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钱翔龙的认罪,彭颖被杀一案成功告破,报纸电视等各种媒体开始大篇幅的报道这一案件的始末,罗正生和林枫的冤屈终于得到了洗刷。
在昌田县委会议室,当汉江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调查组组长傅光华宣布恢复罗正生和林枫的一切职务时,罗正生禁不住热泪盈眶,握着傅光华的手连声道谢;傅光华对他微微笑道:“老罗啊,不要谢我,要谢就谢谢公安局的同志,没有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真相大白。
罗正生知道整个事儿前前后后都是林枫在努力,回过头来,他紧紧握住林枫的手道:“小林,我罗正生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林枫哈哈笑道:“罗书记,晚上咱们再去喝一台如何?”
“好,今儿晚上我请你,咱们不喝老白干了,喝五粮液。”看着罗正生一脸的兴奋,林枫此刻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时袁春林走上前来,伸出手笑道:“林书记、恭喜恭喜呀!”
虽然钱翔龙没有把袁春林给抖出来,可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事儿就是袁春林在背后使坏,钱翔龙不过是个枪手罢了;林枫白了袁春林一眼,抬脚就走袁春林身边走了过去,只留下一脸尴尬的袁春林傻傻地伸着手站在那儿。
这一幕被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大家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林枫算是和袁春林彻底撕破脸皮了。
而此刻杨建正在鄂北省公安厅厅长龚兆峰的办公室里坐着,和他一起坐在这儿的还有常务副厅长黎胜强,他的半边脸已经成了青紫色,肿起来老高,看上去就像被蜜蜂蛰过一样。
省公安厅厅长龚兆峰来回走了两步,忽然用力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道:“两个副厅级官员,还都是咱们省厅的主要领导,居然当着那么多民警的面打架,我问你们,你们两个究竟是警察还是地痞?像你们这样怎么当领导?”
黎胜强恶人先告状,指着杨建道:“是他先动手的,我作为常委副厅长,难道找嫌疑人讯问案情的权力也没有吗?他杨建凭什么叫我出去?”
看着暴跳如雷的黎胜强,杨建却显得冷静了许多,他不紧不慢地道:“黎胜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常务副厅长,我问你,讯问犯罪嫌疑人必须有两名以上的民警在场,这是刑事诉讼法明文规定的,你关着门独自一人在里面跟钱翔龙说事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得关起门来说?”
黎胜强白了杨建一眼,冷哼一声,道:“我黎某人行得正站得直,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我关起门来和钱翔龙说了几句话,他是我朋友,他给抓了我关心关心他,又违反了哪条纪律?”
“刚才还是犯罪嫌疑人,这会儿又成朋友了?”杨建一句话就把黎胜强的脸说红了,“我问你,刑事诉讼法里面的回避原则你知不知道?你是警察,钱翔龙是犯罪嫌疑人,既然你们是朋友关系,你就必须依法回避,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没违反纪律?”
黎胜强的脸此时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难看之极,杨建每句话都打在他的痛脚上,想反驳都找不出理由来;不过这时龚兆峰的一句话却让杨建心头一冷,“就算黎副厅长的行为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你加以制止也就行了,要不你通知省厅纪委或者我来处理也行呀,上来就动手打人,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我……”杨建被龚兆峰问得哑口无言,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自己当时也是太冲动了。
看杨建不说话了,龚兆峰厉声道:“殴打他人,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规定是要拘留的,作为刑警总队长,你应该知道;你说,我关你几天好?”
要是被拘留了,自己这个刑警总队长铁定下课,弄不好连这身警服也得给扒了;此刻杨建是真有点儿慌神了,听龚兆峰这意思是非拘留不可,只是天数多少的问题,不能吧,难道林衙内这次出手打空了?
其实龚兆峰这次本来不打算处理杨建的,至少不会拘留他;杨建这个人脾气是比较暴躁,可是业务精通,工作能力强,原则性也强,龚兆峰对他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可是昨晚公安|部副部长王鼎打了电话过来,要求严肃处理杨建打人一事,并提出必须拘留;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呐,龚兆峰也只得乖乖的依照指示处理杨建了。
正在杨建郁闷无比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龚兆峰走过去一看,京市的号码,而且看这个号码应该是属于中央机关的,于是他赶紧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龚兆峰,你哪位?”
“兆峰同志啊!你好,我是中央政法委的刘星黔。”
刘星黔在政法系统绝对是第一号,华国九大常委中排名第六的牛叉人物;想不到他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龚兆峰的脑袋当即就短路了。
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龚兆峰赶紧问好,“刘书记好。”
“兆峰同志,你们那儿的刑警总队长叫杨建是吧?”
一听刘星黔问起杨建,龚兆峰就明白过来了,这是来打招呼的,只是不晓得刘星黔要帮的是哪一边;“对,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哈哈哈,兆峰同志,指示倒谈不上,不过今天我听说一个事情,杨建昨天是不是和你们的常务副厅长发生了点儿冲突?“
“对,有这事儿。”
“兆峰同志啊!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晓了,我想说的是,我们政法干部是执法者,执法首先就要守法,单独与还未审讯的犯罪嫌疑人会面,而且还是涉嫌故意杀人的重犯,这是刑事诉讼法和公安机关办案程序规定所不允许的,是性质极其严重的事情;杨建同志能够不畏强权,果断制止,充分说明这个同志讲原则、重党性,思想素质非常过硬,值得表扬;至于你们那位常务副厅长,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无视办案纪律,应该对其进行严肃的批评和处理;以上就是我个人的一点儿看法,你仅供参考;行了,我还要把这个事儿给定国书记汇报一下,就这样,再见。”
龚兆峰听到这里脸都吓白了,两个副厅级官员发生抓扯,居然闹到中央去了,政法系统的一号大佬不但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还要把情况给总书记汇报;天啦!龚兆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才有些魂不守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黎胜强看龚兆峰脸色苍白,于是问道:“龚厅长,你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龚兆峰回头白了黎胜强一眼,刚才刘星黔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当下他指着黎胜强怒道:“你还问我怎么了?都是让你给气的!身为省厅的二把手,你目无组织纪律、带头违反法律规定,我问你,你还有不有一点儿组织原则性?你关着门和那个钱翔龙说什么了?你们是不是在串供?”
啊!黎胜强彻底傻眼了,刚刚龚兆峰还嚷嚷着要处理杨建,怎么接了个电话就把矛头对准自己了;不用说,打电话来的那人肯定是帮着杨建说话的,刘书记?能让龚兆峰态度转变得如此快,职位又比他高的,只有……!!!想到这儿,黎胜强发现自己的后背湿了。
龚兆峰此刻却还在发飙,“你马上对此事写出书面检查,交到纪委去;处理决定没下来以前,你暂时停职,就这样,你出去吧。”
“龚厅长,我……”黎胜强傻傻地站了起来,龚兆峰抬手往大门一指,“出去!”
黎胜强有种高台跳水的感觉,刚刚还在为杨建要被拘留而沾沾自喜,转眼的功夫就轮到自己倒霉了。
灰溜溜地从厅长办公室出来,黎胜强立刻给袁春林去了电话,袁春林听完电话后气得脸都变形了;想不到林枫为了保杨建,连刘星黔都搬出来了;不过刘星黔是政治局常委,就连自己的老爹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在政法这一块儿更是一言九鼎,有他出面,这个事儿麻烦。
此时杨建也在猜测电话里那位刘书记是谁,虽说他和林枫走得最近,可他只知道林枫的父亲是江州市委书记,林家在中央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他还真不知道,他没问,林枫也没说,颇有点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不过能把龚兆峰吓成这样,想必也是中央的官儿吧。
正在琢磨,龚兆峰已经笑呵呵地端着一杯水递了过来,“杨总队长,刚才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虽然对黎副厅长这次的行为很不满,可是你动手打人终归是不对的,我要不训斥你几句就说不过去了,你说是吧?”
看到龚兆峰这般模样,杨建越发觉得林衙内的实力之可怕了,他对着龚兆峰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龚厅长你说的完全对,我打人是我的错,我检讨。”
“检讨就不用了,你能及时制止黎副厅长违反纪律,虽然方法不当,但我还是要对你提出表扬。”
杨建站了起来,“谢谢龚厅长。”
龚兆峰拍了拍杨建的肩膀,道:“好好干,杨总队长,我看好你;行了,你去忙吧。”
“龚厅长再见。”杨建走出厅长办公室,马上给林枫去了电话;“枫少,刚才龚兆峰还口口声声说要拘留我,结果有个刘书记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他吓得脸都白了,回头就把黎胜强骂了一顿,现在换成我受表扬他挨处分了。”
“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还希望反过来。”
“好是好,不过我有点儿纳闷,那个刘书记是谁呀?咋就把龚兆峰吓成那样了。”
电话里林枫笑得更大声了,“建哥,你不是吧!咱们政法系统的一号人物你都不知道?”
杨建闻言感觉自己被电了一下,“什么!你说是中央政法委书记刘星黔?”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枫少,你可别吓唬哥哥,你怎么会认识他呀?”
“建哥,一直忘了跟你说了,刘书记是我爷爷的老战友,我爷爷叫林定国。”
如果说刚才的感觉是被电了一下,那此刻杨建的感觉是直接被雷给劈了;林定国,我的妈呀!
省公安厅的处理决定很快就下来了,黎胜强因为严重违反办案纪律而被记大过一次,同时免除其常务副厅长一职,改任副厅长,分管后勤工作;杨建则因为制止有功,被提拔为副厅长,分管刑侦工作;刑警总队长一职暂时空缺,由刑警总队政委蒋富源主持日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