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后事以后,宇城飞让人在现场垒了几块比较显眼石头,下面压着五百块钱,算是给玉米地主人的赔偿,毕竟压坏了人家不少的粮食。之后,我们日夜兼程、继续赶路,确保能够尽回到北园,因为我和砖头还要回去填报志愿。当天下午,我们已经归来北园。
从前往金家井,到干掉赖疤子,再到归来北园城,所用时间竟然只有两天半,而且有两天还是浪费在路上,这种超强的战斗力令我都感到不可思议,有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错觉”“。
回来以后,我在别墅里狠狠睡了一觉,努力补偿这两天半的旅途劳累。第二天朝阳升起,我在万道金光中缓缓醒来。躺在床上,四年来的经历一幕幕从我的脑海中掠过,从一个备受欺负的高一生,一步步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最后一幕定格在赖疤子身死的那块玉米地。我知道,从现在开始,那份记忆要封存,而我的生就要开始了。
今天要填报志愿。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月后我就会现身香大学的校园。想到这,我就充满干劲的起床、洗涮、穿衣,兴高采烈的开着普桑到城高去。城高今天很热闹,高三的这批学生要毕业了,高一、高二的学生艳羡地看着我们。这次不仅是我们要放假,高一、高二的也要放假了。补习班里,很多人在为填什么志愿发愁,而我和砖头直接填了香大学。除了第一志愿,还有第二志愿,我有些不放心,又填了白青那个二本的学校。
对我爸我妈来说,他们知道我在高中学坏了,想着我能考个三本就算烧高香了。其实我每天和夏雪、桃子、砖头这种人在一起,想学习不好都是难事,学习这东西要看环境的。你身边都是聪明人,你也不会笨到哪里去;你身边都是混子,你也少不了抽烟喝酒。
补习班的学生都在收拾书本,我和砖头都不想要这些东西了,心血来潮的全部丢到了户外面,结果引发一系列的扔书狂潮。当然,城高毕竟是城高,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补习班也是要吃散伙饭的,在班主任刘老师的组织下,中午我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并不是什么好饭店,我们才进去三十多个人就满登登了。不过重要的是这种气氛,我现在很享受这种普通的高中生活。一想到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的。
我现在tèbié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因为自从高一走上这条路后,我几乎没有好好过过高中生活。说起来有些丢脸,补习班三十多个人,没说过话的就有三分之二,而且有的人还叫不上来名字。我想着现在要毕业了,一定要和他们说说话,论男的还是女的。当然我倾向和女的说话,逮着女的就和人家多说两句,不论长得漂亮还是难看。
很的,我就和班上几个女生混熟了,她们围着我叽叽喳喳,让我讲以前的经历,我随便拿出来几段说说,她们也听得非常开心。其中一个女生还说:“浩哥,你在我们心中就是传奇人物,可远观而不可接近的感觉。没想到你这么平易近人,早知道就和你多说两句了。”
中午喝的很痛,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再压着自己。喝到最后,我晕晕乎乎的,就听见有个女生在哭,其他女生都在安慰她。我本来以为她是舍不得毕业,所以就没去管那个闲事,结果过了一会儿,有个女生跑过来和说:“浩哥,你得帮帮她。”
我问怎么回事。她们一说,我才知道,那个女生被一个高一的小崽子猥亵了。事情发生在高考的前一个礼拜,女生在晚自习期间独自去上厕所的时候,恰巧碰到一群高一的学生守在厕所门口抽烟。可能是看这个女生好欺负,一个小崽子就过来摸了她的胸。摸完以后,那帮男生还哈哈大笑,那女生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逃回了班里。这件事她谁也没说,毕竟她是个女生,而且要高考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个事影响了考试。但是这个事如同梦靥,不停地影响着她的精神,就连睡觉都能被半夜吓醒。这次高考她发挥失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此事。正因如此,她才在饭桌上哭了起来,并且把自己的遭遇和身边的人说了。
我一听就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就说兄弟们走,给咱班女生报仇去。男生立刻站了起来,虽然只有十几个,但是收拾几个高一的小逼崽子也绰绰有余了。班主任还劝我们,说这事最好交给学校处理。我自然是嗤之以鼻,这事别说告学校了,告到派出所都未必管用。
在我的坚持下,大家就跟我出了饭店,直奔城南高中。到了高一走廊,我一间一间的踹开门让那个女生指认凶手,这种感觉让我回想起刚开始混的那会儿。学校里有你多高的地位,最直观的标准就是看你敢踹几间教室的门。
高一也是最后一天课了。上完今天的课他们就能放假回家,所以各个教室没有老师,而且纪律也不太好。我们每踹一间门,里面的学生马上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我们这些醉醺醺的不速之客。不用说今天是我带队了,就是没有我带队,他们也不敢拿补习班怎样。那女生看过一遍后说没有,然后我们继续朝下一个教室前进。连踹了四五间教室的门以后,那个女生终于哭着说:“是他们,就是他们!”
我一瞧,七八个男生聚在角落,正呆呆地看着我们。好嘛,真是冤家路窄,就是上次和我发生冲突的那几个。我一声大呼,班上男生就冲进去了。砖头自然是冲在第一个的,而我是冲在第二个的,带着补习班的男生将这些高一的小崽子们好一顿捶,打的他们是鬼哭狼嚎、惨叫连连。打完以后,我们得意洋洋的离开教室,还有人高兴的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我也挺高兴的,越发觉得回到了刚开始混的时候,这也算是我离开城高前的最后一次疯狂了吧。
我们这会儿已经放假了,但是补习班其他男生还得回宿舍收拾行李。我处可去,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到了砖头他们宿舍,因为喝的太多了,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感觉睡了好长好长时间,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宿舍里只有砖头一个人在,他坐在前摩挲着自己胸前的围巾。我第一次觉得砖头的身影那样悲凉、枯寂,一股酸意顿时涌上心头。
我问:“砖头,几点了?”
砖头愣了一下,回过头来说:“晚上8点啦。”
“嗯,食堂还开饭不,我有点饿了。”
“开,有的学生离家远,明天才能回家,所以食堂照常开业。”
于是我就起床,和砖头去食堂吃饭。宿舍里除了砖头的床位,其他的床位都已经空了。出了宿舍以后,高三的走廊是空荡荡的,但还是有几个宿舍留着人的。下了楼,到了高一、高二的宿舍楼层,他们那边就比较热闹了,毕竟他们是明天才正式放假。
我们没有停留,直接出了宿舍楼,然后朝着食堂而去。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很多遍,即使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但是现在再走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从这里开始,亦从这里结束。来到食堂,吃饭的人不是很多,但也呈现出一份热闹的景象。我和砖头打了米饭和菜,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正吃着,食堂里突然响起一片扎耳的笑声。在食堂吃饭,边吃边笑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们的笑声有一种刻意的成分,仿佛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抬头一看,果然还是高一那帮小崽子们,下午刚刚挨过打的他们看不出任何难过,仍旧在肆忌惮的聊天、大笑。不过这没我什么事,我和砖头继续吃饭,吃完以后离开食堂。走在校园里,砖头说他回宿舍,准备住上最后一晚。我就和他告了别,去教学楼下开我的车,准备回别墅休息去了。到了宿舍楼下,我坐进车里,正在准备打火的时候,突然想起夏雪给我的那个黑皮本哪里去了?所有的书本都能扔掉不要,那个黑皮本可是我最珍贵的记忆啊。
我记得我有拿出来放在车里。我在车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就想着自己是不是放到后备箱里去了?我下了车,绕到车子后面,把后备箱打开找了起来。后备箱里的东西不少,一个鼓囔囔的麻袋,一把雪亮的砍刀,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正翻着,突然听到四周脚步声顿起。抬头一看,十几个高一的学生围了过来,正是和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冲突的那批。他们手里的家伙形形色色,有木棍、钢管、镐把、砍刀、链子锁、双截棍。