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蜿蜒蜒的山路上,一辆丰田帕拉多越野车正在路上疾驰,车上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子,正是林枫和刚刚伤愈归来的靳战东。
“东哥,恢复得咋样了?”林枫一边说一边把烟递了过去;靳战东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接过了林枫递过来的烟,道:“这点儿小伤算啥呀!枫少,你就放心吧,我靳战东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呢,死不了。”
林枫闻言笑了笑,道:“我也是属猫的,这次咱们这两只猫就去宣河,把那里的耗子一只一只的给逮出来。”
一说到宣河,靳战东问道:“枫少,咱们这次去宣河究竟是干嘛呀?你给我透透底,不然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
林枫闻言道:“这几年不停有人到各级纪委告状,我把那些检举信都看了一下,涉及的范围太广,而且光看信也不行,里面的内容难免带有个人情绪甚至是夸大成分,因此我才决定先去宣河县看一看,等上任了再去那儿,看到的就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了。”
靳战东笑道:“我明白了,咱们这次就跟古代似的,微服私访,对吧?”
林枫点头笑道:“没错,就是微服私访,深入民间,才能看到最真实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听到老百姓心里的声音。”
由于汉江到宣河只有很短的一截路是高速公路,加上山路众多,有的地方还在施工,林枫和靳战东开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才进入宣河县城,累得俩人骨头都快散架了。
半山大酒店虽然已经被李敬买了下来,不过目前正在重新装修,因此林枫没有去那儿,而是在李敬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家便利酒店;本来宣河县城里还有另一家三星级酒店隆兴大酒店,但是听这个名字林枫就知道其必定是隆兴矿业公司的产业,为了怕自己暴露行踪,因此林枫还是决定去小酒店比较安全。
午饭就在这家便利酒店随便吃了一点儿东西,然后林枫就和靳战东各自回房睡觉去了,这一觉俩人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李敬一直在楼下的大厅等着,见林枫和靳战东下了楼,他这才带着二人出去吃饭。
宣河是一座典型的山区县城,由于交通不便,这里几乎没有外地投资的企业,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因此街上也没有几家像样的餐馆和娱乐场所。
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餐馆,三个人进了里面,林枫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因此小餐馆里只有寥寥几人还在用餐。
一个憨厚的中年人见有客上门了,赶紧跑过来招呼;“三位里面请,想吃点儿什么?”
林枫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于是他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sè菜?”
中年人笑道:“有,我们这里的特sè菜就是山里的野味,您几位放心,保证是山里的东西,纯天然的。”
林枫闻言呵呵笑道:“那行,你就把你这里的特sè菜弄点儿上来,四菜一汤吧,你看着办就是了。”
“行,您几位先喝口茶,菜马上就好。”中年人热情地给林枫三人倒了茶,然后就跑进了里面的厨房,林枫往厨房里看了一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这家店就只有中年人一个人在经营。
林枫端起茶杯看了看,只见这茶条索紧细、圆直,外形白毫显露,sè泽苍翠润绿,形如松针,汤sè清澈明亮;轻轻一闻,香气清鲜,再喝上一口,顿觉清香淡雅、滋味醇爽。
“嗯!这茶不错,这是什么茶?”林枫一边喝茶一边问道,李敬闻言呵呵笑道:“我也是刚来不久,不知道这茶的来历,不过我喝过几次,是挺好喝的。”
这时老板端着一盘菜出来了,道:“这是小店最有名的山椒鸡,是用山里的野山椒和野鸡做出来的,您三位尝尝。”
林枫点了点头,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问道:“老板,你这茶是什么茶,挺好喝的。”
中年人闻言呵呵笑道:“嗨,这就是山里的硒茶,咱们这儿漫山遍野都是这玩意儿,不值钱。”说完他又急匆匆的往厨房跑了,林枫却在暗自思索,既然这种茶在宣河到处都是,口感和sè泽又如此的好,如果能够发动群众大规模种植,再开办茶叶加工厂形成规模化产业,倒是一条带领群众致富的不错选择。
“哇……好辣!”林枫夹了一筷子山椒鸡放进嘴里,顿觉酸辣无比,不过这种酸辣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反而会让人感觉食yù大增,因此没多久他就习惯了这种味道,一边抹着额头辣出来的汗水一边不停地把山椒鸡往嘴里送,吃得大呼过瘾。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上齐了,果然如中年人所说,全是山里的野味,就连那汤也是山里的野菜做成的;林枫三人是食指大动,正在大快朵颐之时,一辆黑sè的桑塔纳停在了小餐馆的门口,接着从车上下来了四个年轻人,一看那身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林枫赶紧给靳战东使了一个眼sè,靳战东会意,把自己的手表对准了门口,手表上有一个微型摄像机,这是林枫特意嘱咐靳战东带来的特种设备,专门拿来收集证据用的。
其中有个黄毛一进门就把手往面前的一张餐桌上一拍,大声道:“人都死哪儿去了,上菜!”
中年人闻言赶紧从厨房跑了出来,一看到这几位,他的脸sè立马就变了,战战兢兢地道:“曾二哥,怎么是你们呀!”
那个黄毛闻言白了中年人一眼,道:“唐大贵,怎么着?老子上你这儿来吃饭你不欢迎?”
“哪里哪里,我哪儿敢不欢迎曾二哥您呀!您几位吃点啥?我马上去做。”
“算你狗rì的识相。”黄毛和另外三个年轻人坐了下来,道:“来盘山椒鸡,要一个红烧野猪肉,再来一盘碳烤狍子肉和一份卤蛇肉,还要一盘干煸兔子肉,汤就随便了;对了,拿两瓶五粮液过来,啤酒也抬一箱。”
唐大贵闻言额头冷汗直冒,可是这几位爷他还真不敢得罪,哆哆嗦嗦地强打笑颜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黄毛那一桌就开始喝酒划拳,小餐馆一下子变得乱糟糟起来;靳战东听着这大声喧哗的声音非常不爽,刚想过去招呼一声,就发现林枫在给他递眼sè,靳战东无奈,只得坐下来继续吃饭。
自从这几个年轻人进来了以后,林枫明显放满了吃东西的速度,他想看看这几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货sè,因此他也叫唐大贵拿了几瓶啤酒过来,和靳战东、李敬一起慢慢的喝上了。
这一喝就喝到了夜里十一点,黄毛等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唐大贵道:“今儿这顿饭算是你付的利息,赶紧把安保费给交了,听见没?你他妈都差了三个月没交钱了。”
唐大贵呵呵的赔笑道:“曾二哥,您再宽限几天,您也知道,我们两口子就靠这么个小店维持生计,我儿子还在上高中,家里老婆又有病,实在是手头紧呀!”
黄毛打了一个酒饱嗝,指着唐大贵冷笑道:“每次找你拿安保费你他妈总有这样那样说不完的借口,我告诉你,最多再宽限你三天,三天以后你他妈再不交钱,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烂摊子。”
“是是是。”唐大贵一脸的无奈,只得不住地点头;黄毛拿了一根牙签叼在嘴里,带着三个年轻人晃晃悠悠地上了桑塔纳扬长而去;几个人前脚刚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背着个书包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问唐大贵道:“爸,曾二狗又带人来闹事儿了?”
“哎!”唐大贵长叹了一口气,道:“平娃子,大人的事儿你少管,好好念书才是;对了,你咋这么晚才回来?不是九点钟就下晚自习了吗?”
平娃子闻言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了唐大贵,道:“爸,我去找了个搬水泥的活儿,每天扛两个小时,老板给我十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块,又可以给我妈多买点儿药了。”
唐大贵这时才发现平娃子一身全是水泥灰,望着自己稚气未脱的儿子,他的眼眶红了;轻轻拍了拍平娃子的肩膀,唐大贵轻声道:“快去洗洗,瞧你这一身脏的。”
平娃子进去后,林枫对唐大贵道:“老板,结账。”
唐大贵闻言笑呵呵地走了过来,道:“三位吃好啦!一共一百块钱。”
林枫递了一百元过去,道:“老板你是姓唐吧?”
唐大贵点头道:“对,我叫唐大贵,街坊四邻都叫我老唐。”
林枫问道:“老唐,刚才那几个二流子是干嘛的?我咋听说还有什么安保费,这是咋回事儿呀?“
唐大贵一听林枫说的是普通话,还以为这是几个出差到宣河的外地人,当下他也没有隐瞒,叹着气道:“这几位都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地痞,什么安保费呀!说白了就是保护费,你说我开这么个小店,又不招谁惹谁的,保护个屁呀!“
林枫闻言问道:“既然如此,你咋不报jǐng呢?”
“呸!”唐大贵闻言对着门外就吐了一口唾沫,道:“报jǐng?这帮jǐng察跟曾二狗他们都是蛇鼠一窝,指望他们,还不如去庙里烧几炷香自求多福呢。”
林枫看着唐大贵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心里甭提是个啥滋味了,看来要在宣河破局,首先就得整顿jǐng容风纪;正想着这事儿,一辆jǐng用越野车停在了门口,几个jǐng察走下车来,还没进门就在大声嚷嚷:“唐大贵,好酒好菜的尽管拿上来,饿死老子了。”
林枫见状当即对唐大贵道:“我觉得还有点儿饿,这样,你再随便给我们上几个菜,再拿五瓶啤酒过来。”
唐大贵疑惑地看了林枫一眼,不过既然人家拿钱吃饭,他也没理由拒绝,当下他呵呵一笑,道:“您三位稍等,马上就来。”然后跑到门口去招呼那几个jǐng察去了,靳战东则再一次把自己的手表对准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