何问鱼笑道:“小鬼,还记得那年在歇马镇过年的事情呢?”
许三笑轻轻嗅着她脖颈间好闻的气息,柔声道:“有些事注定是一辈子的记忆,抹也抹不去的。”
何问鱼有些情动,强自克制着扭动身体,回避许三笑的热情,道:“别,先别,这样下去还怎么吃饭啊,姐姐忙活了半天不能白忙了吧。”
许三笑的手已按在她饱满圆润的胸前玉兔上,指尖灵动的解开纽扣,低头吻了上去,含糊道:“对我来说,你就是今晚最甜美的味道,吃你就够了。”
何问鱼被吻的春心难抑,小手开始游走于许三笑的后背脸颊,热烈的回应着。
一见仙子情动,许三笑反而没那么猴急了,将坦胸宽衣的何仙姑打横抱在怀中,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红酒,低头一吻,分享一杯酒之后,柔声道:“既然你不肯喂我,那我只好来喂你了。”
何问鱼目色迷离,正情热至极处,什么都依着许三笑,一顿饭吃的风光旖旎,浪漫无限。待酒足饭饱时,何问鱼身上已几乎不着寸缕,而许三笑更是早早坦诚相见。二人就在椅子上摆开战场,操练起无上瑜伽双修秘术来。
椅子,跑步机,沙发,浴室,到处留下爱爱的痕迹,何问鱼疯了似的格外热情,最后才轮到床。当他们相拥在床上时,她已然浑身酥软,慵懒如绸。纠缠在许三笑怀中,情话不断。小女人的样子格外令人心动。
许三笑知道她今晚是有意放纵自己,一直由着她的性子与之欢爱,到了这会儿二人都已阴阳通达,极乐如一。所谓物极必反,再做下去反而不美。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心里边好受些了吗?”
何问鱼轻轻点头,眸中带着感动,道:“弟弟,谢谢你的宽容和理解,也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
许三笑道:“外面风刀雨剑,我的怀抱随时是你的港湾给你停靠,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弟弟给你担当着。”
何问鱼轻嗯了一声,终于道:“国内形势发展不容乐观,元首他们正在做两手打算,西南这边预计两年内就可能动兵,总参已秘密成立了西南军事前线指挥部,陈国辉副总参谋长担任临时总指挥,坐镇西南全面负责军事准备工作,消息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泄露出去的,总之现在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许三笑道:“你是说大门野他们来西南是想刺杀陈国辉?”
何问鱼道:“不完全是,只要能够破坏华夏的军事准备工作,无论任何事他们都能做的出来,刺杀陈国辉只是其中之一,信义堂的转运仓,北沟县修的重载高速,包括距藏南1000公里以内的所有机场,都可能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这是和平的水面下无声的暗流,永远不会停歇的。”她的小手轻抚过许三笑的胸口,道:“身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有义务跟彭新华将军领导的军事战略情报局密切配合,阻止国外势力派来的特殊人物在华夏井内搞破坏。”
许三笑的大手扣在她浑圆柔美的臀线上,轻柔惬意的抚摸着。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不是我的责任,不过,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安危幸福却是我的责任,这些王八蛋来给你添堵,就等于给我添堵,所以对付他们也就成了我的责任。”
何问鱼吃吃笑着,按住许三笑的大手,道:“姐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真的别弄了,每次都搞的这么激烈,姐的身体再好也招架不住啦。”
许三笑手捧着她的脸蛋儿,笑问:“是你受不了还是怕我受不了?”
何问鱼道:“这种事男人付出的总是多些,虽然你是练这门功夫的专业人士,也不能过犹不及吧。”
许三笑道:“除非你叫我一声大哥哥,大英雄,并保证今后有任何事都先跟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话音刚落便听到何问鱼体内气血陡然加速运行,心跳剧震,转瞬之间,刚才还温柔如绸的女子便成了神力惊人的武道大宗师。
何问鱼翻身将许三笑压住,低头在唇上一吻,道:“臭小子,这样就想让姐姐服了你,可没那么简单。”说罢,披衣起身洗澡去也。
房间里犹自回荡着她银铃似的爽朗笑声。许三笑看着她无限美好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前,挠挠头慨叹自语道:“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南山市,抿秀山宾馆,市纪委正在这里审理北沟县委常委,县长梁柏涛和旅游局长兼黑虎乡党委书记,县委常委杨洪昌贪腐一案。目前案情尚未明朗。本来是狗肠子灌酥油,一下子通到底的案情,却因为二人同时翻供,以及杨许昌的强力干预而又变的扑朔迷离。
要让他们翻供,还要让他们反咬出幕后的保护伞杨许昌,如果依靠常规手段,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许三笑决定给他们上点非常规的手段。
唐朝武周年间有个刑罚大师叫做来俊臣,此人整人入刑的本事堪称奇绝。他曾说过,用刑之道,在于变化和煎熬。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痛和苦本身,而是有苦难言,有痛说不出的煎熬滋味。行刑者想让一个意志坚定的或者没有退路的人顺着自己的心意说真话,最忌的便是一上来便一顿皮鞭痛打,痛,除了能让人感到难过外,还有可能坚定一个人的仇恨抵抗的意志。
杨洪昌和梁柏涛现在无疑是属于已经没有退路的人,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守口如瓶不把杨许昌牵扯进来,才能保有一线希望。这种情势下,对他们用强力手段恐怕效果不会太好。因此,许三笑最终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女蛊神曾红梅来办。
上午十点,被双规的嫌疑人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ps:本打算写到八千字的,忽然来电话说有客人要来,唉,难得在家休息一天的,就先到这里吧。送上五千字大章,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